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淺淺渾身都在打顫。
背上的癢感好像也有感應(yīng)似的,隨著她心情的波動,瘙癢程度持續(xù)走高。
她整個人的五官越來越扭曲。
甚至都顧不上簡寧了。
外面天越來越黑。
車間里已經(jīng)到了需要亮燈的程度。
趙蕾看著她的姿勢越來越怪異,忍不住上前,“太太……”
她小聲道,“您到底怎么了?”
“我總覺得有蟲子在我身上咬。”她四肢扭動的越來越快,那種癢也越來越鉆心,好像整個后背的皮膚組織都被蟲子攻陷了一樣,她什么都顧不上了,“趙蕾,你和我去趟這里的辦公室。”
她要脫衣服讓趙蕾看看后背。
看看到底有什么東西!
傅加兩眼一瞇,看著她們的背影,蹬蹬蹬跑到簡寧身邊在她耳邊道,“媽咪,我跟上去看看,馬上回來!”
畢竟陸淺淺的后背是她做的手腳。
所以簡寧算是最清楚是怎么一回事的人。
中醫(yī)嘛。
經(jīng)常和各種草藥打交道,可草藥不僅僅只有能救人的草藥,搭配好了,也能在看不慣某人的時候派上用場。
所以她覺得沒什么好看的。
她閉著眼睛都能說出陸淺淺現(xiàn)在的癥狀。
傅加要是好奇,她講給他聽好了。
可是一低頭。
哪里還有傅加的影子……
她也只好繼續(xù)站在原地等他。
受傷工人的疼痛感知被簡寧用陳家漢針封住了痛覺,所以這會兒也沒覺得有多痛苦,在簡寧面前也不敢大聲講話,就指望著她什么時候能垂下眼簾,賞他一眼。
所以一直眼巴巴地看著簡寧。
用無比虔誠的眼神。
還抬著自己的胳膊。
簡寧其實想等會兒再和他講話溝通的,再多晾一晾他。
讓他心里也忐忑忐忑。
但他胳膊上隱隱散發(fā)出的烤肉焦糊味,實在是讓人有種想要嘔吐的沖動,簡寧垂下眼眸,從兜里掏了個黑乎乎的小瓶子,“先自己涂一涂。”
這是她自己研發(fā)的燙傷膏。
功效很不錯。
簡寧搭眼看了下他胳膊上的傷況,雖然燙傷比較嚴重,但哪怕不動用那股醫(yī)術(shù)力量,估計也能治好。
尤其是她現(xiàn)在的眼睛,可以直接看到他胳膊皮膚組織下的情況。
“放心?!焙唽帉λf,“沒有傷到神經(jīng)?!?br/>
她講話沉穩(wěn),判斷有力。
工人連連點頭,“您是神醫(yī),只要您能治好我,讓我做什么都行?!?br/>
簡寧眼波流轉(zhuǎn),干脆這會兒就和他談條件好了。
“不需要你做什么?!焙唽幉粫胚^任何賺錢的機會,“醫(yī)療費照常付?!?br/>
工人一聽醫(yī)療費,涂抹藥品的手都抖了抖。
“不會很貴?!焙唽幷f,“也就幾頓普通飯錢?!?br/>
反正那些草藥也都是她從山上帶回來的。
沒有什么成本。
給多少都是賺的。
工人瞬間松了口氣,“那還需要我做什么?”
不愧是和陸淺淺做過交易的人,果然對察言觀色有一套。
簡寧笑笑,“沒什么,就如實……”
話還沒說完。
車間里頓時又傳來一陣倒抽冷氣聲。
還是集體性的,倒抽冷氣。
工人顫顫巍巍地越過簡寧看向大屏幕,眼中一片不可描述。
簡寧也轉(zhuǎn)頭,看過去
呃……
今天是不是有神仙在默默幫她做事??!
傅加拍拍手,笑得邪佞。
一點都不像在簡寧面前那種天真的樣子。
眼底是一片深沉和陰狠。
陸淺淺今天原本打算對簡寧做的事情,其心可誅!
傅加原本想一直在媽咪身邊做一只純良的小白兔,可現(xiàn)實偏偏不允許。
他朝簡寧奔過去的時候,快速掃了眼電子屏幕。
之前用來放大工人動作用來監(jiān)工的屏幕,此刻好像集體出現(xiàn)了故障——
“看清楚了嗎?”陸淺淺的一舉一動都被放大在大家眼前。
光滑的背部像是抹了牛奶似的。
讓一些人的眼睛都看直了。
“趙蕾?”她似乎很急切,“怎么不說話?我這癢的可難受了?!?br/>
趙蕾還低著頭左右看,甚至還把她衣服更往下扒了扒。
“什么都沒有啊……”
陸淺淺的后背露的更多了。
但倆人渾然未覺。
還在急促地討論著。
“到底是誰這么過分!”眾人,尤其是簡寧和傅加,正看得津津有味的時候,全車間的電閘突然被人拉斷。
工長出現(xiàn)在二樓,看向樓下,“今天在場的員工,全部給我站到院子里去!”
簡寧翻了個白眼。
反正她不是,她可以隨時走。
她沖傅加勾勾手指,“加加,走?”
傅加熱烈地點點頭,又天真的宛如一張白紙的孩童,“好呀好呀,加加就愛聽媽咪的話?!?br/>
工人聽他用這種語氣講話一陣惡寒。
他明明看到這個小公子看別人的眼神……
就像惡鬼一樣。
怎么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把情緒切換的這么好。
看他個頭,也才五歲的樣子……
他打量了一下傅加,傅加也看著他,“媽咪,這個人怎么辦?”
“讓他跟著?!?br/>
萬一傅庭堯過來興師問罪,她毫不介意再讓這個人把前因后果講一遍。
當(dāng)面讓他聽著,他總不能再說沒聽見吧。
其實傅庭堯的意見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不想因為陸淺淺的事情煩心,也不想因為她多費口舌。
所以能從根上解決的問題,還是趁早解決。
“謝謝神醫(yī)!”
神醫(yī)……
咳咳這個詞還是有點尷尬的。
簡寧看了他一眼,“喊我簡大夫就好?!?br/>
工人連連點頭,這人可比那個姓陸的好太多了。
由衷道,“也不知道誰把那女人的后背投到了電子屏幕上,豪門太太出這樣的事情肯定丟臉丟大了,她有沒有臉抬頭出去都說不定!”
其實這招挺狠的。
真是打蛇打三寸。
直接剝掉了陸淺淺的臉面。
讓她光著后背,還是自己脫掉的衣服,露在這么多普通工人眼前。
想想她現(xiàn)在知道后的表情一定十分抓狂!
可她最被困擾的,還是會是她后背上的癢。
簡寧抬眼看了下外面漸漸被黑幕籠罩的天空。
天越黑,她就會越難受。
從一開始的仿佛被蚊蟲叮咬,會逐漸發(fā)展到像釘子楔進骨頭那種又疼又癢的感覺。
今晚……
且看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