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哪里拿出來的？”簡寧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其實是隨身攜帶。
    但傅庭堯沒說，“不知道。”
    不知道……
    簡寧翻了個白眼，接過來，“把我親手制造的牙膏隨身攜帶？”
    她這話說的曖昧。
    傅庭堯不喜歡她用這個調調說話。
    這讓她整個人顯得特別假。
    “嗯。”但他這次沒反駁，反而順著她話里的意思說了下去，“我隨身攜帶你高不高興？”
    “高興。”簡寧揚起嘴角，指腹輕輕揉在他臉上，刻意用吳儂軟語的調調，“舒服嗎？”
    他明明知道她不懷好意。
    講話的時候怪里怪氣。
    但就是忍不住配合。
    他仰著臉，下巴線條流暢，又帶點生冷，像帶人一起站在了極寒之地的巔峰，臉色臭臭，“嗯。”
    簡寧慢慢加重手上的力道。
    沒人看到，從她手指表面處一直游走著一抹紫色的光。
    溫熱而舒適。
    傅庭堯逐漸閉上了眼睛。
    “你的牙膏很神奇。”他想到傅宥的話，說了一句，“看起來包治百病。”
    簡寧話里帶著驚疑，不像是作假，“真的嗎？早知道我就不給老太太費勁吧啦的扎針了，我應該直接給她弄牙膏涂一涂，說不定立馬就能止疼了呢。”
    滿滿的諷刺。
    不好聽，但有用。
    如果牙膏真這么有用，豈不是遇到病人只需要把這種牙膏拿出來就行了，A院也沒有存在的意義了。
    世界上的疑難雜癥，小感小冒都能被這只即將量產的牙膏治愈。
    他這幾天真是糊涂了。
    聽傅宥說兩句話，居然真的懷疑牙膏的神奇程度。
    作為A院院長，他還是相信科學和正統的醫術。
    但如果茂行要試試，他也不會攔著。
    臉上的溫熱感逐漸變涼。
    絲絲沁爽讓人的頭腦也跟著舒服。
    “你的手法很不錯。”傅庭堯道。
    “當然。”簡寧說，“當初學漢針的時候，第一件事就是對著人體穴位圖把所有的按摩方法和針灸位置都熟練地記住。”
    “嗯。”好像對于她的手法和牙膏相結合能產生如此完美的效果帶來了合理的解釋。
    但會不會有些太合理了？
    就像猜到了他心里想什么，迫不及待把答案送到他嘴里一樣。
    從而有些刻意，“都是陳院長教的？”
    “嗯。”簡寧松開手，坐回另一側。
    給傅加使了個眼色。
    傅加立刻會意，小短腿一邁，在車子座位上跪起來，對著傅庭堯的臉下手了。
    疼！
    傅庭堯猛地睜開眼睛，五官都有些變形。
    剛剛像是有人拿一個大錘子在他臉上碾壓，他動作快，睜眼的一瞬間已經抓住了傅加的小手。
    肉乎乎的。
    看到他眼里的驚恐，頃刻間又松了手。
    “你在我臉上摁什么？”傅庭堯臉色不佳。
    他雖然察覺到他們二人有小動作，但沒想到居然會換人在臉上按摩。
    險些讓他再體驗一次平底鍋砸過來的痛。
    “為了講解更形象。”簡寧說，“讓傅加也涂了牙膏在手上給你做臉部按摩，同樣的東西，不同的人，效果就是這么不一樣。”
    所以按摩手法的確是重中之重。
    但也大可不必用這么殘忍的手法在他受傷的臉上滾動。
    “傅加懂什么，下手沒輕沒重。”
    “你忘了之前還有陸淺淺也試過？”簡寧說，“她也一樣效果差。”她托腮靠在窗戶框上看著他，“除了我給你上藥，其余時候都很疼吧？”
    “嗯。”傅庭堯不會在有關自己身體的事情上撒謊，“你的按摩手法的確厲害。”
    他很少不帶諷刺的夸她。
    簡寧頓了一下，“都是阿芳打的好。”
    傅庭堯：“……”
    大禍剛平息，萬一再被挑起來，簡寧連忙補救，“用最切身的經歷體驗我的醫術，等會兒我入職就不用再安排任何面試了，節省你和醫院其他同事的時間。”
    傅庭堯沒搭理她。
    他能感覺到，簡寧根本就不是真的關心他的臉才去的傅宅，說不定目的就是賺錢。
    這不是，把傅加拐出來后，從他這兒弄走了一萬。
    加上給老太太扎針的診真，一會兒工夫，十萬到手。
    不跑這一趟，她去哪里找這么高薪水的待遇。
    沒想到有生之年，他身上最讓簡寧動心思的地方居然是他的錢。
    傅庭堯嘴角驀地帶了幾分嘲笑。
    傅加躺在簡寧的腿上，看著他的笑容，“媽咪。”
    “嗯？”
    “爹地笑得好滲人。”傅加像模像樣的搓搓胳膊，都說有媽的孩子像塊寶，在簡寧身邊，傅加總比和其他人在一起的時候愛講話，愛表達。
    這種批判傅庭堯的話，擱以前他是萬萬不敢說。
    但現在，有媽咪在。
    沒有什么不可能。
    傅庭堯看了他一眼，見他愜意地倒在簡寧的腿上，她甚至還在溫柔細心地給傅加揉著他剛剛捏過的手腕位置，不由得怒斥道，“這么小的年紀，就坐的東倒西歪，像什么樣子！”
    傅加沒立即坐起來，而是先看了眼簡寧。
    簡寧搖頭，示意他不用管他，繼續躺著。
    她想試試傅庭堯現在對她的耐心。
    傅庭堯被她氣得一哼，“就你慣著他！”
    簡寧：“……”
    雖然……但是……好像哪里怪怪的？
    傅庭堯為什么要用這種語氣和她講話。
    說的好像他們是一家人一樣。
    “我就慣著怎么了？”簡寧反問，“關你什么事？”
    沒成想，傅庭堯來了一句，“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眼里還帶著濃濃的不屑。
    像怕她看不到他情緒一樣，整張臉還正對著她。
    刻意放到她眼前。
    避都避不開。
    其實他就是想看看簡寧有沒有后悔的表情。
    但很可惜，沒有。
    甚至一臉嫌棄。
    都不給傅加揉手腕了。
    正好。
    傅庭堯把傅加抱起來，從腿上繞過去，讓自己和傅加換了換位置。
    長腿在這個空間里已經有所憋屈，但他還是更加彎曲地躺了下去。
    像傅加一樣，以同樣的姿勢躺在簡寧腿上。
    閉上眼睛道，“繼續。”
    簡寧的腿上驀地加重了重量，一臉無語地看著他，忍不住道，“傅庭堯，你腦子有坑了吧？”
    以前她求都求不來的親密動作。
    現在怎么就突然自己躺過來了？
    還一臉理所當然。
    “給你洗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