“綠松石7顆、瑪瑙8粒、岫玉3塊、獨山玉2塊、翡翠6塊,匕首一把,念珠一串,唐代玉飛天佩、東漢四靈紋騰各一塊,象牙八仙狼毫筆一支,金砂一瓶,朱砂5瓶,不明液體一瓶,大小丹藥13瓶,商代龜甲4枚,小四象天地方鼎一個,戰國翼虎古劍一把,太微符箓32張,三清符箓19張,佛典道經7本,還有,這幅《聽琴圖》和這兩把古琴,死老頭,你還真給徒弟留了不少的東西啊。”
鐘離左道回到別墅后就把百草箱里的東西倒出來清點了一番,最后提起那幅古趣盎然的《聽琴圖》,右手輕輕一撥古琴,琴聲如鳳鳴般清越悠揚。
這把古琴色紫如粟殼,金徽玉軫,遍體布滿蛇腹斷紋,龍池上刻有“大圣遺音”四個字,另一把古琴輕撫之后隱有雷鳴,鐘離左道當然知道它們都是琴中仙品,從未見過師傅彈琴的他嘴角微微翹起,搖頭道:“附庸風雅的死老頭,不知道從哪里把它們弄來,真是暴殄天物。唉,讓我每天操琴不說,每次還處處挑剔我指法的不是。”
最后把這些物品和白蜚遺物重新放入草木箱后,他用肉眼難見的冰蠶絲在草木箱周圍營造出一個獨立空間,然后再布下一個他偶然從一本古書上看到的古老陣法,鐘離左道這才安心的拿起那串項鏈和漆黑封面的古書走到陽臺,這兩樣都是師傅也不清楚的東西,這便引起了他的興趣。
這串血色的十字架項鏈造型古樸,項鏈中蘊含的力量是一種奇異的存在,似乎和東方修真的真氣不同,但具體是什么鐘離左道也無從知曉。放下項鏈,鐘離左道翻開那本古老泛黃的書本,發現里面都是他不認識的符文圖案,雖然他連甲骨文都了如指掌,但是對那種文字卻束手無策。
最后他只好把這本書和項鏈都一并放進層層機關保護的草木箱中去,這也不能怪鐘離左道疑神疑鬼,如今修真想要獲得法寶只有兩條途徑,要么打劫,要么有錢,有錢還必須是有上億身家的那種,你要煉器,比如飛劍,煉一把普通的飛劍也需要幾噸鋼鐵,那些傳說中的天外隕石和玄鐵早就被政府重重保護起來,華夏雖然地大物博,但寶物靈器的生成始終是注定比搜刮速度慢太多的,中國修真門派如此復雜,寶貝都被他們拿去當作鎮派之寶或者庫存珍品了,所以不要說見識見識那些通靈的仙兵神器,就算是你想獲得一樣稍稍像樣點的法器都得燒香拜佛。
再比如,玉器是儲存修真者靈力和真氣最好原料,也是塑造陣法的基礎材料之一,而玉器質地的好壞直接關系到效果,如今這世道,一塊上等美玉價格恐怕是普通人一輩子都賺不到的,有人說炒房和互聯網是最燒錢的行業,其實修真才是名副其實最燒錢的活。說到另一個方法,打劫,修真界戲言,你打劫美國國家金庫還不如去趟龍虎山,但是誰都清楚除非你是大羅金仙,否則根本就不要想從龍虎山拿走一點東西。
鐘離左道跟隨師傅修道九年,當然清楚寶物的來之不易,所以不敢有絲毫大意。
把玩著一顆黑色珍珠,回到房間的鐘離左道盤膝坐在床上,凝神,吐納行氣,汲取天地之間微弱的生氣,此處寧家風水別具一格,對吸取生氣十分有利;吐出六種死氣,分吹、呼、唏、呵、噓六種方式,此刻的鐘離左道已經無聞無見無思,不動喜怒憂怨,逐漸閉氣數息。
《云笈七箴》中說初始能夠數三息五息九息,到達能夠千息的時候也就近乎仙人,事實上剛剛進入凝氣期的鐘離左道就能夠數六百息。
吐納數息完畢,已經天黑,中途寧碹來過別墅一次,這位寧家家主稍加思索后就把別墅里的傭人都遣散,然后安靜的退出別墅,最后他安排了幾名保鏢暗中守護在別墅四周,也增加了不少紅外線攝像頭,最后他干脆加強了整個寧家別墅群的守護系統,寧家上下折騰了整整一天,但是誰都不敢有絲毫怨言,寧碹從來治家如治軍,誰敢說一個不字!
