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軍大帳。
蕭遠位于正上方帥位,下面兩側(cè)站著各級將領(lǐng),正在一一匯報著各自的戰(zhàn)況。
不多時,周徹走了進來,他的盔甲上還滿是污漬,一副灰頭土臉的模樣,跪地抱拳道:“參見大王。”
說著,還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蕭遠,又連忙低下。
帳內(nèi)安靜了下來。
周徹一部的覆滅,完全就是他不顧軍令,冒然進入甕城,導(dǎo)致了數(shù)千將士的白白犧牲,亦影響了整個戰(zhàn)局。
冷冷盯著他看了一會,蕭遠直接冷聲道:“推出去,砍了。”
啊!?這句話一說出來,不僅眾將嚇了一跳,周徹本人更是臉都嚇白了,冷汗瞬間就流了出來,開始連連磕頭,語調(diào)也變得顫抖:“大王饒命,大王饒命”
可侍衛(wèi)不管那么多,得命令,已有兩人向這邊走來。
這時候,有將領(lǐng)連忙站了出來,抱拳施禮道:“大王息怒。”
楊恒也動了動嘴角,出列道:“周徹雖犯軍法,但其忠心耿耿,還請大王念在他往日的戰(zhàn)功上,饒他一命吧。”
“大王.”
不少將領(lǐng)都站了出來為其求情,可蕭遠卻厲喝出聲:“都不準求情!”
說著亦憤怒而起,一指跪在下面的周徹:“匹夫違抗軍令!使我數(shù)千將士慘死甕城!只因爾貪功冒進!”
“這是戰(zhàn)爭!”
“本王給你的軍令清清楚楚!讓你佯攻甕城!絕不可再進一步!可你呢!為了一己之私,讓多少將士白白殞命!”
蕭遠越說,情緒越激動。
周徹更是早已泣不成聲:“臣知罪,臣知罪”
“推下去,斬首示眾!”蕭遠再度冷聲,軍令就是軍令,他的心里又何嘗不難受,可如此緊要的關(guān)頭,不斬周徹是絕對不行的。
侍衛(wèi)得令,不再猶豫,開始一左一右,拉著周徹就走。
后者被往外拖的同時,不由悲哭叫道:“還請大王讓臣將功折罪,臣寧愿戰(zhàn)死沙場,也不想死于軍法之下啊”
“大王啊”
聽著他的喊聲,蕭遠稍稍側(cè)頭,忍不住閉了閉眼。
下面的將領(lǐng)們腦袋微低,也都不敢說什么了,而文官謀士,更是沒有一個求情的,可見周徹是必斬的。
直到過了好一會兒,江儀才站了出來,拱手說道:“大王,今甕城閘門已破,是否可以在此展開一定的攻勢。”
蕭遠深吸口氣平復(fù)了一下心情,果斷擺手道:“還是不妥,靈軍在甕城的部署太完善了,且居高臨下,等同于困殺死地。與苦戰(zhàn)相比,還是與他們打城防攻堅戰(zhàn)吧。”
“大王英明。”蘇毅接過話頭道:“今日一戰(zhàn),靈軍雖然頂住了,但就整個戰(zhàn)局而言,正面戰(zhàn)場的氣勢,早已被壓,照此下去,不出意外的話,靈州數(shù)日必破!”
蕭遠道:“攻取靈州的戰(zhàn)術(shù)不變,諸將且都回營,準備明日的強攻。”
“諾!”人們齊齊抱拳。
等人都走后,蕭遠又叫來了林初,稍稍沉吟后,問道:“靈州城內(nèi)現(xiàn)在的形勢如何?”
林初道:“城中街道,一片狼藉,店鋪關(guān)門,百姓閉戶,朝野上下,也是人心惶惶,若非靈王重新啟用步朔,恐怕早已發(fā)生兵變,靈國官員,亦是多有勸降。”
“都到了這個地步,靈王還在負隅頑抗,如此堅持,還是要與本王談東境的條件啊。”蕭遠像是喃喃自語:“可這個條件,本王無論如何也不能答應(yīng)他。”
說完這些后,又看向林初道:“陳敬呢,最近怎么樣,他的身份信息進一步完善了沒有,是否還身處險境。”
“大王放心,微臣早已令人做好了一切,他暫時沒有危險。”林初道。
“這就好。”蕭遠點了點頭,正色道:“靈州之戰(zhàn),為剿滅東靈的最后一戰(zhàn)了,還是那句話,讓他不要再妄動,徹底蟄伏起來,等待靈州的收復(fù)。”
這樣一個一直隱藏在暗地戰(zhàn)線的軍官,他的功勞是非常大的,林初亦正色回到:“是!微臣會想辦法叮囑他的。”
與此同時,靈州城。
夜幕已經(jīng)降臨,天上有明月,可戰(zhàn)爭籠罩下,今晚靈州又有多少人睡不著覺。
司禮營。
慕容紅葉正在房間里喝酒,他雖然是邀請了陳敬,可自己卻是一杯接一杯,倒像是在喝著悶酒。
又一杯酒水下肚,慕容紅葉滿臉愁容,以傾訴的語氣說道:“陳敬啊,你家里的妹妹怎么樣了,如今秦軍就在城外,你該安頓的,也要安頓好啊”
家里有個孤伶伶的妹妹,這是陳敬在靈國的身份信息,當初細作事件發(fā)生,慕容紅葉回都,可是沒少暗里查證,也多虧了林初那邊提前早有準備,才免于暴露。
能做到司禮營統(tǒng)領(lǐng)的位置,他可從來沒有真正信任過任何人。
陳敬聞言,與他碰了一杯,“卑職惶恐,多謝大人關(guān)心,我已著人送去了一些金銀,家妹安頓的差不多了。”
“那就好。”慕容紅葉點了點頭,有些微醉道:“咱們司禮營,只聽命于陛下,一直與秦國交鋒,手上沾了太多鮮血,真要到了最后一步,恐怕秦國方面不會饒恕,我們”
說到這里,他頓了頓,又蒼涼道:“早作安排吧,安頓好家人,也好讓他們后半生有個著落。”
慕容紅葉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是一直在擔心自己會被清算,他也同樣明白,只能跟著靈王一直走到最后。
陳敬則道:“卑職明白,早已做好了與國同死的準備。”
“呵呵。”慕容紅葉笑了笑,語氣中透著一抹絕望:“說你膽小如鼠吧,有時候,你又膽大心細,陳敬啊,我甚至懷疑,你是不是秦國那個最大的細作頭目。”
此話是酒后隨意的一句,陳敬冷靜應(yīng)對,當即面上惶恐,連忙說道:“大人何出此言,卑職之忠心,日月可鑒啊。卑職也不想死,可那秦國的韓風,命喪我手,屆時,秦軍也不會放過我啊.”
“你明白就好,形勢越來越不妙啊。”慕容紅葉看了他一眼,端杯道:“來,喝酒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