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東西！”</br> 書房當中，一個中年太監一把將密信團成一團，砸到了地上！</br> 彭！</br> 一張紙竟然將地面的石板砸出四分五裂！</br> 可想而知，此人的實力有多強！</br> “王公公息怒！”</br> 周圍人齊齊跪倒在地，噤若寒蟬。</br> 王公公面沉如水，胸膛卻不斷起伏，區區一個執事太監竟然敢說出如此狂言，簡直是大逆不道！</br> 太子，乃是皇家正統，未來注定的君上！</br> 這是誰也不能改變的事情！</br> 王公公眼神里閃動兇光，冷冷的說道：“東廠實在是越來越不像話了，連這等狂徒，都能夠擔任執事！可想而知，東廠內部敗壞到了何等地步！”</br> “公公說的是，近些年來，東廠的確是越來越眼高于頂了，行事也越來越激進，我等早已深受其害。”</br> “是啊，東廠那些人根本沒把我等放在眼中，如今更是連太子都敢藐視，簡直是豈有此理！”</br> 周圍太監立馬附和起來，倒起了苦水。</br> 顯然，平日里他們也都沒少吃東廠的虧。</br> 王公公淡淡的說道：“放心，他們的囂張日子沒有多久了！有朝一日，等太子上位，咱家親自主持東廠事務，定將東廠內的那些蛇鼠蟲蠹，全部打滅，以儆效尤！”</br> “我等以王公公馬首是瞻！”</br> 周圍太監齊齊下拜，心中激動。</br> 畢竟，王公公乃是當今太子的大伴，一旦太子上位，王公公是鐵定要接管東廠權柄的，到時候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的東廠注定要大換血！</br> 到時候，他們的機會豈不是來了？</br> 畢竟，他們也想要像東廠中人一樣霸道行事啊！</br> 東廠內。</br> 陶英無奈的扶住了額頭。</br> “這個小凡子，還真能惹事！”</br> 他自然也得到了雁南鎮一事的報告，畢竟杜新天乃是太子側妃之父，這事不可能被隨意遮掩下來。</br> 不過，陶英對此卻不甚在意，不說別的，《大誥》將至，這等國之蛀蟲，就算是現在不死，接下來也注定會被打滅！</br> 接下來連七皇子都要死，何況區區一個皇親國戚！</br> 更何況，楊凡此言還牽扯出了東廠今后的新舊更替之爭！</br> “我們那位廠督大人，就算是那日到來，也沒有那么容易放權的啊！”</br> 陶英心中念頭轉動。</br> 咚咚咚。</br> 就在這時，孫榮敲門進來：“公公，廠督派人過來傳您過去。”</br> “來得好快！”</br> 陶英心中暗道，立馬起身出去，果然看到了彭安平日里身邊的一個親隨，對方很快就帶著陶英到了廠督大殿。</br> 陶英一進來，就看到了彭安在桌案上寫著什么。</br> “參見廠督。”</br> 他規矩的行禮問安。</br> “起來吧！”</br> 彭安收起筆，含笑看著陶英，說道：“咱家聽說你給底下人安排了一次演練，如今演練的如何了？”</br> “回稟廠督，目前一切順利。此次演練，卑職主要為了打磨手下一應執事和檔頭，不過隊伍新建，部分人初登新位，還有些許紕漏和瑕疵，卻也在可控范圍之內。”</br> 陶英恭恭敬敬回答。</br> “那就好。”</br> 彭安點點頭，似是想到了什么，問道，“對了，你手下那個楊凡，表現如何？”</br> 陶英面色不變：“其勇武過人，潛力極大，未來必定能入天關！不過，謀略方面略有欠缺，卑職打算對其進行猛將一級培養。”</br> 哪知道彭安卻搖了搖頭，說道：“咱家記得他年紀不大，謀略方面欠缺也屬正常。既然你說他有天關級別的潛力，那如何能夠將其浪費到猛將一級的培養當中。”</br> 他頓了頓，似是做了某種決定，才說道，“這樣吧，咱家這里還有一個龍將名額，就給他吧！”</br> 龍將名額！</br> 陶英臉色一變。</br> 當初曹清源就曾經得到過這等培養，否則，也不可能年紀輕輕，就已經連修血武圣和骨修羅，雙雙達到半步級別！</br> 未來未必不能雙雙入天關！</br> 于是，他立馬下拜：“卑職代楊凡謝過廠督大人。”</br> “這楊凡表現當得如此！若是他今后能有更出色表現，那咱家也會不吝封賞，更有重用。”</br> 彭安笑了笑，又勉勵了陶英一番，陶英這才告退下去。</br> “小凡子，你倒是好運！”</br> 陶英暗中感嘆一聲，立馬安排人給楊凡傳信。</br> 雁南鎮。</br> 楊凡的一番話，已經悄悄地在底下人當中傳遍。</br> 不少人的心中都在暗暗打鼓，暗中為楊凡捏了一把冷汗，畢竟與楊凡的言論相比，殺一個杜新天都算是小事了。</br> 楊凡明顯感受到了手下一些檔頭的疏遠，卻不在意。</br> 畢竟，他的立場如此正確，誰也不能說他一句錯，若誰敢說他這話錯了，那才是有好戲看了！</br> 而就在此時，閆雷卻強拖著重傷之軀，前來求見。</br> “你怎么來了！”</br> 楊凡見他要下跪行禮，趕緊抬手，無形的氣血力量將他托起，讓他坐到了座位上。</br> “多謝大人。”</br> 閆雷道了一聲謝，才咬咬牙說道，“大人之前言論，恐怕種禍不淺啊！”</br> “哦？”</br> 楊凡一挑眉，問道，“不知道是種下了什么禍？”</br> 閆雷似乎鼓起了很大勇氣，有種豁出去的感覺，說道：“太子一旦繼承大統，大人先前言論，必定會被人翻出來，他日注定難逃一劫啊！”</br> 楊凡不禁失笑，搖了搖頭。</br> 他自己這個前朝余孽，指不定等不等得到那一天呢！</br> 再說了，當今陛下還在春秋鼎盛，起碼還有二十年帝位，那時候，他恐怕早就帶著他的兩位娘娘跑路了。</br> 太子上位，關他鳥事？</br> 而如今，他只是做好了自身本分，言語難聽，可事實就是如此，自己此話再難聽，誰有敢反駁不成？</br> 難道叫他們東廠尊太子，而不尊陛下嗎？</br> 可笑！</br> 所以，就算太子聽到了此話，再不滿，也得忍著！</br> 否則，還當不當得成太子，就是兩說了！</br> 畢竟歷來帝位更迭，父殺子，子殺父的事情可多了去了。</br> 這一點，楊凡卻早已看的清清楚楚，所以壓根就沒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br> 如今，他只想將這個在南郊盤根錯節的取嬰教一網打盡，連根拔起！</br> 誰牽涉其中，誰就死！</br> 心有意氣難平！</br> 那就用血來平！</br> 楊凡不再說杜新天一事，而是話鋒一轉，問道：“涉及取嬰教一事，牽扯人員全都查清了嗎？”</br> “已經盡數查清，除了杜新天，其他涉事各級官吏共計二百余，官吏親眷一千一百有余，豪門權貴十余位，全都等待大人發落。”</br> “好！今晚全部緝拿到位！”</br> 楊凡滿意的點點頭，隨后面容一肅，正色道，“明日正午，我要讓他們明正典刑！一應人員，全部誅殺！我要用他們的血，告慰死掉的無數嬰孩！”</br> 說到最后，言語間的殺機已經沛然如海！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