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捉奸?
容氏在最初的慌亂后, 細(xì)一想, 到底是沒讓顧嘉去,她自己帶上了幾個老練且心腹的婆子, 過去翔云郡主的房中,到了那里, 自有外面把風(fēng)的, 早讓容氏派來的人直接給捂住嘴了,那小丫鬟嚇得臉都白了,在那里瑟瑟發(fā)抖, 再一看,褲子都尿了。
容氏用眼神示意, 心腹婆子便將那小丫鬟拉下去,容氏自己徑自過去翔云郡主房里。
到了房門口, 剛一推門, 孫嬤嬤先過來了。
她見了容氏, 唬了一跳,待要問時, 容氏已經(jīng)上去直接給了孫嬤嬤一巴掌, 孫嬤嬤倒在那里,嚇得眼淚往外流, 卻拼命撲過來跪在地上拽住容氏的腿, 凄厲地喊道:“太太!”
容氏此時看孫嬤嬤這樣,越發(fā)肯定屋子里有古怪的,哪里能有好臉色, 想想胸口就氣得一鼓一鼓的。
這是她孟國公府,怎么會有這種事發(fā)生?太丟人了!那還是堂堂峻王府出來的,竟然干出這種事。
丟人丟大了。
容氏氣得踢開那孫嬤嬤,徑自闖進(jìn)去。
進(jìn)去時,翔云郡主應(yīng)該已經(jīng)得了動靜,懷里抱著那小少爺,眼睛里呆呆的,茫然無神。
旁邊一個男子原本是立著的,見了容氏過來,慌忙跪在那里,連頭都不敢抬的。
翔云郡主身子抖了抖,臉上浮現(xiàn)出一種灰敗的絕望。
翔云郡主懷里那孩子仿佛感覺到了什么,哇哇哇地啼哭起來,哭得尖銳嘹亮。
若是往常,容氏對這小孫子是有萬般疼愛的,可是容不得她這樣哭,可是現(xiàn)在想想,想著這孩子未必是個干凈的,當(dāng)下真是萬念俱灰,心生悲哀,眼里就險些落下淚來。
她含淚望著翔云郡主:“你,你這是——”
她就不明白了,孟國公府怎么就對你不好?你也是王府里出來的郡主,嫁到我們這種人家,怎么就不好了?竟然讓你做出這等丟人現(xiàn)眼的事情來!
翔云郡主卻抱著那啼哭的孩子噗通跪倒在地:“母親,母親,你殺了我吧,你殺了我吧,這孩子你也不要了,我抱著他一起死,我們娘倆一起死,活在這世上也不過是丟人,還不如死了干凈!”
說著,翔云郡主就要往旁邊那墻上撞去。
容氏身后那孫嬤嬤見此,慌忙撲過來去攔,翔云郡主那是真要尋死的,怎么能攔得住,這兩個人便撕扯在那里。
就在這撕扯中,翔云郡主懷里的孩子越發(fā)啼哭得尖銳。
容氏終于受不住了,厲聲喊道:“全都給我跪下!”
她雖然性子軟脾氣好,可到底是當(dāng)了多年國公夫人的,這么一喊,倒是把場面鎮(zhèn)住,翔云郡主不敢要尋死了,只跪在那里抱著孩子和孩子一起哭。
孫嬤嬤更是哆嗦著不敢說話。
反倒是旁邊的那個男子,卻是跪在那里:“夫人,夫人,我也是為人醫(yī)者父母心,不曾想,不曾想竟然遇到這種事——夫人,這不關(guān)我的事啊!”
容氏心里是傷痛悲哀絕望的,卻正在這時,聽得什么“為人醫(yī)者父母心”,覺得有些怪異,不免看了那男人一眼,倒是個端莊的,誰曾想竟然干出這種事來:“來人,把這奸夫給我拿起來!”
奸夫?男子瞪大眼睛,不敢相信,連忙辯解喊道:“夫人誤會,夫人誤會,我不是奸夫,我和這位郡主絕無半點(diǎn)瓜葛,夫人誤會了!!”
誤會?
