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最難的問題？”
    “簡寧腦部的芯片，雖然她說最近一直處于連接不上的狀態，她自己也覺得很奇怪，但起碼在人正常的時候大腦遠遠要比昏倒的時候更活躍，尤其是簡寧這種病理性暈厥，她的身體異于常人，我們不能拿正常人的情況去判斷。”
    泠端擰眉，“我有點聽不懂。”
    “意思就是說原本我們按照那個手術計劃方案來進行的話，簡寧百分百有救，因為不論她有沒有辦法實現二十四小時的人際互聯，我們都能通過連接她的大腦皮層來激活那個芯片，從而像主機控制它一樣的控制芯片，為手術創造有利條件。
    因為只有有信號，我們才能避開芯片已經和大腦粘連的部分，從未在做手術的時候做到無限貼合，最大力度的減少對簡寧的傷害。所以我們全都松了口氣，但現在簡寧暈過去了，就意味著很有可能我們做不到那么貼合，哪怕現在就做開顱手術，也很有可能會萬一哪一步出了問題就導致她陷入死亡。”
    泠端聽的驚住，“您的意思是，如果不做開顱手術，她就不會醒了？”
    “可以這么理解。”
    “但是目前的情況，做了開顱手術她又會死。”
    “對。”
    泠端那張精致的五官上仿佛出現了一道巨/大的溝壑，異常無奈：“李醫生，你不是在和我開玩笑吧？簡寧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出現這種情況？”他的眼睛逐漸變得猩紅，眼尾處像是燃燒了一個小小的火星，帶著離奇的憤怒，“怎么可能！”
    他終于失控了。
    先前的冷靜不見了，這會兒是加倍的驚慌。
    “我還沒有給她求婚，我還沒讓她做成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我……”他說著說著，眼淚就掉了下來，一個接近一米九的大男人，愣是在醫院樓道里哭的泣不成聲。
    他實在是說不下去了。
    只要一想到簡寧今天早晨看著他的時候那種幸福的眼神，他就覺得心里像是被堵住了好多好多石頭，甚至就連鼻腔里都被人塞滿了砂礫，讓他難受的連呼吸都做不到。
    “為什么啊？！”
    為什么上天就這么不公，一次次給了希望之后又讓人絕望，本來以為的峰回路轉卻再次陷入了死局。
    “要是實在沒辦法，那我就陪著她。”泠端的喉結一動，嗓子里發出濃重的鼻音。
    他在極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然后堅定地朝簡寧走過去。
    “要是她醒不來，那我就和她一起長眠。”
    正巧往這里趕過來的泠宵愣了，“哥！”
    泠端就像沒聽見一樣，一個眼皮都沒抬。
    這前后不過短短的幾秒鐘時間，自從MR.L說完，他就好像變成了一具被人抽走靈魂的行尸走肉。
    什么都不在乎了。
    因為他最在乎的，已經不會動了。
    她那么安靜，臉上一絲表情都沒有，就像他們初次見面的時候，她那么冷靜地看著他，就像他是路上隨便路過的甲乙丙丁。
    “不要不在乎我。”泠端看著她那張臉，心里的恐慌無限蔓延。
    他真的，很害怕見到這樣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