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員看到老唐心想這不是之前那個奇奇怪怪的警察嗎?看了一眼旁邊張漣,他應該就是這個警察要找的人吧,怎么和另一個男的舉動這么親密。于是服務員又瞄了一眼宋本清,忍不住開始猜想難道這是…?
三人看著突然進來的服務員眼神復雜的在他們之間掃來掃去,張漣臉都漲紅了,一把推開宋本清,又是咬牙切齒的瞪了一眼老唐和宋本清,對著服務員說了句:“刷卡。”就一個人急沖沖的出去了。
宋本清對老唐云淡風輕的聳了聳肩,實則內心也急的不行,這件事到底該怎么解釋呢?
老唐詫異的看著宋本清一臉平靜的表情,“你不追?”宋本清搖了搖頭。
服務員默默聽著他們的對話,心里愈發肯定這其中一定是個咄咄怪事。
老唐也學著張漣翻白眼的樣子翻了個白眼,“就咱倆了你還擱著裝?”
宋本清沉默不語半天,才出聲求助老唐,“怎么跟張漣說真相,他會不生氣?”
老唐扶了扶額頭,合著剛剛不追是追上了也不知道怎么說。“張漣要是生氣那都算好事,生氣了起碼能哄講清楚就行。要是被你整傷心了,那別說了,直接咔咔兩路人以后分道揚鑣吧。”
宋本清想了想回問道:“我和張漣一路,你自己一路?”
老唐聽完告訴自己,這是上面派下來的,無論如何動手了還會算作是他以上犯下的。
宋本清看著老唐隱忍的樣子,差點笑出聲來。算了不能開玩笑,張漣這邊還是坦誠講吧。
然后宋本清拿起手機給張漣打了一個電話,接通后直接一句,“你是要當面說還是電話里說。”
張漣先是有點懵,這么直接了嗎?心里琢磨了一下,還是得當面說,這事是宋本清全責,電話里講太便宜他了,因為他要當面好好的出出氣!
“公司一樓等候室。”張漣也聲音冷酷的回應道。他們的關系也沒有淺薄到一個錯誤就讓他忘記了宋本清的所有的好,連事情都不能當面說清的話,而且或許明明很簡單幾句話就能解決的事情,最后卻是沒有任何解釋的形同陌路,不然多么遺憾。
等張漣掛完電話,老唐努努嘴表示詢問結果。宋本清站起身看著一直在旁邊擠眉弄眼的老唐笑了笑。
老唐看到宋本清的笑容,得了,看來是還有挽救的機會。
二人迅速前往張漣指定的地點。
等候室內張漣早已等候多時,本來演練了各種酷酷不在乎的的表情。可他一見到宋本清,就忍不住一聲冷哼。
路上老唐問宋本清打算咋說,需不需要他配合演戲緩解宋本清的“罪孽深重”。宋本清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拒絕了老唐,并表示直說就行。
老唐走進等候室看到一臉嘲諷的張漣,又想到剛剛車內宋本清說的“直說就行”。他想逃離這里,他是無辜的。
宋本清見張漣只是一臉不滿的看著自己,心想張漣心里果然還是小孩,什么情緒都掛臉上。哎也不知道講道理行不行的通。
老唐要是知道宋本清是這么想的,他肯定會恨不得趕去附近的眼鏡店給宋本清配副眼鏡,他好好看看張漣的表情行不行,人家那就差把殺人掛臉上了,擱宋本清這就是不滿?他看是宋本清太滿了!
三個人還是一個都不說話,老唐也想開口調解氣氛但又怕張漣認為這事自己也有份,還是趕緊明哲保身省的宋本清這個“豬隊友”禍殃池魚。宋本清巴不得老唐這個“豬隊友”待會別插嘴。
宋本清終于開了口,但并沒有解釋那封信,反而說了一個故事,“有個作家收到了一位讀者的來信求助,那封信里描述了讀者因為一些不好的經歷總是經常做噩夢,他總是不能忘懷他該怎么辦?
作家回了一句:我看到你相當積極地吮吸你的傷口,難怪它不能結疤?”
