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歲攝政王 !
鳳歷2363年秋八月十日,皇甫銖衣得勝回京,軒轅帝親自至城門迎接,卻在回宮途中突發急病,后日漸沉重。睍莼璩曉
鳳歷2363年秋八月二十二日,靖王夫婦下葬。
八月底,秋高氣爽。
靖王府門前的白帆在主人下葬后便已經撤了,在軒轅無殤離京的日子里,沈微雪將靖王府打理的很好,家丁婢女都是從人牙處仔細挑選出來的,福伯傷愈后也回了府中,軒轅無殤本想讓福伯就此退休養老,但這位忠心的老仆卻無論如何也放不下她,執意在守在府中,替已經逝去的靖王夫婦照顧她,軒轅無殤無奈之下,便也不再勉強,仍舊讓福伯繼續管理府中內務。因為現在府中就只有她這一個小主子了,所以新進的人也不多。
沈微雪以王府西席的身份留在了府中,但在現在這個靖王府內,明白的人都知道,作主的人是軒轅無殤,但真正管理著府中大小事務的,便是這位西席了。
而高牙和石紋就留在了府中,做了軒轅無殤的護衛。
“沈先生,找主子有事嗎?”石紋站在軒轅無殤門前,對著匆匆趕來的沈微雪問道。
沈微雪微笑道:“嗯,世子醒著嗎?是宮里有旨意下來了。”
石紋說道:“世子已經醒了,先生請進吧!”自軒轅無殤自邊關城回府后,便經常和沈微雪單獨議事,半個月下來,府中人早就看出了沈微雪在這府中的特殊地位,所以石紋也并沒有攔住他進去通報,而是直接放行。
沈微雪對著石紋輕輕點頭示意,對于這些黑騎軍中的將士,都是軒轅無殤現如今的中堅力量,他一向禮數周全,絕不會給人恃寵而驕的感覺。
推門進去后,就見到軒轅無殤正躺在軟塌上,手中拿著本書,目光眨不也眨的放在書上,眉頭卻皺得死緊。
沈微雪見狀,笑道:“怎么,又在研究它!”連書皮都不用看,就知道她正看的是什么。回府這么長時間以來,她幾乎一有時間就要將神之卷拿出來研究,每次眉頭都緊得可以夾死蒼蠅。
軒轅無殤嘆了口氣,啪的一聲將手中天書扔到一邊,“娘的,真不愧是天書!這上邊寫的每個字我都認識,可偏偏連在一塊,我就一個字也看不懂!”
沈微雪走到近前,將神之卷小心地拿起來,小心地放好。嘆息道:“這可是天書,你不要總是這么隨隨便便地扔來扔去的好不好!”各國皇室當寶貝一樣供著的東西,到了她手里還不如一本大陸通史來得珍貴。
切!又扔不壞。
軒轅無殤撇了撇嘴,說道:“找我有什么事?”
沈微雪這才想到正事,急忙說道:“是高公公來府里了,皇上宣你進宮!”
“進宮?”軒轅無殤一愣,手指不由自主的捏住了鳳羽之上的紅珠,輕輕地在轉動,說道:“明天我就要上殿襲位。這個時候他宣我進宮干什么?”
沈微雪想了想,說道:“自那日在宮外暈倒后,聽說皇上身體越發不好了,朝會都已停了近十天了。今天看高公公的臉色,想必……皇上快要不行了。”
軒轅無殤一愣,心中說不清是什么感受,似悲似喜。“你覺得,皇上想和我說什么?”
沈微雪搖了搖頭,說道:“說不好,或許……是想要開誠布公了吧!”
軒轅無殤聞言,垂了垂眼瞼,遮住眼底復雜的光芒。良久才道:“我先進宮看看,晚上可能不會回府了,不必等我了!”
“是!”
……
……
軒轅無殤只帶了高牙一人,便坐了宮中的馬車,隨著高公公一起入了宮。
東夷軒轅皇帝自前皇后病逝后,身體便一直不好,尤其是近幾年越發嚴重了,太醫只說是心病,開了幾百個方子,卻從沒見起效。尤其是今年,或許是因為這段時間朝中的連番變故,使得皇帝勞心勞力,透支的精神太過嚴重,現如今,竟然有要殯天的征兆。
軒轅無殤小心地朝著高公公打聽過,“皇上的身體究竟怎么樣了?”
高公公聽了之后,只是帶面悲戚之色的搖頭嘆息:“皇上近幾日精神越發不濟,經常坐著坐著就睡著了。尤其是在靖王爺與王妃安葬之后,皇上就像是突然想開了一樣,最近經常召集幾位閣老,老奴看著那意思,竟像是交待后事似的……”
看樣子,皇上當真是不行了,只是不知皇上在她承襲王位的前一天召她入宮到底是何事?難道真如沈微雪所言,是打算和她推心置腹,開誠布公的好好談一談。
沈微雪曾經說過,軒轅皇帝曾在自己昏迷時向他透露過要將東夷大權交給自己的意思,可軒轅無殤卻怎么也想不明白,這究竟是為什么?
