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那個男人這么過分地對待陸淺淺。
    他現在……
    也不會和簡寧走到這種地步。
    有些話，他現在也完全可以光明正大講出來。
    但是現在……
    他什么都不能說。
    陸淺淺還需要他的保護。
    他這條人命債，還不知道要還到幾時。
    他如今在一切沒有正式解決之前，甚至連五年前到底發生了什么，是不是有他不知道的事情，都沒有徹底搞清楚。
    一切像是謎團。
    還需要時間慢慢解開。
    現在還不是攤牌的時候。
    “你說的是。”傅庭堯罕見的服軟。
    眉宇間帶了三分瀟灑和不屑。
    “我的確沒有立場。”他看向昏睡的簡寧，“我現在也不是她的丈夫，我們……”他聲音冰冷，和五年前的對她解釋的聲音視而不見時一模一樣，“早就是分道揚鑣的兩個人了。”
    或者說，還沒真正在一起過。
    二人雖然都有情意，但從不曾真的心意相通過。
    遑論五年后的今天。
    他突然有些意興闌珊。
    心中說不出的郁悶。
    他說完這句話，看了眼崇明，直接起身出去了。
    病房門吱呀一聲，再次傳來響動。
    他出去了正好。
    病房里那種壓抑壓迫的氣氛頓時消散了。
    崇明松了口氣。
    剛想坐到凳子上，頓時連連后退。
    傅庭堯這個腹黑的！
    他居然在凳子上放了大頭釘！
    要不是他眼明腿快，現在指不定就已經坐上去，把自己屁股都扎透了！
    也不知道他是從哪里弄來的這東西！
    崇明氣憤不已，將凳子把手拍的砰砰響。
    慢慢蹲下身想把圖釘收走。
    他這邊還沒弄好，那邊，傅庭堯就回來了。
    他手里多了一套女士的換洗衣服。
    看起來是出去給簡寧拿衣服了？
    剛才出去也只是暫時的，所以才提前給他下絆子，不讓他坐在他這邊的凳子上，距離簡寧這么近？
    不愧是傅庭堯，短短數秒之間，反應卻極快。
    無論如何。
    他對簡寧的心思……
    崇明把圖釘收進垃圾桶。
    恐怕真的比他想的要重的多。
    這占有欲，都已經要溢出病房了。
    “你出去一下。”傅庭堯看向他。
    崇明就不明白了，“為什么讓我出去？”
    “我要給簡寧換衣服。”
    他可是一個男人！
    他怎么能給簡寧換衣服？！
    簡寧心里也毛了，更多的是羞憤。
    傅庭堯憑什么碰她？！
    她絕對不能讓傅庭堯碰她！
    她要起來，她要睜開眼睛！
    但她沒有力氣……
    心神一氣憤，剛才才調整好的氣息更亂了，那種像在她身下鋪了好幾層棉花的感覺又來了。仿佛所有的力氣都被抽走了。
    簡寧認命地躺著，心中祈禱，被她和傅加予以重任的崇明能發揮作用。
    可事實上，崇明比她還愣。
    傅庭堯要親自，一個人在這病房里給簡寧換衣服？
    有什么好換的？！
    反正她現在都是昏迷狀態。
    “她穿的衣服不干凈了。”傅庭堯跟看透了他的想法一樣，仿佛他才是那個心理醫生，“必須換。”
    崇明的雙手立刻青筋暴起，猛地抓住了傅庭堯掛在臂彎的衣服。
    他氣質冷清地看著崇明，“怎么？”
    崇明最煩他這副看起來什么好像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懂的樣子。
    尤其是被他用那種眼神專注的看著的時候。
    一個男人……
    卻能用眼神就演繹出千轉百回的情緒。
    能勾起人的所有注意力。
    他長的太好了。
    哪怕是從小被人夸長的好看，甚至讀書時候還有人排隊趴窗口看他的崇明，都自認比不上傅庭堯那張臉的一半。
    他的容貌已經妖孽到不是人。
    是神。
    哪怕傅宥和傅加深得他遺傳，但二人均沒有得到真正的神似。
    他們倆兄弟，更多的是形似。
    崇明不自在地避開他眼神，咽了口唾沫。
    傅庭堯的唇角一勾，順便把他的手也打掉。
    “你別欺人太甚！”崇明梗著脖子，“今天說什么，我都不會讓你對簡寧動手！”
    “傅先生。”病房內突然響起一道女聲。
    崇明循聲看去。
    居然是人事李紫秋。
    當初他的入職手續也是她給辦的。
    崇明還有印象。
    是個很乖的女孩子。
    李紫秋突然被他這么直勾勾地看著，頓時有些心虛地低下了頭。
    “崇大夫好。”她及時打招呼，“剛剛傅先生出去找護工，但沒看到合適的人選，所以我就自告奮勇過來了。”
    畢竟她在簡寧剛入職的時候，給她下過絆子。
    等冷靜下來，該挽救的還是要挽救。
    尤其是在傅庭堯面前。
    根據她在傅庭堯手底下做了那么久的經驗來看，她總覺得傅庭堯和簡寧還有陸淺淺的關系，并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這樣。
    她和簡寧都是同性，又是同事，換個衣服倒沒什么。
    崇明手上的青筋退了回去。
    憤憤地看了眼傅庭堯，“你怎么不早說。”
    “你也沒問。”他伸出兩根手指，很嫌棄似的，二指夾住他的衣服，“跟我出去。”
    讓李紫秋給簡寧換衣服。
    雖然事兒就是那么回事。
    但這一來二去的，崇明總覺得有種被傅庭堯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感覺。
    好像他什么都料到了。
    但就是站在高處的看臺上一言不發，任他在原地蹦跶，像看猴兒一樣，令人莫名不爽。
    “還不走？”李紫秋已經接過了衣服。
    光滑的料子應該是綢緞做的，落到她胳膊上，直接和皮膚接觸的時候非常舒服，會讓人想到迎面而來的春風。
    她低頭，偷偷瞥了眼牌子，上面寫著一個D。
    是那個只做私人訂制的設計師D？
    那這件看似平平無奇的睡衣……
    到底得花多少錢啊。
    畢竟普通人想花錢買D的衣服都要排隊一兩年。
    可傅少……
    拿到這衣服，好像也不過就是幾分鐘的事情……
    崇明被她問住了。
    李紫秋看似溫溫軟軟，其實一點都不客氣，她還想幫簡寧弄完，趕緊下班呢。
    “崇大夫，要不……你留下幫忙？”
    傅庭堯的臉瞬間就黑了。
    下一秒，直接把已經全臉爆紅的崇明扛在肩頭。
    聲音淡漠地對李紫秋道，“你自己給她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