容氏恨得咬牙:“你到底是什么人,這又是怎么一回事!還敢瞞著?再不說,直接讓人拉出去喂了野狗,且看看你們有幾條命!”
翔云郡主掩面啼哭不止:“我倒是恨不得我是偷奸養(yǎng)漢!”
孫嬤嬤哆嗦著喊道:“夫人,夫人,不是,這孩子是咱孟國公府的骨肉,郡主并無半點(diǎn)對不起孟國公府,這,這,這——”
容氏聽著,終于覺得這事兒哪里不對。
醫(yī)者父母心?這男子是大夫?
這事明顯不對頭啊!
再看翔云郡主那哭唧唧的模樣,當(dāng)下皺眉,厲聲斥道:“說,這到底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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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片哭哭啼啼的鬧騰和逼問中,容氏知道了真相。
知道了真相的容氏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直直地盯著翔云郡主懷里的孩子,那個她引以為傲的嫡長孫,那個她抱著舍不得放開的孩子。
那是她長子的骨肉,也確實(shí)是個大胖小子,可,可卻是天生殘缺的。
尋常男子生來有一鳥兩巢,他卻只生了一只。
這孩子生下來的時候,接生的婆子只看著是個男丁,并沒細(xì)看,后來也是孫嬤嬤無意中發(fā)現(xiàn),才告訴了翔云郡主,翔云郡主才知道這孩子竟是個不齊全的。
這些日子,翔云郡主每每抱著孩子以淚洗面,只因自己生下了殘缺的孩子,絲毫不得半分喜悅,哭哭啼啼,抑郁難平。
她也曾想過找大夫看看,但是生怕讓外人知道,傳出去讓人當(dāng)做笑話,更怕容氏和齊大會把這件事當(dāng)做不詳之事,或者因?yàn)閰挆壛诉@孩子,只能瞞著,悄悄地讓人去外面找大夫進(jìn)來幫著孩子看看。
翔云郡主說完這些,癱坐在地上,已經(jīng)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兩眼茫茫然地望著前方。
她生來就是皇家的血脈,是郡主。
只是在北峻王府里,當(dāng)郡主的日子并不好過,處處提防時時小心,身為嫡女卻依然要拼命地想辦法獲得父王的喜歡。
她并不夠美貌,也不夠聰穎,這些年走來也是步步維艱,處處被那出云郡主壓上一頭。
能夠嫁到孟國公府,能夠嫁給齊大,可以說是她這輩子唯一一次勝過了出云,也是她這輩子最風(fēng)光榮耀的時候了。
她是希望能夠在孟國公府好好過日子,能夠?yàn)辇R大生兒育女,能夠支撐門面將來成為人人敬重的國公夫人的。
可是偏生她生下來這么一胎。
天生的殘缺。
這種地方的殘缺說起來還不如腿腳上的殘缺好聽。
容氏現(xiàn)在根本沒看翔云郡主,她也不想關(guān)心翔云郡主在想什么。
她僵硬地盯著翔云郡主懷里的孩子,哆嗦著手從翔云郡主懷中接過來那哇哇啼哭的孩子,之后深吸一口氣,咬緊牙,揭開了孩子身上裹著的那層薄軟的包被。
她看到了。
并沒有她存著萬分之一希望的可能。
確實(shí)像翔云郡主所說,這孩子是生來的殘缺。
容氏將孩子身上的包被裹住了,抱著那孩子,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口中卻是問大夫:“這孩子生成這樣,將來可影響子嗣?”
只有一個,也并不是沒有,容氏到底是抱著一絲希望的。
大夫猶豫了下,不敢說話。
容氏厲聲道:“說!”
大夫:“怕,怕是艱難……”
他已經(jīng)檢查過了,這恐怕是不行的,雖說還有一個,但那一個摸起來也比尋常孩子的要小。
容氏只覺得天暈地轉(zhuǎn)。
市井之人罵起別人,會說你做盡壞事小心生個孩子沒□□,如今她家倒好,生下個孩子竟然是這種天閹!
