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天霖沒有察覺到氣氛詭異,喝完一杯茶,便是站了起來,“我還有事,先去忙了,等你有空了,帶你認識一下修羅殿的其他人,還有我那侄子高野,消失有一陣子了,真是不像話,等他回來,你好好雕琢一下他。”</br> “好。”</br> 秦宣點點頭。</br> 待得高天霖離去,包間里的氣氛驟然凝固。</br> 霍冰蕓竟然也有無所適從的時候,像是石雕一般,愣在窗口處。</br> 良久。</br> 秦宣長嘆了口氣,“今天是個適合攤牌的日子,我剛跟高天霖攤牌,現在輪到你了,三師姐。”</br> “!!!”</br> 霍冰蕓黛眉緊蹙,明顯開始緊張了。</br> 秦宣緩緩走了過去,伸手推開窗戶,目光遠眺而去,口中不勝唏噓:“我知道你害怕這一刻的到來,其實我也怕,否則我不會裝傻充愣到今天。”</br> “什么時候發現的?”霍冰蕓問道。</br> “一開始我以為花鏡月有雙重人格,沒敢往別處想,后來你中毒了……”</br> 秦宣把自己的心路歷程說了出來,轉身之際,發現霍冰蕓已經恢復了原貌。</br> 無論她易容術再怎么高明,易容后的臉蛋,都不可能比原貌好看。</br> 這張臉,近乎無可挑剔!</br> 近段時間以來,秦宣基本上和霍冰蕓在一起。</br> 白天適當保持距離。</br> 晚上直接負距離。</br> 黑夜和白天輪番交替,有些羞羞的事情,他們從不拿到臺面上來講,但那種陪伴感,卻是如影隨形的。</br> 可是……</br> 此刻再見到霍冰蕓這張臉,秦宣仍然感到恍如隔世!</br> 平時秦宣對著她易容后的臉蛋,完全可以克制住胡思亂想的沖動,現在就完全壓制不住了,往事一幕幕的回蕩在腦海中。</br> 秦宣深吸口氣,眼神極盡復雜:“如果你坦坦蕩蕩的回來,我一點都不會懷疑你,可是你易容成花鏡月的模樣,這不就是心虛嗎?”</br> “那五座墳墓的事情,我確實知道了,更知道大師姐和小師妹懷疑我。”</br> 霍冰蕓冷漠道:“你該清楚,我不喜歡解釋,也不喜歡面對她們倆愚蠢的質問,更不想讓你痛苦。”</br> “現在花鏡月在古武界的事情,已經傳出來了,我都沒辦法裝傻充愣了,你不還是要解釋?”</br> 秦宣氣息都有些紊亂了,情緒起伏逐漸變大,“在你回來之前,不管大師姐和小師姐怎么懷疑你,我都對你深信不疑,但你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現在我都沒辦法說服自己了!”</br> 霍冰蕓本來就不愛說話。</br> 此刻受到秦宣影響,她的情緒也開始亂了,就更加組織不好語言了。</br> 那么多的事情,她甚至不知道該從哪一件說起!</br> “你說啊!!”</br> 秦宣聲音猛地高了八度,之前能夠隱藏的情緒,在見到三師姐真容后,完全壓不住了。</br> “……”</br> 霍冰蕓黛眉微蹙,“你現在情緒很狂躁,我說了也沒用。”</br> “這種時候,你還指望我心情平靜嗎,你不是失蹤了?怎么知道那五座墳墓的事情?為什么要易容成花鏡月的模樣?你到底隱瞞了些什么!!”</br> 秦宣越發抓狂了。</br> 這不是一種憤怒的心情,而是一種彷徨和無助。</br> 如果三師姐真的有貓膩,那將是秦宣無法承受的痛苦!</br> “你先冷靜。”霍冰蕓冷聲道。</br> “要我怎么冷……”</br> 沒等秦宣說完,霍冰蕓突然伸手,霸道的將他推倒在沙發上。</br> 隨后。</br> 霍冰蕓脫掉了外套。</br> 一件接一件的剝落。</br> 秦宣直接傻眼了,打死他也想不到,有生之年竟然能看見她做出這樣的舉動!