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邊境。</br> 天序上神身上籠罩的神光消散，顯露出極西使團一眾人。</br> 相比于他們來時的躊躇滿志，打算帶給薩滿大清這一偏僻部族以文明民主之光輝，此刻，他們一個個宛如斗敗的公雞。</br> 巴爾大使臉色更是灰敗。</br> 這次出使失敗，等他回歸后，難保不會遭受對手的攻訐，處境堪憂。</br> 然而，就在他們即將踏出邊境的那一刻，天序上神竟突然出手，一剎那間，除開巴爾大使外，極西的使團整個粉碎成一團血霧！</br> “不好！”</br> 巴爾大使的頭皮都要炸開！</br> 他根本想不到，這位天序上神在努爾哈赤面前為他們求情，說要放他們離境，可是，一到了邊境便突下殺手，要致他們于死地！</br> 來不及多想，巴爾大使身形一閃，就要化作一道流光遁逃。</br> 出來了！</br> 巴爾大使心中生出狂喜！</br> 踏入了極西地界，他感覺到自己的力量再度嵌合于天地間，不再受到半點兒壓制！</br> 可是，就在這時，一只手卻突兀探出，一捏，就扼住了他的咽喉，宛如是捏著一只毫無反抗之力的螻蟻！</br> 這等力量，幾乎媲美神主！</br> “天序，上神。”</br> 巴爾大使眼神絕望的看著那只手的主人，整個人頓時僵立在原地，他自是知道，自己的生死，全部取決于對方一念之間！</br> 關鍵是，他并未在對方身上感受到極西的秩序壓制！</br> 這不可能！</br> 對方明明是薩滿大清的神靈！</br> 而就在此時，天序上神終于開口了：“巴爾是吧？本神對于你們的議會制度頗感興趣，本神很好奇，龍氣當真能被限制住嗎？”</br> 巴爾大使本待閉目等死，沒想到對方反而提出了這樣一個問題。</br> 他立馬意識到生機，連忙說道：“能，肯定能！我議會延綿長存，君主不過是傀儡，承擔龍氣因果的工具，這就是明證！”</br> “是嗎？”</br> 天序上神眼眸閃動，“那就與本神好好說一說細節。”</br> “是，是……”</br> 巴爾大使連連點頭。</br> 不過，由于通過之前的事情，他知道對方對極西有一定的了解，便不敢有所隱瞞，而是原原本本的將自己知道的事情詳細道出。</br> 然而，聽他說完，天序上神卻是微微皺眉。</br> “不對！按你所言，議會是以制度規則限制龍氣，形成鎖龍之網，但是，每一次龍氣傳繼，勢必有新君主上位，到時候，龍氣新生，豈會還在議會限制之列？”</br> “這……”</br> 巴爾大使臉色閃動。</br> 他雖然是作為極西侯爵，可到底不過是一個神境，尚未達到主境，焉能知道這其中的具體隱秘？</br> 不過，極西人做了惡事，素來不善遮掩，往往過了些年月，便會自曝出來。</br> 此事雖然隱秘，但是他多少有些猜測。</br> “有什么不好說的嗎？”</br> 天序上神看巴爾大使遲疑，眼神慢慢變得幽冷。</br> 巴爾大使連忙道：“此事，我只有一些猜測，不確定真假……”</br> 天序上神徑直說道：“說來聽聽！”</br> “是這樣的，我極西……”</br> 然而，就當巴爾大使打算將自己的猜測講出時，極西的天穹上卻陡然烏云密布，一道雷霆從天頂鉆出，似乎從天頂之上驟然劈落下來！</br> 轟隆隆！</br> 方圓數百里竟然全都籠罩在內！</br> 看樣子，赫然是要將巴爾大使和天序上神統統劈死在這里！</br> “不好！”</br> 巴爾大使見狀，臉色驟變，想要遁逃，可是，體內的力量竟好像失控了一般，根本不聽使喚！</br> 甚至，雷霆未至，他整個人就一頭栽倒在地，神魂俱滅！</br> “該死！”</br> 天序上神見狀，臉色一沉。</br> 他舉頭望天，眼神里帶著怒色：“安敢壞吾的事！”</br> 下一秒，他的手中赫然浮現出一把猙獰巨斧，陡然朝著天上的雷霆斬去！</br> 轟隆隆！</br> 宛如開天辟地，重演地火水風一般，這一斧竟是摧枯拉朽般的擊破了這道雷霆，徑直朝著天穹而上砍去！</br> 嘩！</br> 天穹宛如被切開一道無形的白線！</br> 那本來彤云密布的天頂，赫然是被分開成為兩半！</br> 力量之恐怖，駭人聽聞！</br> 不過，這一舉卻是激怒了這滿天的雷霆。</br> 頃刻間，無數的雷霆化作大海，海上浮現出一個個虛無的身影，好似秩序的化身，皆手持雷霆，垂眸看向地面的天序上神，齊齊朝著他出手！</br> 天上地下，一時間似乎被雷霆之海淹沒！</br> “哼！”</br> 天序上神斬出一斧，已經是出了氣，又看了眼巴爾大使在雷霆下被粉碎的尸身，便毫不猶豫的退往了薩滿大清的地界！</br> 兩界秩序不同，那滿天雷霆找尋不到天序上神后，終于緩緩消退！</br> “不想讓吾知道，這其中的隱秘嗎？”</br> 而在兩界之邊，天序上神眼神閃動，“不過，吾遲早會知道！到時候，以你們的制度繼續完善吾法，化作資糧……”</br> 他一揮袖，消失在原地。</br> 幽州，方山營地。</br> 楊凡正拿著楚憐心遞上的急信翻看，微微挑眉：“有一支極西使團去了薩滿大清？”</br> “沒錯，這是朝廷剛剛傳來的消息。”</br> 楚憐心點頭說道。</br> 作為主帥，她會負責此戰。</br> 再加之，趙氏軍門這次表現頗為積極，韓重義也因此被調至幽州聽用，以對方的老練，對于她來說，也有不小幫助。</br> 唯一可慮是，一旦極西和薩滿大清聯合，他們要面對的情況無疑將會更加復雜。</br> 楊凡沉吟道：“無須擔心，就算是極西與薩滿大清聯合，也很難調集重兵支援大清，最有可能是少數強者前來！”</br> “不過，地界不同，他們到了薩滿大清，就算是神通廣大，還有幾分能用？”</br> 其實，這也是遷界之后，方山古界眾人老老實實的原因。</br> 沒有實力，自然是沒有膽量！</br> “說的也是。”</br> 楚憐心是與極西人交戰過的。</br> 不過，北地與極西邊境交錯，那里的龍氣自然稀薄，而且交鋒的往往是武道強者，一時間，令她險些忽略了神通乃是天地規則所化，不同界域，規則迥異的事情！</br> 而這時，楊凡卻冷笑道。</br> “不過，我倒是希望他們聯合，到時候，方山軍或許能夠派上大用處！”</br> 方山古界之人與極西人近乎同源，外表相似，完全能夠喬裝改扮成為極西人！</br> 到時候，我堂堂極西大兵，萬里迢迢來支援你薩滿大清，搶你些女人，用你些資糧，似乎也不算過分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