堂堂國公府,這若傳出去,怕是個天大的笑話了。
不過容氏到底是有些見識的,她深吸一口氣,沉住了氣,先命人封口,給那大夫封口,一大筆錢,遠(yuǎn)遠(yuǎn)地命人打發(fā)到老遠(yuǎn),又給房內(nèi)外丫鬟封口,該賞的賞,該拿捏的拿捏,把內(nèi)內(nèi)外外的嘴都扎嚴(yán)實(shí)了。
之后,她掃過地上失魂落魄仿佛死了一般的翔云郡主:“這事,得告訴大郎,看看想辦法尋個好大夫,怎么也得給孩子治治。”
死馬也得當(dāng)活馬醫(yī)。
然而仿佛死了的翔云郡主這個時候卻突然渾身爆發(fā)出一股力量來,她撲過來,咕咚咕咚地磕頭,絕望地求道:“母親,母親,別告訴大郎,別告訴大郎!若說了,他必會嫌我的!”
容氏冷冷地望著她,并不言語。
她不喜歡這個兒媳婦。
之前只是有點(diǎn)不是太喜歡,也說不上多厭惡,但是現(xiàn)在,她真是受夠了。
這么大的事,竟然想著瞞下?瞞多久?能瞞一輩子嗎?
不想著早些找個名醫(yī)來給看看,竟然找那種鄉(xiāng)野大夫?這就是堂堂王府里出來的郡主嗎?她還想著把一家子都給瞞了騙了嗎?
容氏想上去直接給這兒媳婦一巴掌,不過她到底是沒做,她只是掃了她一眼,淡淡地吩咐道:“把郡主扶起來,去榻上歇著,讓乳母進(jìn)來先哄哄孩子。”
真是個沒見識的女人!
容氏轉(zhuǎn)身離開,離開的時候這么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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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齊大,齊二,顧嘉和國公爺幾個很快就知道了。
國公爺和齊大是主事的,必得知道。
顧嘉是發(fā)現(xiàn)這事的,自然也瞞不住,顧嘉瞞不住,齊二那里就瞞不住了。
除了這些,其它人等,統(tǒng)統(tǒng)不能透漏一點(diǎn)風(fēng)聲的。
容氏把這件事說出后,便催著國公爺看看找嘴里牢靠又專精這方面的大夫。
國公爺聽到這消息,也是備受打擊。
府里得了嫡長孫,還是皇家郡主給生下的嫡長孫,這是怎么樣的榮耀和風(fēng)光,誰知道竟然是個天閹。
說出去這是讓人戳脊梁骨的。
得瞞著,必須瞞著,不能泄露出去半分消息。
而齊大那里,則是悶頭坐著,連聲音都沒一個。
容氏看著自家大郎,也是心疼:“你想開些吧,左右以后還能再要,這孩子,盡量治,治不好,咱養(yǎng)著就是了。”
齊大抬起頭來,眼睛里已經(jīng)布滿了血絲:“母親,沒事,這孩子身子不好,不好就不好,可以養(yǎng)著。”
容氏嘆了口氣,點(diǎn)頭:“是,好好養(yǎng)著就是了。”
孟國公府,樹大根深,養(yǎng)這么個孩子,一輩子錦衣玉食也是可以的。
只是……
容氏眼圈突然就又紅了。
這孩子雖是嫡長孫,可是這國公爺?shù)奈恢茫率沁@輩子和他無緣了。
這都是命。
生來殘缺了,這命就不一樣了。
世間就是這么不公平,別說殘缺,是男是女還不一樣呢,都是生下來就定了的。
但是她拼命地?fù)u了下頭,不去想這些,生來殘缺的孩子還指望什么,這輩字錦衣玉食該讀書讀書,不過是不能成親生子而已,其它都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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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這孩子是天生的殘缺,怕是一輩子不能留下子嗣,國公爺和齊大自然是悲痛無奈的。
然而顧嘉心里的震撼卻并不比他們少。
她大驚之余,還有許多疑惑在心里。
上輩子,她知道的,顧姍當(dāng)時也生了個孩子,就是這樣,天生的殘缺,只是瞞著不讓人知道,她也是無意中聽到彭氏埋怨說漏了嘴才知道的。
任憑如此,彭氏還反復(fù)叮囑一定不能外傳。
她并不關(guān)心顧姍如何,也就沒在意。
可是,這世上怎么會有這么巧合的事情,顧姍生下兒子是個天閹,翔云郡主生下來也是?