宋本清見張漣聽了后似乎心潮起伏的樣子又接著說道:“你父親的事是你的傷疤,可你若一直覺得這件事不能拿來欺騙又如何得知真相,又怎么能真正的讓它愈合?”
老唐直呼好家伙,小宋偷換概念有一手的啊,把欺騙張漣的鍋推給張漣自己情感太重了。
張漣聽完點了點頭,緊接著走到宋本清面前,揪起宋本清的領子。他本想給宋本清一拳,看著這么帥的臉心里又有點惺惺相惜,這臉青一塊紫一塊的怪可惜的。
于是張漣直接開口對宋本清說道,“你是警察,也許這件事你有你的理由,但是拜托你不要這么自以為,憑什么我要理解你偽造我父親的遺書來查詢真相這種行為?憑什么你認為我會接受你的勸告?憑什么我要釋懷這件事?”宋本清不能感同張漣的身受,正如張漣做不到宋本清以為的悲歡釋懷。
“我的感性會勝過我的理性,是因為我對一個人感情永遠勝過真相。而你宋本清永遠站在真理那邊,就不要試圖來感同我的身受,妄想教我做事,你也配?”張漣居高臨下的對宋本清說道。
宋本清聽完張漣的一席話,頓時也有點驚愕,他不是不知道張漣是個情感情緒極其偏極的人,但他以為是因為性格心理年齡等因素的造成的。
這步棋,下錯了啊。
也許通過張漣父親這件事再過幾年磨練磨練就好了,可張漣其實對自己的人生態度不僅心知肚明且堅定以后也會一直如此。
張漣現在覺得宋本清十分可笑,覺得自己十分可笑,他總把墻壘得高高的,卻又仰頭渴望別人翻過來。宋本清從頭到尾只是為了父親自殺后的真相,自己卻栽在那句“一起回家吧”,究竟是一起這個詞觸動了他,還是回家這個詞打動了他的心。
但也不錯這件事好歹讓他學會了慢慢降低對別人的期待,一個人挺好的,沒有失望,沒有辜負。
張漣的孤獨無限放大他人的好,無知的認真一段關系,最后只能無力的面對一切。宋本清人挺好的,但不認識更好。
有最害怕疼的人割腕自殺了,有最害怕失去的人放手了,有最渴望陪伴的人自己先離開了。張漣想問問宋本清,他們是想開了還是沒想開。
到頭來還是自我感動最好笑,張漣丟下一句,“我們和案子都請到此為止,也適可而止。”隨即打算離開。
宋本清一把抓住張漣的手也站起身站在張漣的背后,“那又憑什么你能單方面中止呢?”
換在前幾天,張漣可能還會以為宋本清說的是他們的聯系呢,實則不過是這個破案子罷了。
張漣回頭笑臉盈盈的看著宋本清,“案子你想繼續就繼續,但你少他媽來煩我,晦氣!”揮開宋本清的手就大步離開,還嘀咕了一句,“現在的警察可真閑。”
老唐看著現在這個結局,只能目瞪口呆瞠目結舌無話可說。現在這個局面,他覺得只能看看問問多啦a夢可能借借時光機給他們重開一次吧。
宋本清站在原地久久無法平靜,假使他希望自己的話是一場甘霖的雨能澆滅張漣心中始終驕縱的火,但現實卻是一陣穿堂風煽風點火讓這火苗更加旺盛。
這一步棋自一開始就真的錯了,也許他就不該把與張漣的相處當做一盤棋。
宋本清愿意不遺余力的去追查案子的真相,對他來說這就是一件事的意義,為了誰?他不在意,但這是真相,是最公平的結果。
這次案子的終點他篤定會很不簡單,但現在他才意識到張漣全力以赴的是人,是愛。
張漣在逃避什么,宋本清不明白。不就是張漣父親擺了個局謀劃了這離奇的一切,找出這樣的原因不是目前最重要的嗎?
真相從來不會為了人而溫柔,宋本清從來不是為了張漣而來。
他始終把想找出真相的心情附加在張漣身上,張漣的父親希不希望張漣知道真相,張漣又想不想知道真相,宋本清卻都沒有想過。
宋本清沒淋過雨,他認為正在淋雨的張漣不需要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