雖說外界一直傳言靖王世子軒轅無殤圣眷極盛,而軒轅皇帝也確實很疼愛她,可對于皇帝軒轅無殤其實一直看不透,自兩年前她初次入宮之時,就感覺得到軒轅皇帝對她是有所圖的,可除了宮中那蹊蹺的明妃一案,兩年來軒轅皇帝對她的所作所為一直是采取一種放任態度,她曾認為這是軒轅皇帝是因為自己身體的緣故,因此才沒有什么統一天下的野心,但自父母死后,這位皇帝所表現的一切,確不像是一個沒有絲毫野心的人,不管是向沈微雪透露的意思也好,還是對她當日在御書房前后不一的表現的反應,甚至包括在對待黑騎軍的態度上,這位皇帝都使她迷惑。
如果他想在這個亂世風云中摻一腳的話,為何在知道她身份的這兩年里都沒有任何動作。若是只想明哲保身,那又為要透露出讓她執掌東夷大權的意思?
還有,如魏氏一脈的所言,東夷皇宮中有兩卷天書,如果當真對鳳魂之主沒有一點打算的話,為何要處心只慮從北狄手中拿到另一卷天書?
今日見面,他……會對說些什么?會不會將那兩卷天書交給自己?
就在軒轅無殤一路的思考之中,馬車已經到了皇宮。將高牙留在了翠微宮外,軒轅無殤隨同高公公來到了皇帝的寢殿內。
剛一步入殿內,就聞到一股濃烈的藥香。軒轅無殤皺了皺眉頭,繞過屏風,看到了倚在床頭,面色蒼白一臉病容的軒轅皇帝。
軒轅無殤單膝點地,向皇帝施禮,口呼萬歲。
軒轅皇帝叫了起后,笑吟吟地說道:“往日進宮,從不見你正經行一回禮,從戰場上轉了一圈后,倒是規矩了不少。”
軒轅無殤暗自思量,這話是叫說自己以前不懂規矩呢?還是在說自己長大了?懂得尊卑了?臉上露出了幾分恰到好處的憂心,說道:“皇上,您身體還好吧?”
“還好,這兩天倒是精神不錯。”軒轅皇帝揮了揮手,將高公公遣了出去。又示意軒轅無殤坐到對面的椅子上。這才嘆了口氣說道:“朕今日叫你過來,是有事情想和你商量。”頓了頓,“太醫說,朕活不過三天了。”
軒轅無殤一驚,脫口道:“怎么會?!”
軒轅皇帝神情平靜,似乎對于自己命不久矣的事情毫不在意,仍舊微微笑道:“朕的身體朕自己知道。能撐過這么多年,已經是老天厚愛了。能看到你走出自己的心結,東夷有所依托,朕心里很高興。”
軒轅無殤心中一跳,右手不自覺地抬起,觸到了發際一抹火紅,心中略有所動,卻是不語。
軒轅皇帝神色間露出一抹惘然,幽幽說道:“自兩年前你受傷回京之后,朕便發現你較之以前有了不小的變化。你小時候天真活潑,雖然偶爾任性一些,但卻坦率得純粹,讓人一眼就能看到底。可自從失憶之后,朕便覺得你渾身都像是蒙了一層霧一樣,讓朕看不真切。或許是在外面經歷了幾次生死,人開了竊,心性也成熟了不少,朕原該高興。”說到這里,軒轅皇帝突然嘆了口氣,眼帶疼惜地看了無殤一眼,才繼續說道:“天命所歸,注定了你一生的坎坷。你的心性越堅韌,朕才能越放心。可誰知你人是聰明了成熟了,卻也知道躲著朕躲著朝廷了。這兩年來朕看著你裝瘋賣傻,插科打混地過日子,心里是既擔心又歡喜,覺得你若是能一直這樣直去,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軒轅無殤看著不遠處香爐中緩緩飄蕩的輕煙,她何曾不希望那樣平凡快樂的日子能一直過下去了,可人生也如這煙霧一般,變幻無常,說不準什么時候,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可直到皇叔的死訊傳來,朕便知道,天命之下,躲無可躲,該發生的事情總會發生。你阻止不了,朕也阻止不了。”想到連日來的變故,軒轅皇帝心情激蕩之下,忍不住輕咳了幾聲,軒轅無殤趕緊倒了杯熱水遞過去,又在皇帝背后順了順。
軒轅皇帝喝了口水,止了咳,朝著無殤揮了揮手,說道:“朕無事,去坐吧!”
“是。”軒轅無殤也不多言,直接坐了回去。
軒轅皇帝眼神之中帶上幾絲笑意,接著說道:“當日你在御書房中向朕請戰,朕便知道了你的選擇,說心里話,朕很高興。你既然選擇站出來,勇敢地接受命運,那么朕也可以放心地……將東夷交給你了!”
軒轅無殤神色一震,緩緩抬頭,認真地注視著軒轅皇帝,一字一句地說道:“把東夷交給我?皇上,您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