她一直以為顧姍那孩子,其實(shí)是在莫大將軍府里被人害了,下了什么藥,這才生出殘缺的孩子來。
況且,這輩子顧姍沒嫁過去莫大將軍府中,這不是沒事么,生下來孩子好好的。可見她生殘缺孩子,還是和莫大將軍府里的什么事有關(guān)。
可如果翔云郡主是同樣的情況,難道翔云郡主也被人害了……但孟國公府里,誰會害翔云郡主?
顧嘉覺得這事兒實(shí)在是匪夷所思。
正疑惑著,突然間,仿佛一道閃電在黑暗中劈過,一個念頭竟然躍入了她腦中。
她一直都在找那個上輩子害了自己讓自己不能孕育子嗣的人。
她一直覺得翔云郡主身份高貴且早有嫡長子不可能下手害自己。
她一直認(rèn)為大房那里和自己沒有半點(diǎn)爭奪瓜葛。
可是……如果翔云郡主生下個天閹的孩子?
顧嘉突然就記起,翔云郡主在生下那一胎后,好像一直著急再要,后來第二胎生下個女兒,她好像很失望,她甚至幾次問起自己如何了是否有信了。
她……其實(shí)比自己還急吧?
怕萬一那孩子的事被人知道了,而自己生下個男孫,極可能這國公爺?shù)奈恢镁吐湓诹硕浚?br/>
畢竟長房出了這種事,是天大的丑事。
顧嘉想到這種可能,竟覺大熱天的渾身冰冷,手腳發(fā)麻幾乎失去知覺。
會是翔云郡主嗎?
會是她防備著自己嗎?
千算萬算,竟然是那個最不可能的人?
只恨那都是上輩子的事,這輩子怕是怎么也查不清了。
顧嘉無力地閉上眼睛,腦子里亂糟糟的,又禁不住想,若真是翔云郡主,這輩子她可能還會出手嗎?
她是該盼著她出手好印證上輩子的事,還是該盼著她千萬別做出這種傻事鬧得家宅不寧?
顧嘉傻傻地靠在榻上想著,一時竟沒個主張。
她也是打理著榮國公府這一大家子見多識廣的少奶奶了,可是此時竟然沒了半點(diǎn)主張。
心亂如麻,又覺驚恐莫名。
就在這時,門被推開了,齊二走進(jìn)來。
齊二在外面的時候就見紅穗兒并幾個丫鬟站在門外,一臉擔(dān)心。
紅穗兒看他回來,這才趕緊道:“二少奶奶也不知道怎么了,回來后失魂落魄的,也不讓我們進(jìn)去,自己在里面呆坐了半個多時辰了,也不要茶水。”
齊二聽此,忙進(jìn)來,結(jié)果一進(jìn)屋便見顧嘉正癱靠在榻上,看到他進(jìn)來了,只是下意識地掃了他一眼。
那雙眼眸平時是清凌柔亮的,山澗里的清泉一般動人,看著他的時候或嗔或喜,柔軟嫵媚,他被她那樣看一眼便覺所有的疲憊一散而去,恨不得將她摟在懷里捧在手心里一輩子不放開的。
可是此時那眼眸中卻彌漫著一層霧氣,便是抬頭看他,卻仿佛看著遙遠(yuǎn)的地方,根本沒看到他一般。
他一驚,忙上前:“嘉嘉,你這是怎么了?”
坐下就要抱住她,誰知道一入手,這才發(fā)現(xiàn),顧嘉單薄的后背已經(jīng)冰涼一片,濕透了夏衣,而她那身子也瑟瑟發(fā)抖,仿佛是受了天大的驚嚇。
齊二心疼地抱著她:“嘉嘉這是怎么了?是被嚇到了嗎?沒事,這沒什么,許多孩子生下來都有些什么,你別害怕。”
一時想著,怕不是她沒聽說過這種事,乍聽到了,覺得詭異可怕。
顧嘉疲憊地趴在齊二肩膀上。
她甚至有虛脫之感,身上半點(diǎn)力氣都沒有。
閉上眼睛,往世的許多不經(jīng)意的小事,自己從來沒放在心上的,都在這一刻浮現(xiàn)在眼前。
是誰,到底是誰害了自己。
真得可能是自己打算和睦相處的翔云郡主?
