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端……”簡寧看著他，眸中第一次有了淚光。
    “別怕。”泠端把手從她袖口處拿開，落到她的頭發上，“我會處理好。”
    上次在北極沒做好的事情，這次一定要補救。
    希望還不算太晚。
    可簡寧不是這個意思，她看著泠端，“沒用的。”
    “什么沒用了？”
    她說著說著，話里的哭腔就越來越重。
    委屈。
    真的好委屈。
    為什么她一直在努力的生活，努力地走出那么多生活給的陰影，努力想要站到陽光下，可上天卻偏偏不如她的愿？
    為什么最后承受傷害的人總是她？
    如果泠端沒出現還好。
    可看到他盯著她胳膊上那個細小的針眼臉色越來越寒，目光也忐忑，似乎那么小的一個傷口都成了一個大刀口的樣子，那些壓抑的痛苦再也繃不住了。
    眼淚隨著委屈一起向外迸發。
    一滴滴，悉數落到了他的手指上。
    泠端手指輕/顫，用耳朵夾著手機，眼睛盯著她，“怎么了？”
    她一哭，他就無措了。
    手指還覆在她胳膊那個針眼上。
    如此溫暖。
    如此讓人眷戀。
    在這里，她可以成為被保護的存在么？
    她好累。
    “你別哭，慢慢說，孟糖那邊我不會這么輕易就……”
    “沒用了。”簡寧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沒用了，我會死的！會死的！”
    泠端臉色刷一下就白了，“你胡說什么？怎么可能會死，好端端的。”
    簡寧邊哭邊搖頭，“我早就想過這個可能，但從來沒想過會是真的。”她靠在泠端身上，他的手慢慢放到她背部，像哄孩子一樣慢慢拍著，“到底怎么回事，你慢慢說。”
    王喚那頭知道這邊出了事，也不敢說話了。
    只等著泠端下一步吩咐。
    簡寧抽噎了一下，眼淚就像泄洪似的，有眼眶擋著也擋不住。
    “我的醫術都和我腦子里那個東西有關。”簡寧看著泠端，“它是個芯片，是被簡振國在很多年前就設定好的醫療程序，有了這個東西，就算是沒有任何病理基礎的人也能去靠它的指示救人，而且它還有很多特殊的功能，比如釋/放電波代替復雜的診療過程，而且……而且。”簡寧頓了一下，“我的眼睛也很奇怪，在這個芯片被激活之后我還能直接看到人體受傷的地方。”
    但最近，這個功能和紫紫一樣，都變得銷聲匿跡了一樣。
    她本來沒多想。
    但現在想想，眼睛的X射線功能很可能就是紫紫的衍生功能。
    屬于程序設定的一部分，同樣改變了她的生理構造。
    “所以當初我們第一次見面，你才能這么清楚地知道我身上的骨裂程度？”
    “嗯。”說到這個，簡寧有些愧疚，“你現在是不是也覺得我就是一個小偷，是一個騙子。”
    “怎么可能。”泠端被她的語氣逗笑了。
    “你笑什么？”簡寧不明所以。
    泠端繼續拍拍她的背，“沒什么，就是覺得你現在怪可愛的。”
    簡寧：“……泠端，我都快死了！”
    她大叫，心里忽然有些氣憤，“我都快死了，你還這么高興？！這是幸災樂禍？！”
    泠端連忙搖頭，“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不相信你說的。”
    好端端的，她絕對不會死的。
    “不相信我說的什么？”簡寧道，“覺得我提到的芯片太扯了？”
    “不是。”泠端道，“在北極的時候我就知道了，是人機交互，所以你再這么詳細地說一遍我也不意外。”
    “那你不信的是什么？不信我會死？”
    “嗯。”泠端道，“放心，有我在，不會讓你死的，要是這話是從孟糖嘴里說出來，才讓你這么不安，那我就把她除掉就好了。”
    “真的沒用，這件事和她沒關系。”簡寧道，“應該是簡振國很久之前就埋的雷，不然當年的這個腦機交互實驗就該是孟糖，而不該是我。”
    因為知道哪怕那個時候不死，哪怕那個時候會成功，最后也會必死無疑。
    所以她才被簡振國選中了。
    讓泠端這么一說，她心情也慢慢平復了。
    沒有剛才那么激動了。
    這會兒稍微冷靜點，還覺得有點丟人。
    不太好看他的眼睛。
    自己剛才真是連傅宥的反應可能都比不上。
    怎么就忽然抱著人家痛哭了……
    簡寧無語地拍了下自己的腦袋，卻發現手下軟軟的，一看，是泠端的手及時放到了她的拳頭之下。
    她的臉微微紅了，“你以前怎沒可能沒談過戀愛？”
    泠端沒聽明白，其實簡寧說的話他聽進去了。
    也不可能是空穴來風。
    他也擔憂，但不想在簡寧面前表現出來，讓她重新變得難受。
    “手啊。”簡寧白了他一眼，心情很神奇的越來越好，也沒把孟糖說的話這么放在心上了，“你這些招式不都是給女孩用的嗎？要是之前沒談過戀愛，怎么可能考慮的這么細，連我自己打自己的頭，都要被你用手隔開。”
    “嗯。”泠端明白了。
    簡寧是有些吃味了。
    他嘴角上揚，“被你發現了。”
    簡寧：“！！”
    泠端察覺到她怒氣沖沖的眼神，不由得笑的開懷，將她不由分說的抱住，“別動。”
    他在她頭頂輕輕呢/喃。
    簡寧頓時還真的變得僵硬/了一樣，動彈不得了。
    她沒掙脫。
    這一刻，被泠端抱著，她的心重新恢復安寧的這一刻，她才明白，原來他早已不可或缺。
    “相信我。”泠端帶她回到車里，幫她系上安全帶，“你先等著，孟糖在顧家這件事，沒這么容易掀過去。”
    既然法律方面他們都能一而再再而三地鉆空子。
    那他就用他們的方法還治其人之身就好了。
    他再次撥通王喚的電話，“剛才我說的事情，現在就開始做。”
    王喚立刻全身都變得警覺，好似重新回到了他們剛剛平定泠家的時候。
    渾身血液都開始沸騰。
    這樣的直接，這樣的不忍耐，才是他們家先生啊。
    “是！”
    “要利落些，一個小時后我就要見到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