</br> 以霍冰蕓的性子,平時拿刀架在她脖子上,也別想讓她做這么出格的事情,天底下再也沒有比她臉皮更薄的人了。</br> 但現在她心亂了,因為從一開始就在害怕這一刻的到來,高天霖突然提了那么一嘴,讓她在完全沒有任何心理準備的情況下,面對這場暴風雨。</br> 加上秦宣的爆發,使得她的情緒,也在瞬間被堆積到了頂點!</br> “老大和老九犯蠢也就算了,連你也這樣。”</br> “冷靜不下來是嗎,那我幫你!”</br> 霍冰蕓怒斥一通,整個人撲了過去。</br> 瘋狂!</br> 極盡的瘋狂!</br> 仿佛內心的野獸,掙脫了囚籠,淹沒了理智!</br> 心底仿佛有個聲音在告訴霍冰蕓,男人都一個德行,脾氣上頭的時候什么都不管不顧,唯獨進入賢者模式后,冷靜到任何事情都調動不了情緒。</br> 秦宣麻了。</br> 霍冰蕓和嫵媚如妖的顧思敏不一樣,如果是顧思敏這么做,那太正常了。</br> 可是……</br> 為什么會滋生出一種該死的刺激感!!</br> 極端的反差,讓霍冰蕓和平時的形象,產生了對立感。</br> 新鮮感的加持之下,足夠讓男人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歡呼雀躍起來。</br> 但是可以預見,等她情緒恢復平靜的時候,再想起此刻,估計會羞恥到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吧。</br> ……</br> 良久。</br> 事實證明,這種事確實能讓人冷靜。</br> 秦宣平時不抽煙,現在都忍不住想點一支了。</br> 而霍冰蕓進了衛生間。</br> 這一去,就是幾個小時。</br> 不用想都知道,她被羞恥感包圍了,情緒激動的時候,做出那種事情,等平靜下來了,根本就不敢面對自己。</br> 然后就開始一次次的回想,剛才明明可以直接走人的,等雙方都冷靜了,再坐下來談。</br> 甚至。</br> 霍冰蕓回憶前后整個過程,明顯有一種畫風突變的感覺,上一刻明明在激烈的對峙,莫名其妙就睡上了。</br> 天啊……</br> 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霍冰蕓緊咬牙根,臉上因為羞恥而產生的紅暈,久久無法退散。</br> 沒有了花鏡月的身份作為掩蓋,她連若無其事的樣子都裝不出來了!</br> 這時。</br> 衛生間外,一門之隔,傳來秦宣的聲音:“出來吧,沒什么可羞恥的,反正不是頭一回了,但我確實很意外,原來你還有這樣的一面,不對,其實天歌很早就跟我說過了,你外冷內……”</br> 啪嗒。</br> 門開了。</br> 霍冰蕓臉上的紅暈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無窮的冰冷和怒意。</br> 秦宣不愧是最了解霍冰蕓的人。</br> 這種情況下,安慰她并沒有用,想讓她出來把話說清楚,只能是激怒她。m.</br> “冷靜了,我先不下定義,聽你解釋。”秦宣說道。</br> 砰!</br> 霍冰蕓直直的一拳,打在秦宣左眼眶上。</br> 秦宣沒有躲,疼得差點喊出聲來,想必過會兒就該變成熊貓眼了。</br> 霍冰蕓沒有回頭去看他,自顧自坐在沙發上,連續幾次深呼吸,內心總算不那么煎熬了,隨后語出驚人:“青恒子沒有死,我失蹤的那段日子,被他囚禁了。”</br> “!!!”</br> 短短幾句話,蘊含了極大的信息量。</br> 秦宣被震撼到頭皮發麻,甚至隱隱有預感,待會兒隨著霍冰蕓的講述,將會有一大波秘密浮出水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