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時分。</br> 秦宣收到一個來自楊可欣的單獨邀約。</br> 正當秦宣疑惑之際,項天歌湊了過來,饒有興致的說道:“這個楊可欣我聽說過呀。”</br> “什么來頭?”秦宣問道。</br> “省城商會會長的獨生女,被譽為生在智慧樹下的女神,大概就是說她這人特別聰明能干,而且傾國傾城。”</br> 項天歌笑道:“以前有個特別出名的權貴子弟,是無數女人的夢中情人,偏偏是個純正的gay,結果硬生生被楊可欣給掰直了,最后楊可欣又不跟人家在一起……當時事情鬧得可大了。”</br> 秦宣若有所思。</br> “小師叔。”</br> 項天歌說道:“這女人突然約你單獨見面,我懷疑她是想拉攏你進省城商會,除此之外,也沒別的動機了。”</br> 秦宣思索片刻,最終點了點頭。</br> 有利益的事情,倒是值得去走一趟。</br> 約莫半個鐘頭左右。</br> 秦宣來到一家會所,在服務員的指引下,進入一個至尊包間。</br> 進門的一剎那,就見到前方有個很大的方形浴池,被一層薄薄的輕紗所阻隔。</br> 浴池里有著一道極其曼妙的身影,正以慵懶的姿態,斜靠在浴池邊緣。</br> 輕紗所隔,只見虛影。</br> 但恰好是這種朦朧的美感,反而更添幾分韻味。</br> 如同貴妃出浴,高貴優雅的同時,又不失情趣,足以讓無數男人的欲望,在頃刻間張牙舞爪!</br> “是秦先生嗎?”</br> 楊可欣略微拉開那層輕紗,露出一張白皙精致的面孔,紅唇微翹,舉手投足間,勾魂攝魄,優雅動人。</br> 人們在書中所能幻想出來的,古代女子的美好面容,在楊可欣這張臉上,得到了淋漓盡致的詮釋。</br> “嗯。”</br> 秦宣不咸不淡的應了一聲,眼神直視楊可欣,不閃不避。</br> “有點意思。”</br> 楊可欣見秦宣沒有亂了陣腳,笑容越發濃郁了些許,旋即不顧自己的虛影,在輕紗上完全展露,就這么站了起來,有條不紊的穿上一件青花瓷旗袍。</br> 拉開那層輕紗。</br> 楊可欣赤著腳,朝著秦宣蓮步輕移而去,木地板上隨著她的走動,殘留出一個個錯落有致的腳印。</br> 堪稱步步生蓮!</br> “秦先生,這邊請。”</br> 楊可欣經過秦宣身邊,留下一陣幽香,然后在檀木茶桌前緩緩坐下,動作優雅的泡起了茶。</br> 她是研究過茶藝的。</br> 準備給秦宣露一手。</br> 秦宣靜靜的看著她泡茶,意外的感到特別享受。</br> 楊可欣偶爾觀察了下秦宣的眼神,心想也不過如此,無形中更加自信了。</br> 任你驚才絕艷,終究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嗎?</br> 楊可欣朱唇上揚,給秦宣遞了杯茶過去,直入主題:“秦先生有意向加入我們省城商會嗎?”</br> “我能得到什么。”秦宣直白的問道。</br> “資源共享。”</br> 楊可欣笑道:“我們的入會門檻都不低,每個會員的手上,都掌控著一定的權勢和資源,達成共享和交互之后,橫跨多個領域,大部分事情,一通電話都能夠完美處理。”</br> 說到這里。</br> 楊可欣又舉了個例子:“拿你們男人最感興趣的話題來說,比如你看上了某位明星,商會里有娛樂經紀公司的大佬,只需要一句話,數千萬粉絲夢寐以求的女明星,你唾手可得。”</br> 這還只是冰山一角。</br> 里頭蘊藏著太多普通人畢生難以接觸的東西。</br> 一些有錢都辦不到的事情,通過這個商會的資源共享,就能輕而易舉的辦到。</br> “我需要付出什么。”秦宣問道。</br> “享受這些資源的同時,也要承擔起一些義務,別人有需要的時候,你不能視若無睹。”</br> 楊可欣緩聲道:“另外就是……王家也是我們商會的會員,而且排名還不低,今晚那件事情固然不是你的錯,但我覺得大家和氣生財嘛,你跟王家道個歉,大家和和美美的,多好呀?”</br> 她在用極盡輕描淡寫的語氣,向秦宣提出要求。</br> 這種話術,無形中會讓人覺得,道個歉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br> 呵呵。</br> 秦宣笑了笑,“你也知道不是我的錯,還讓我去道歉,你怎么想的?”</br> 剎那間,楊可欣有點亂了心神。</br> 僅僅是這么一個轉折點,就讓她感覺失去了掌控度。</br> 這個少年,好像并沒有被自己完全的吸引到!</br> “先聽我說完嘛。”</br> 楊可欣放下茶杯,一只涂著淡紫色指甲油的巧手,緩緩伸了出去,輕輕覆蓋在秦宣的幾根手指上,意味深長的說道:“你和王家都不肯服軟,為了一團和氣,那只能讓我來承擔起這個責任咯。”</br> “拿開!”秦宣聲音驟然冷了三分。</br> “秦先生,你干嘛兇人家嘛。”</br> 楊可欣故作委屈的說道:“退一步海闊天空呀,鬧得太僵,對你也沒什么好處的,能屈能伸,方顯英雄本色呢。”</br> “你在教我做事?”秦宣問道。</br> “沒有呀,只是實事求是,非要激化矛盾,最后肯定一地雞毛了,你也不想讓事情變得……”</br> 啪!</br> 秦宣拿起茶杯,將杯中不太滾燙的茶水,直接潑到了楊可欣臉上,“你覺得你很有魅力嗎,跟我這兒搔首弄姿的,誰給你的自信?”