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庭堯臉上因為腫脹還略有余痛。
    他推門進來，看向簡寧，“陳院長也算是你師傅，可他出了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什么都不問？他手機損壞的這么嚴重，你就只在乎能不能簽合同？”
    簡寧真不知道他又哪根筋搭錯了。
    陰晴不定，心情難測。
    如果想從感情方面找到他的突破口，還真挺難的。
    或許在這個時間上，只有陸淺淺能做到。
    她回應似的，也看向傅庭堯，“不然呢？我要痛哭流涕要感天動地地向他表示關心？”
    “對我來說，生存才是第一位。”她笑笑，“畢竟在帝都，沒錢寸步難行，我想快點簽合同快點入職賺錢有錯嗎？”
    “今天半天下來，你在傅家已經賺的不少了！”傅庭堯喝道，“日薪能到十萬，還不夠你生活？”
    “呵。”簡寧往沙發上一坐，對著他抬起胳膊打了個叉號的姿態，“你別激動。”
    她和他討論多少錢才能在帝都生活沒意義。
    倆人根本就是上天和入地的區別。
    簡寧挑眉，看陳元明，“我不過問你傷情，只想簽合同，你覺得委屈嗎？”
    一向能言善辯的陳元明突然語塞。
    想了想，搖搖頭。
    “傅先生。”他說道，“您先坐，簡寧性格就這樣……”
    “她性格就這樣？”傅庭堯臉色更差了。
    她明明不是這種性格的人。
    難道五年前和他相處的簡寧是個假人嗎？
    面對他時候的性格，都是做戲？
    剛剛在車上，他連她的動作都沒看到，卻中了她的招。
    還有在老宅，不管多危急的情況，她都能從容應對。
    這不是以前那個一直跟在他身后的簡寧。
    他不能接受身上謎團越來越多，他越來越陌生的簡寧。
    陳元明能感覺到空氣在逐漸冷凝。
    像有冰錐生了根，從四面八方把處在這個空間的人困住。
    早就聽說傅庭堯人冷心冷，脾氣也大，但真的撞上這還是第一次。
    陳元明都嚇得不敢動了。
    一直給肖蕭使眼色，希望他能出面處理下。
    肖蕭是處理了，但卻不是勸說傅庭堯。
    而是自己出去了……
    還帶上了門。
    陳元明趁還有縫隙的時候，也鉆了出去。
    “爺爺。”傅加站在門口，看他，“你和肖叔叔都這么貪生怕死？”
    “倒不是貪生怕死。”陳元明來的路上聽肖蕭說了傅加纏上簡寧的事情，這會兒見他這么問，尷尬地笑笑，“而是我覺得簡寧能制服他。”
    他眨眨眼睛，“你覺得簡寧比傅庭堯弱？”
    “才不會！”傅加反駁，“媽咪是世界上最厲害的媽咪！”小眼神一蔑，“傅庭堯算什么。”
    陳元明聽的心里直打鼓，這孩子喊媽咪喊的好自然。
    但對傅庭堯，卻是直呼全名。
    果然是小孩子。
    全憑喜好，來決定自己的爹媽。
    但他長的和傅庭堯太像了。
    陳元明現在對他還心有余悸，不敢說傅加太多。
    拉了他一把，三人一起靠在門邊上，聽里面的動靜。
    房間里雖然就剩了他們倆人，但簡寧也沒害怕。
    傅庭堯脾氣再差的時候，她都忍過來了。
    但現在，她不會忍。
    她要站著把傅庭堯的脾氣壓下去。
    “傅庭堯。”
    “嗯？”
    簡寧托腮，“別給你臉不要臉。”
    傅庭堯：“？？？”
    “我不吃你那一套。”簡寧癱在沙發上，找了一個最舒服的姿勢，“我調查過A院的情況，作為一家私立醫院，雖然在帝都市場占有率非常高，但很大一部分都是因為你的名字在這里擺著，凡是帝都有頭有臉的人想要尋醫問藥，都跨不過你，畢竟誰都想在你面前刷刷臉，哪怕是看病，也是個機會，同時，A院的設備也比別的醫院更先進一點，因為你們有錢。”
    “但A院始終缺招牌一樣的好醫生，一個醫學界的神話。”簡寧說，“簡而言之，就是你們需要我。”
    她看向傅庭堯，“你要是還擺著那副臭臉給我看，我可以不簽這個合同。”
    她在賭。
    賭傅庭堯的醫院需要她的醫術。
    她已經迫不及待要入職，看看那個人見到她是什么臉色。
    所以不想再和傅庭堯這么僵持下去，選擇了鋌而走險的一條路——和他硬剛。
    “所以呢？”傅庭堯沒想到她會整理這些信息，好像又發現了簡寧的一個新觸角，心中雖有震驚，但始終冷眼看她，“你以為我必須簽你？”
    “嗯。”簡寧毫不避諱，“你沒的選擇，因為我的醫術，可以秒殺這里的任何一個人。”
    她眸中仿佛含著一池春水。
    看人的時候有柔光，又有防御的城池，“還有傅宥的病……只要你能狠心不管，確保不會讓陸淺淺傷心，我簽不簽合同就更沒關系了。”
    她突然正色道，“但你放不下她不是嗎？”
    她賭。
    賭的不是對傅庭堯脾氣的了解。
    賭的是他對陸淺淺的在乎。
    而他，的確沒讓她“失望”。
    “我是放不下。”傅宥的病一旦在簡寧身上看不到希望，走原來的治療計劃是必然，傅加……也會犧牲很多。
    他不希望看到最壞的結果。
    他誤解了簡寧口中ta的性別，理所當然地當成了傅宥。
    “合同可以立刻簽。”他怎么會看不出簡寧也想入職的心，說是簽不簽無所謂，但眼里的執著和渴望藏不住。
    他就不信，她這五年在桃花源苦苦攻中醫，不是為了從那里出來。
    她等進入A院的這個機會，不知道等了多久。
    三言兩語間，傅庭堯又拿回了主動權。
    “但我有一個條件。”
    “什么條件？”簡寧看向他。
    “你每天都要來我這里，匯報一次傅宥的病情進展。”傅庭堯道，“而不是一個月后才給我說治療進度。”
    簡寧愣了一下，“每天？”
    她現在并不是很想每天都和傅庭堯這張臉打交道。
    反正她費盡力氣，也很難從他身上撬開開關。
    因為，他對她只有關，沒有開。
    她寧愿在這階段把目標先放到別的地方。
    可他提了要求……
    “如果不愿意，那簽合同的事情我也要再考慮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