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三十多年。</br> 袁晗從來沒聽過這么赤裸裸的言語。</br> 感覺被罵了,卻止不住的感到心曠神怡!</br> 見到袁晗的反應,秦宣暗暗松了口氣。</br> 三人行必有我師焉。</br> 老呂也是有可取之處的,秦宣一直不否認,老呂是個人才。</br> 良久。</br> 袁晗再次板起臉來,但聲音不再那么冰冷刺骨了,“別跟我說這些有的沒的,誰讓你來的,立刻交代!”</br> “你心里沒有答案嗎。”</br> 秦宣拿出姜問劍留在金剛塔中的信件。</br> 看完之后,袁晗止不住的在發抖,眼里的淚水,也是瞬間決堤。</br> 原來這小子去過金剛塔,而且還挑戰成功了!</br> 袁晗一直住在這里,平時兩耳不聞窗外事,無論秦宣鬧出多大的動靜,她都沒有聽說過,但姜問劍和金剛塔的事情,十幾年前她就知道了。</br> 一瞬間。</br> 袁晗像是跟自己達成了和解。</br> 一句“愛過”,足夠讓她腦子里的往事,得到最完美的慰藉。</br> “難怪他去古武界之前,沒有給我留下任何承諾,就那么人間蒸發了,原來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去的。”袁晗身子癱軟在躺椅上。</br> “嗯,不知道他用了什么辦法,得知了古武界是個驚天大陰謀,但那時候他沒有能力扭轉什么,只能乖乖的離去。”</br> 秦宣嘆息道:“袁姐,雖然姜問劍只讓我給你帶來兩個字,但有些潛在的意思,你應該能夠解讀出來,他不希望你去古武界,卻也明白你無力抵抗,所以沒有明著寫在信上。”</br> “我知道。”</br> 袁晗淚眼婆娑的說道:“沒有人能抵抗,到了境界就得離開龍國,而且我也不想抵抗,我原本修為卑微,是在他離開后才奮發圖強,為的就是去找他的那一天!”</br> 這女人和金剛寺的九寧,有點如出一轍的意思。</br> 都是有重要的人,遠渡重洋,去了古武界。</br> 所以,一心以此為信念。</br> “你信他嗎?”秦宣問道。</br> “當然信!”袁晗目光堅定。</br> “那你聽著,姜問劍已經貴為秩序盟之主,卻還是逆轉不了他所認知的陰謀,這意味著……有些事情,以他的能力都無從干涉了,你去古武界只能是添亂。”秦宣嚴肅道。</br> 這件事確實太邪門了。</br> 半步空靈境開始,就必須去往古武界,這個規矩是秩序盟一直在執行的。</br> 姜問劍已經掌控了秩序盟,卻沒有廢除掉這個規矩,里面不知道隱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秘辛!</br> “怎么,聽你的口氣,你有辦法能不去古武界?”</br> 袁晗冷哼一聲:“你挑戰金剛塔成功了,足夠得到問劍的認可,但金剛塔和秩序盟是兩碼事,別跟我說這些虛頭巴腦的。”</br> “我還真有辦法。”</br> 秦宣笑道:“古武者的修為再高,終究還是肉體凡胎,以我的醫術,封住你的一些穴位,可以停滯你修為的增長,保持在返墟圓滿!”</br> “!!!”</br> 袁晗目瞪口呆。</br> 如果換個人,說出這種顛覆認知的話來,早就一巴掌被她扇飛了。</br> 這種事說出去,誰敢信?</br> 但這是得到了姜問劍認可的人,她覺得秦宣不會說些空穴來風的話。</br> 沉默了會兒。</br> 袁晗皺眉道:“我要是去了古武界,肯定會留下傳承,可我要是沒去,你就什么也得不到了,我不信你沒想到這一點,你會這么好心?”</br> “我覺得這是原則問題,我拿了姜問劍一塊玉佩,有義務做這些事情,他不想讓你去,我自然勸你別去。”</br> 秦宣誠懇的說道:“當然,我也有一點小心思,八大頂級勢力只剩五個,最近又接連傳出消息,有些一流勢力當中的至強者,已經突破到返墟圓滿了,所以過陣子,會有一場大會開啟,讓幾個一流勢力補位,晉升頂流!”</br> “所以呢?”袁晗問道。</br> “我掌控著的千影閣,過陣子完全有機會破格晉升頂流,但‘破格’這樣的字眼,多少有點名不正言不順,你要是能加入的話,我覺得就很完美。”秦宣直言不諱。</br> 相比于傳承,這才是秦宣最看重的利益!</br> 他師承青云子,身上有太多寶藏了,其實不太依賴別家的所謂傳承。</br> “你憑什么覺得我會答應?”袁晗哼了聲。</br> “這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強扭的瓜不甜,我不會勉強,也沒有能力勉強你。”秦宣豁達的說道。</br> 袁晗感到糾結。</br> 一方面想去古武界找姜問劍,另一方面又能感受到,姜問劍不想讓她去!</br> 即使這封信是十幾年前的產物,她對姜問劍的信任,也沒有絲毫更改。</br> 又是一陣沉默過后。</br> 袁晗長長的嘆口氣,“你信姜問劍嗎,如果相信的話,有信心在未來,打破秩序盟的規矩嗎。”