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只剩遍地嘲諷。
    時間不會倒流。
    更不會有他魂穿到過去的荒唐事。
    他以前沒有張開自己的雙臂，沒有主動跨過那一步，留她一個人畫地為牢，現在就更不配向前。
    所以他退后了。
    他成了八年前的崇明。
    如今熬過了漫長歲月，擁有了資格站到簡寧身邊的人，是他。
    崇明。
    所以他收了手，眼睜睜看著崇明跟了上去。
    崇明也看到了他。
    他敢確定。
    但崇明看到了他，眼里又沒有他。
    在簡寧面前，他終于做到了不把他放眼里。
    或許，這次是真的想給簡寧幸福吧。
    堅定的，毫不退縮地走向她。
    他傅庭堯就算再不甘心，再忍不住，也必須甘心，必須忍住。
    眼睛有些澀。
    傅庭堯慢慢轉身，帶著一身陰郁，重新回到了他一個人的角落。
    黑暗，逼仄，孤獨。
    那才是他該待著的地方。
    是他前半生做錯事情的第一審判。
    比法律書文來的更快。
    “先生……”肖蕭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后，想開口，又不知從何說起。
    快到總裁辦的時候，他率先給他開門，深吸一口氣道，“您為什么不把以前為簡小姐做過的那些事情都告訴她？”
    傅庭堯的臉色好看了些。
    他現在微微緩過來了。
    慢慢滑到凳子上去，以一種頹然的姿勢，眼神淡漠，漸漸恢復了冷酷，遞減掉了情感，“你覺得我為她做過什么？”
    肖蕭頓住。
    猛一想這個問題，還有些愕然。
    “比如您以前其實很在乎她，但就是說不出口。”
    “通過什么事情表現的在乎她？”傅庭堯不依不饒，拿出了聽肖蕭匯報工作的勁頭。
    肖蕭呆住，“嗯……您以前為了簡小姐，放棄過國際上的生意，還為了她再新婚夜那天出去買東西想要哄人，還為了簡小姐，在我們傅氏上升期最忙的時候拖累疲憊的身體回家……”
    “但是那些時候簡寧都在做什么，想什么。”傅庭堯繼續問，“你還記得嗎？我這么做了之后又對她說了什么，她知不知道我的心意，她是因為我的行為更難過了，還是真的因為我的行為進入到了更好的情況？”
    肖蕭搖頭，“她……她不知道。”
    甚至因為傅庭堯處理的不好，什么都憋在心里，兩個人的隔閡還越來越大。
    簡寧當時有多痛苦，他也是看在眼里的。
    “人心本來就是偏的。”傅庭堯看著他，笑笑，“我能理解你對我的偏心。”
    他氣定神閑道。
    雖然說得話有點肉麻，但從他嘴里說出來卻像真理。
    肖蕭聽得很認真，他也意識到了。
    自己明明看到了比傅庭堯受的傷害更多的簡寧，卻還是下意識忽略了她。
    總覺得傅庭堯是受委屈更多的那一方。
    但被他這么一點撥，仔細想想，傅庭堯這些年得到的已經很多很多，他只是失去了簡寧，失去了愛情，而簡寧卻失去了家人，失去了自由甚至還險些喪過命。
    直到昨天晚宴之前，簡寧這個名字出現在帝都上流社會中，都是殺人犯，心如蛇蝎的代名詞。
    經過昨天，她才能堂堂正正地繼續活下去。
    “哪怕你講一個笑話，讓別人不舒服了，那也不叫笑話，何況我做過的那些蠢事，讓簡寧這么痛苦了，那就不叫關懷，更不叫愛，那是自以為是，是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