如今鐘離左道雖然不能夠像到辟谷期的高手那般數月進食一次,但是個把星期不吃食物還是沒有大礙的,而且下面客廳的水果也足以滿足他不挑剔的胃口,他走到樓梯口的時候發現客廳坐著一個安靜翻書的女孩,雖然他一直在凝神吐納,但是別墅周圍的動靜都在他神思范圍之內,知道這個女孩已經足足等了三個鐘頭,耐心也算出色。
鐘離左道剛想要下樓梯,那女孩見到他出現的時候,馬上就跑上樓梯,緊張道:“一個人下樓梯不是很危險嗎,這里都沒有阿姨照顧你嗎?”
鐘離左道啞然無語,微微后退一步,剛好錯過少女的攙扶,微笑道:“謝謝清暄小姐的關心,我已經習慣了,雖然看不見,但是與常人并無兩樣。”
有點委屈的寧清暄很快就把責任推到自己身上,她以為是鐘離左道有男孩子的自尊所以不肯讓自己攙扶,不禁暗自罵自己魯莽,她雖然才十四歲,但是蘭質慧心,能夠處處為別人著想,深受寧家上下所有人的喜愛。只是關心則亂的寧清暄沒有想到鐘離左道既然能夠在早晨伏妖,又怎么可能走路都有困難。
鐘離左道坐在客廳被寧清暄那雙水靈眸子盯著有點不好意思,他終究還只是個十四歲的男孩,和師傅雷打不動的修養還是差距不小,而且對方還是個顧盼含情楚楚動人的女孩,鐘離左道想要說些什么,卻發現自己就和她完全沒有什么共同語言,難不成和那個死老頭一起做佛道之爭一樣引經據典?
寧清暄似乎也發現自己這么看一個男孩子很不淑女,打破沉默道:“左道,你真的是神仙嗎?”
“噗!”
喝水的鐘離左道極不文雅的把水噴了出來,趕緊對著寧家這個可愛的寶貝孫女歉意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寧清暄掏出手巾隨意擦拭了一下,嫣然笑道:“沒有關系的,你就是把水倒在我的頭上我都不介意呢,你可是我的大恩人哦,爺爺說過這大恩德我們寧家必須要還的!對了,你還沒有說你是不是神仙呢。”
鐘離左道沒有想到這個蠻玲瓏聰慧的女孩會問這種問題,苦笑道:“我當然不是神仙,神仙必須要在大乘渡劫之后才算,我這輩子到能不能到第四層結丹期都是問題,就不要說這得道飛升了。”
鐘離左道修道九年方從筑基步入凝氣,要知道一般越是后面修為就越難晉升,有些修真者百年都無法突破一層,由此可見鐘離左道的這番話也非妄自菲薄,而且他一向都覺得師傅的造詣已經高出他很多很多,至今都只是結丹而已,所以鐘離左道一直認為結丹期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境界,至于飛升,他從踏入修真界的第一天起,就沒有這個念頭。
清晨獨坐幽篁彈琴,深夜月下敲紋桿。
雪夜湖心讀佛經,日出山顛念道藏。
這就是鐘離左道的樂趣。
寧清暄托著腮幫,好奇道:“什么叫作渡劫飛升,還有,我也能背《道德經》,是不是我也能像你一樣,哦,像你十分之一厲害我就心滿意足了。”
鐘離左道想了想,問道:“你知道我們修真的情況嗎?”
寧清暄使勁搖頭,雖然寧家平時也接觸不少能人異士,但是家主寧碹多半不讓人打擾,所以寧清暄只能管中窺豹。修真界其實和凡人世界有一條涇渭分明的界限,就算寧家源遠流長,對修真也只能說是略沾皮毛,寧暄從零散古籍中汲取的營養就連筑基也不算,修真如果沒有人引領,極少數人能夠自己悟出點什么,而且旁門七百,左道三千,很容易就誤入歧途,
鐘離左道“修真分為筑基、凝氣、辟谷、結丹、心動、元嬰、分神、空冥、寂滅、渡劫、大乘和十一個階段,每個階段分為前、中、后三期,分別和三十三天對應,筑基期和凝氣期主要是筑基煉己,一般修真者少則數月多則三年就能進入凝氣期,呵呵,也許是我比較笨的緣故,筑基九年才僥幸進入第二層,所以我非但不是什么神仙,而且放在修真界,那也是默默無聞的無名小卒,不過傳出去某個家伙筑基尚且需要九年的話,我可能也能混個名號。”
寧清暄眨巴著水靈大眼睛,滿臉崇拜的望著鐘離左道,絲毫沒有因為他筑基九年就感到好笑
并不熟諳人情世故和世間狀態的鐘離左道并不知道,他在無意間便開啟了一道因緣之門。
是善緣,還是孽緣,誰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