</br> “我信,因為秩序盟給出的理由是說,怕半步空靈及以上的強者危害社會,這個理由太蹩腳了,之所以沒有人反對,大概是因為他們畫的餅太香了,很多人巴不得去古武界見見世面,找找傳承什么的。”</br> 秦宣一本正經的說道:“我不敢說有信心,但我一定會用生命,去抵抗一切壓迫!”</br> 袁晗盯著秦宣看了會兒,不知道心里想些什么,最終說道:“我考慮考慮吧。”</br> “那你盡快,一旦你突破了,秩序盟的人就來了,目前來說,去往古武界這條路,如果我不干預的話,是不可逆的。”秦宣說道。</br> 袁晗點點頭,不再多言。</br> 是否加入千影閣,其實是后話了。</br> 目前她要考慮的是,到底要不要去古武界!</br> 只要袁晗選擇留在龍國境內,就必須請秦宣出手,讓她目前的修為境界得以停滯。</br> 既然請秦宣出手了,那就欠下了人情。</br> 到時候一切好說。</br> 如果她能加入千影閣,無異于一尊超級保鏢,瞬間提升了千影閣的檔次,完全不需要再破格提升了。</br> 這樣一來。</br> 原本對于那場晉升大會并沒有多少興趣的秦宣,無形中也會被拔高期待。</br> 在短短時間內,帶領千影閣成就頂級勢力,這在秦宣的人生履歷中,將會是一座里程碑!</br> 同時,也能讓身邊的每一個人,都得到更好的保護,從此無人敢隨意欺辱!</br> 互換聯系方式之后,秦宣就帶著項天歌,準備離開。</br> 突然。</br> 袁晗拿出一把匕首來,遞給秦宣,說道:“一碼歸一碼,你帶著這封信來找我,我理應對你表示感謝,這很大程度上,解決了困擾我十幾年的心病,所以不能讓你白跑一趟。”</br> 秦宣沒有客氣,直接收下。</br> 袁晗差點又懵了。</br> 這人連客套一下都不會的嗎?</br> 倒是跟認知當中的那些天之驕子,存在很大的個性差別……</br> “這匕首削鐵如泥,手指輕輕觸摸一下,都會被割傷,謹慎利用。”袁晗叮囑道。</br> “好,謝謝袁姐。”秦宣笑道。</br> “漂亮姐姐,我也要。”項天歌噘著嘴,撒起了嬌。</br> “你注意點嘴臉,做人不能貪得無厭。”秦宣故作生氣的教訓道。</br> 項天歌眼淚一擠,頓時淚眼朦朧,委屈巴巴。</br> 別說男人了,就算是女人見了她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都恨不得抱進懷里安慰一番。</br> “妹子別哭。”</br> 袁晗內心也有柔軟的一面,很快就拿出另一把匕首來,不過表情顯得有些猶豫,“這兩把匕首本來是一對兒的,叫做龍鳳呈祥,就、就都拿去吧!”</br> 看起來有點心疼呢。</br> “謝謝姐姐。”</br> 項天歌抱了袁晗一下,然后拉著秦宣往外走,起初還算正常,后來腳步越來越快,越來越快……</br> 袁晗嘴角抽搐了兩下。</br> 然后回想到剛見面的時候,秦宣那一通看似罵人的彩虹屁,她終于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了。</br> “站住!!!”袁晗怒吼道。</br> “……”</br> 秦宣和項天歌人影都沒了。</br> ——</br> 臺階下。</br> 那群人都還沒有散去。</br> 因為四名頂級勢力的繼承人,都還沒走。</br> 見到秦宣和項天歌跑出來,祁修璟怒斥道:“秦宣!我一直很重視你,覺得以你的天賦,未來應該會成為我的對手,但我沒想到,咱們第一次見面,第一次交鋒,你竟然用這么無恥的方式……”</br> “你剛才不是說,你沒那么心胸狹隘嗎,怎么氣成這樣?”項天歌問道。</br> “不是,我!!!”祁修璟如鯁在喉。</br> “好了,別鬧了天歌,我都差點被你和老呂帶壞了,別總是那么沒個正經。”</br> 秦宣板著臉,把項天歌拉到一旁,旋即看向祁修璟四人,“機緣面前人人平等,且各憑本事,這句話你們認同嗎?”m.</br> “……”</br> 四人無言以對。</br> 秦宣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們不甘心,反正過幾個月,武道榜重新洗牌了,我一定會參加,到時候再跟你們一決高下!”</br> “好!”</br> 祁修璟點了點頭。</br> 其余三人同樣如此。</br> 這幾個天驕,倒不是什么壞人,即便沒拿到傳承,有點氣不過,卻也沒有半點惡意。</br> 臨走前,秦宣多看了葉南星幾眼,心想,自己總要去一趟風隱山七星道觀的。</br> “幾位,再會!”</br> 秦宣給予他們尊重,擺了擺手,帶著項天歌緩步離去,卓宏宇也跟著一起走了。</br> 然而。</br>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br> 大家似乎都達成了一個共識,秦宣帶走了某種厲害的傳承!</br> 那四名天驕沒有動什么歹念。</br> 但在場的上百名看客,卻有人雙眼之中,露出了極致的貪婪之色!!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