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宣稍微愣了下，但是沒有任何驚慌。</br> 他驚訝，對方看起來隱居在這里，實際上所有事情都了如指掌，宛若活神仙一般。</br> 但是以月聽風這樣的身份，既然到現在才心平氣和的說出來，那就意味著不會有危險。</br> “心性不錯?！痹侣狅L說道。</br> “呵呵。”</br> 秦宣尷尬的笑道：“那都是陰差陽錯，我不是故意要去那個地方的，既然去都去了，鬼門關前游走了一遭，要點好處壓壓驚也不過分吧……”</br> “我還想嚇唬嚇唬你呢，唉，你這小子跟個人精似的，真拿你沒辦法。”</br> 月聽風抿了口酒，神情突然變得凝重，“這世上最不可直視的，一是太陽，二是人心，我期待望月宗朝著更好的方向發展，但事與愿違，從我師兄晚年開始，傳承到月如鉤這一代，他們一直在研究那些邪門的東西，讓我很寒心?！?lt;/br> 秦宣頓時明白，望月碑上，為什么會是那樣兩句詩了。</br> 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br> 月如鉤還以為禁地里的事情神不知鬼不覺，其實早在幾十年前，月聽風就已全盤洞悉，并且感到失望。</br> 想必他不愿意交出《望月心經》的下半卷，也是因為這件事。</br> 不過月聽風對望月宗還是有感情的，所以沒有戳破這件事，不想讓望月宗蒙受什么罵名，只在心里暗暗失落。</br> “他們到底在研究什么秘法？”秦宣疑問道。</br> “這我哪知道，我不想去探查，想想就惡心，光是你看見的，可能就有上萬人成為小白鼠，更別說這事兒已經持續了幾十年……”月聽風咬牙切齒。</br> 秦宣感到頭皮發麻。</br> 幾十年的研究，指不定死了多少人，那極有可能是個無比龐大的數字，同時也讓秦宣聯想到，當初壁障沒有打通之前，龍國古武者被遣送來古武界當炮灰，跟這件事的性質好像沒什么區別！</br> 由于月聽風自來熟的性格，以及時刻釋放著善意，秦宣逐漸的放開了，將秩序盟找炮灰的事情說了出來。</br> 聞言，月聽風似乎特別敏銳，直言道：“你把這兩件事結合起來，是想說……月如鉤很可能是秩序盟的走狗，他做的這項研究，本質上也是在為秩序盟那所謂的大計劃而服務？”</br> “可能性有多大，這不好說，只能說挺合理的，否則什么樣的秘法，值得花費幾十年光陰，和數不清的人命作為代價？”</br> 秦宣嚴肅道：“當初的冷天邪都沒這么夸張！”</br> 月聽風臉色凝重至極，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可就不是有沒有原則底線的問題了，而是涉及到一個，足夠影響整個武道界的驚天陰謀！</br> “太奇怪了，秩序盟到底在搞什么……姜問劍這個盟主，也失蹤很久很久了，連半點消息都沒有傳出來過，還有無鹽女，不知道當初她做了些什么，惹得秩序盟震怒，隨后就開啟了壁障打通的序幕……”</br> “還有那些武道至尊，一個接一個的失去音訊，包括剛剛晉入通神境不久的武盟盟主，也是這樣，通神境這個層次的無敵強者，就像是集體人間蒸發了一樣！”</br> 月聽風喃喃自語。</br> 這些問題也同樣在困擾秦宣。</br> 別的就不說了，就說夏晚瑩的師父白傲雪，還有秦宣接觸過的厲千絕，原本還活躍在古武界，都是在某個時間節點上，突然沒有了消息，連備受疼愛的夏晚瑩，都完全聯系不上白傲雪。</br> “算了算了，這么高層次的事情，研究了也沒什么用，天真的塌了再說吧，你可以在這里住幾天，陪我喝酒聊天，至于望月心經，不用管它，到時候就說我反悔耍賴了，月如鉤拿我沒辦法?！痹侣狅L說道。</br> “喝酒聊天？我很忙的?！鼻匦麑擂蔚馈?lt;/br> “東方銘說你有一把天階神兵，叫做靈霄……我正好有幾首很不錯的曲子，比較契合你的靈霄，不要就算了，走吧走吧。”月聽風擺擺手。</br> “瞧您這話說的，我后面的話還沒說完呢，我確實忙，但是跟你一見如故，咱們必將成為忘年之交，再忙的事情，都比不上咱們的交情！”</br> 秦宣拿起酒瓶子，咕嘟嘟灌了下去。</br> “！??！”</br> 月聽風當場大吼道：“你個小兔崽子，東方銘都只配喝一杯的好酒，你給我一口氣干了，老子跟你不死不休??！”</br> 秦宣拔腿就跑，月聽風在后頭追，繞著大院兒跑來跑去，最后愣是給老頭氣笑了。</br> ……</br> 三天后。</br> 秦宣學了幾首曲子，離開了月聽風的別院。</br> 雖然認識時間不長，但還真有那么點忘年之交的意思了，秦宣一口一個老賊，叫得極為順口。</br> 這幾首曲子的風格不同，吹奏出來的效果自然也不同。</br> 有讓人聽完就像吃了蒙汗藥，立刻暈厥的，有讓人受到刺激像條瘋狗失去理智的，當然也有正向的，讓人聽了平心靜氣、得到心靈療愈的曲子。</br> 得虧了月聽風就是這樣的性格，否則秦宣再怎么出色，關他鳥事。</br> 月聽風這老賊，有點兒意思！</br> 不多時，秦宣來到正殿。</br> 月如鉤滿臉期待的迎了上來，笑道：“秦小友，怎么樣了，拿到了嗎？”</br> “他反悔了，我求了他三天，軟磨硬泡，最終也沒能拿到，抱歉?！鼻匦麌@息道。</br> “……”</br> 月如鉤臉都黑了，嘴里罵罵咧咧的，恨不得把那師叔痛扁一頓！</br> 不過當著秦宣的面兒，月如鉤沒有失態，“沒關系，不管怎么說還是要感謝你，你先……”</br> 話到一半。</br> 一名中年帶著一群人涌了進來，這幫人在外好幾天，就是專門去調查月嬋娟的事情，現在已經有了眉目，快速趕回來進行匯報。</br> “宗主，查到了。”</br> 中年連珠帶炮的說道：“大半個月前，月嬋娟在一艘豪華游輪上出現過，有人親眼看見，她被逼無奈，跳到了海里。”</br> 月如鉤本就因為《望月心經》的事情煩躁不堪，現在聽到這消息，頓時暴跳如雷：“誰干的?。?！”</br> “幾個萬象境古武者，還有個號稱魔主的年輕人，名字好像叫做秦宣?！敝心耆鐚嵳f道。</br> “……”</br> “……”</br> 月如鉤和秦宣眼神對視，氣氛瞬間降至冰點！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