齊二感覺到懷里的顧嘉在輕輕顫抖,這是很少見的,他越發(fā)嚇到了:“嘉嘉,要不要我讓大夫過來給你看看?你別害怕,嘉嘉,沒事,不冷。”
說著,他一邊喊著讓底下人請大夫,一邊用棉被將她裹住,然后連棉被帶人一起抱在懷里。
顧嘉抬手,輕嘆一聲,虛弱地?fù)u頭:“你別讓人請大夫,我沒事的,我沒事……”
她只是一時有些想多了。
想多了,也許是自己嚇自己,也許是真相,但是此時卻是沒法驗(yàn)證的。
她無力地抓住男人厚實(shí)的肩膀,低聲道:“我真沒事,我就是擔(dān)心——”
然而她這一說,齊二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剛才說什么,竟然說“這樣的小孩子很常見”,他說這話本意其實(shí)是怕顧嘉覺得詭異,而這種詭異的事出現(xiàn)在孟國公府,怕她受驚嚇。
可是細(xì)想,顧嘉怕什么,她怕自己子嗣不順。現(xiàn)在自己竟然說著這種小孩子很常見,這不是嚇唬她嗎?
他連忙改口道:“這種事很少見的,一般都沒事的,你不用擔(dān)心我們,我們一定會好好的。”
朝堂上侃侃而談的他,竟然有些語不論次了。
顧嘉聽著他的話,有些想笑,卻根本笑不出來。
知道他是安慰自己,知道他擔(dān)心著自己。
她窩在他懷里,閉上眼睛,低聲喃喃道:“我沒事的,睡一覺就好了。”
她隱隱覺得,真相就藏在那一團(tuán)迷蒙的霧氣后面,撥開迷霧,她仿佛就能知道所有的一切了。
可她一時之間撥不開的。
齊二抱著顧嘉半靠在榻上,又用大手輕輕地拍哄著她的后背來安慰她。
在安慰自家娘子上,他并不在行,只記得自己年幼時仿佛被這樣拍哄過,于是便笨拙地拍打她后背。
他的力道略有些大,不過顧嘉依然感覺到了那份憐惜和安慰,她偎依在他懷里,合上眼兒,慢慢地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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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大回去自己院中的時候,天已大黑了。
屋子里并沒有亮燈,連帶著院子里也比往日顯得黑。
齊大背著手,立在屋門前,一時竟有些不知道怎么推開這扇門。
她早就知道那孩子有殘缺的,卻是瞞著。
瞞著,如今知道了,他心里氣惱,也恨她。
這種事情,瞞著又有什么用,能瞞一輩子?為什么不讓他知道?若是早知道,說不得早想法子找大夫給醫(yī)治了。
可是想想,也對她無奈。
那孩子身上不好,這是一輩子的事,一輩子怕是不能和尋常人一般成親生子了,甚至可能面對世人的譏笑和不解,孤苦一生。
這輩子,那孩子身上的痛,除了孩子自己知道,怕是最能體味那份疼的就是他和她了。
想到這里,他又怎么好去怪責(zé)她。
輕嘆了口氣,齊大終究是邁開步子,推開了那扇門。
屋子里比外面黑,齊大只隱約看到榻上臥著的人半倚靠在那里,顯見的是一直沒動地兒的。
便是他進(jìn)來了,她都沒動一下。
齊大邁步走到榻前,沉默了會兒,還是道:“你——沒事吧?”
他只是這么一問,翔云郡主身子陡然一僵,倒仿佛被嚇了一跳,之后緩慢地仰起臉來,望向了齊大。
眼睛適應(yīng)了屋內(nèi)的暗,便能看清楚了。
借著那稀薄的月光,齊大看到翔云郡主眼底的冰冷和絕望。
“我,我……”翔云郡主頹然無力地道:“你休了我吧,休了我,去娶別人吧……”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發(fā)100紅包,慶祝今天是420</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