</br> “……”</br> 楊可欣徹底傻眼了。</br> 任憑茶水在臉上緩緩滑落,滴進了領口,卻始終沒有任何反應。</br> “我希望你搞清楚,商會對我而言可以成為助力,但不是必需品,還輪不到你在這兒教我做事,我沒做錯,你卻要我去道歉,你算什么東西!”</br> 秦宣轉身離去。</br> “等等!”</br> 楊可欣如夢初醒,連忙道:“抱歉,我沒有教你做事的意思,只是在跟你商量,如果冒犯你了,我跟你鄭重道歉。”</br> 秦宣稍顯意外,“還有事嗎。”</br> 楊可欣說道:“既然你瞧不上我,我沒有資格讓你去道歉,那就不要道歉了,王家那邊我會去解決,希望咱們能在商會里,互幫互助,搏出一個更美好的未來。”</br> 她讓步了。</br> 盡管有些挫敗感,還有些難受憋屈,但這女人被譽為智慧樹下的女神,確實不是空穴來風,為了利益,她足夠的隱忍。</br> “如果王家再挑釁我,我絕對不會顧慮什么商會的臉面,這一點你考慮清楚了。”</br> 秦宣背負雙手,淡然說道:“敢惹我的,我一定干死他,沒得商量!”</br> 嘶。</br> 楊可欣倒吸口涼氣,不由的神情恍惚了。</br> 她見過太多狂傲之輩了。</br> 但那種狂傲,都是基于家中的權勢背景,一旦家里出了什么變故,立馬就會淪為喪家之犬。</br> 而秦宣。</br> 一名少年宗師,江東地下之王。</br> 他自己一個人,便是能夠撐起一片天。</br> 這種狂,沒有什么骯臟的侵略意圖,只是時刻在自我保護,無形中讓那青春歲月,變得烈火如歌!</br> 楊可欣越發迫切的想讓秦宣加入商會了,這種有棱有角的人,看起來是個刺頭,但反過來說,如果能打下感情基礎,以后但凡有點意外,都會得到他的鼎力相助!</br> “好,我會做好他們的思想工作。”</br> 楊可欣說道:“明天晚上,我召集所有會員,設宴邀你前來,共同慶祝你加入省城商會!”</br> 秦宣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最終沒有多說什么,緩步離去。</br> 楊可欣深吸了口氣,臉色不太好看。</br> 她想不通,以自己的魅力,秦宣怎么可能無動于衷。</br> 難道這也是個gay?</br> 想來想去,除此之外,根本不會有第二種可能性!</br> 幾分鐘后。</br> 一名身穿黑色短裙,美得不像話的少女,不請自來。</br> 楊可欣瞬間雙眼發直。</br> 她一向對自己的容貌和身材,乃至氣質,都有充足的信心。</br> 但是見到這個少女的第一眼,竟然情難自禁的,感到自慚形穢!</br> 造物主可曾公平過?</br>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她真的不敢相信,竟然會有人美到這個地步!</br> 來者,赫然是項天歌!</br> “哎呀。”</br> 項天歌雙手別在身后,腳步歡脫得像個小精靈一般,慢慢走向楊可欣,“你知道我為啥會放心讓他大半夜的,過來跟你單獨見面嗎?”</br> “嗯?”楊可欣眉頭一挑。</br> “哼。”</br> 項天歌傲嬌的哼道:“他身邊有好幾位半點不比我差的超級大美女呢,怎么會看得上你這個庸脂俗粉呀,有沒有覺得,小丑竟是你自己?”</br> “……”</br> 楊可欣愣住了。</br> 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br> 她突然想找個地縫鉆進去,還好剛才沒有繼續堅持搔首弄姿,不然可就貽笑大方了!</br> 在楊可欣發愣之際。</br> 項天歌突然伸手,拉開楊可欣的領子,往里頭瞄了一眼,“呀,你這都殘花敗柳了呢,他肯定不喜歡n手貨。”</br> “怎么,你還是原裝的?”楊可欣咬牙道。</br> “廢話,我當然是啊。”</br> 項天歌傲嬌的哼了聲,旋即揚長而去。</br> 楊可欣的心情陰郁到了極點,甚至感到自尊碎裂。</br> 她是從利益角度出發,才會忍下這口氣,否則已經恨不得把秦宣給撕碎了!</br> “希望你能給商會帶來好處,否則……”</br> 楊可欣咬了咬牙,隨后打了通電話給王凱鳴,展現出了狠辣的一面,“今晚你兒子跟秦宣的矛盾,就此作罷,明天一起設宴歡迎秦宣加入商會。</br>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如果你不同意,現在就可以退會!”</br> 這通電話,無疑是讓他們這個圈子,徹底沸騰了。</br> 楊可欣為了一個新會員,竟然對王凱鳴說出這種狠辣決絕的話?</br> 隨著消息的不脛而走。</br> 一定程度上,讓很多人感覺到,這省城似乎要變天了……</br> 但與此同時,也沒有人知道,此刻正有一名男子,正在趕往省城的路上,他攜帶的,是柳輕煙的意志!</br> “有意思,先是從鐵山河手里拿走法器,后來殺了柳宗師的徒弟郭立新,現在連柳宗師庇護下的白軍都敢殺……”</br> 男子靜靜的坐在后排座上,得到了秦宣即將加入省城商會的消息,冷哼了一聲,“柳宗師要你死,這世上就沒有人能護得住你,何況是區區一個商會!”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