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袁瑞是真的緊張了，緊張到了害怕。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袁瑞抹了一把冷汗，其實他心里已經差不多猜到了。
    他不是蠢人，陳文雖然沒有直接表露身份，前后說了這么多足夠讓他判斷出來。
    為什么蘇慕冉會欽點一個人來擔任藍月兒的經理，還趕巧不巧的是這個時候，并且還主動說只需要半年時間。
    只怕整件事根本沒有那么簡單，陳文只是披著一個新員工的外衣，真正的身份是來自于集團總部。
    那衍生出來的問題就出來了，為什么集團總部會來人，還不是光明正大的來，采用這種隱秘的方式。
    只有一個答案，雅思有問題，而且問題不小，已經引起了集團總部的重視，故此才讓人來暗中調查。
    袁瑞自知自己雖然是一個品牌經理，但還沒有資格參與高層管理，在很多地方沒有權力，也沒有那個獲悉權。
    如果上頭有人真做出了出格的事，這一查起來事情就嚴重了，情節輕一點會被辭退，情節嚴重了這輩子就完了。
    陳文手里旋轉著打火機，“袁瑞，知道我為什么找你而不是找其他人嗎？”
    “為……為什么？”袁瑞心理防線徹底被擊潰，畢竟他跟著楊燦這些年，多少做過一些小動作。
    “第一個呢，在工作上替你感到不值，事兒做了卻沒有拿到多少好處，頂多就是一個隨時可以放棄的跑腿兒。”
    陳文淡笑著，“虧得你做的事還在能接受的范圍，不然我絕不會找你，找你的另有其人，也許會是警察，工商，稅務，或者其他。”
    看著陳文，袁瑞又用力咽了口水，說不怕是假的，現實不是小說，他還沒有那么大的能力擺平一切。
    有關楊燦的很多事他都不知道，楊燦還真有可能讓他背鍋。
    一些小事情倒也罷了，他怎么說都拿到一些好處，但萬一是觸犯了原則的事，這種鍋背不得，也背不起。
    以前和唐風那件事就已經說明了問題，在特定的時刻楊燦只會考慮自己的利益，他袁瑞就成為了一個隨時放棄的棋子。
    “這第二個方面呢是你對蘇慕冉……先不說你有沒有機會成功，你能堅持幾年，說明你這人本質上還是不錯的。”
    陳文遞過一支煙，“可是你自己說說，你都干了一些什么事兒，她不知道還好，她要是知道了得多寒心。”
    “我……”
    袁瑞被這句話給堵住了。
    事實就是這樣，他喜歡蘇慕冉會不會有結果是一回事，親手葬送又是另一回事。
    “兄弟，你我都是普通人，不是圣人，沒人能做到那么完美，但我覺得吧，咱們活一輩子還是得多為自己考慮。”
    說著陳文站起來，看了看時間，然后道，“我是覺得你這人還算不錯，真不愿意看到最糟糕的事發生在你身上，好了，時間不早了，我先撤了。”
    直到陳文走到了門口，袁瑞還在愣神之中。
    “陳文。”
    就在陳文打開門的時候，袁瑞叫住了他，“我還有機會嗎，我……我是說還能補救嗎？”
    “目前除了我還沒人知道，包括蘇慕冉也不知道，袁瑞，能不能抽身得看你自己，好好想清楚再回答我，不著急的。”
    說完陳文走了出去，關上了門。
    陳文走后袁瑞變得更緊張，手里的煙已經熄滅了，雙手的顫抖幅度明顯增強了很多。
    他都害怕去想最嚴重的后果，如果因為這些事而進去了，這輩子就會多一個祛除不了的烙印，人生也將會受到重創。
    但凡是進去過，不管是因為什么原因，社會上都會戴著有色眼鏡，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所以這種事一定不能發生，現在唯一能補救的方式就是搜集一些楊燦的事，該為自己做打算了。
    集團總部來人徹查，必定是發生了嚴重的事，否則不可能會這樣。
    尼瑪好處都被上頭那幫孫子拿了，然后出事的時候他還會有連帶責任，這是虧到姥姥家了。
    而且陳文剛還說得很明白，只怕這其中牽扯的還不僅僅是楊燦，唐文忠也跑不了，那就更能說明問題。
    袁瑞深呼了一口氣，抹掉了額頭上的冷汗，他突然一下就完全想明白了，說不定藍月兒根本就是一個誘餌。
    獨自待了很久，一包煙都快抽完了袁瑞才離開。
    “老板，買單。”
    “您好先生，您朋友已經買過了。”
    “哦謝謝。”
    走出茶樓的之后，袁瑞望著夜空，恍惚的目光逐漸變得有神。
    常言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都到了危險的邊緣再不為自己做考慮就是蠢。
    ……
    某個角落里，陳文安靜的看著袁瑞，直到那家伙打車離開。
    從始至終陳文都沒說過他來自集團總部，無非是制造了這樣一種錯覺，袁瑞是聰明人，而聰明人往往會被聰明誤。
    要幫助蘇慕冉回到總公司，雅思這邊的絆腳石就必須的清除掉，最好的方式并不是硬剛，他也沒有硬剛的本事。
    要想贏，得換一種迂回的方式，最好是能從對方內部著手。
    唐風和袁瑞兩個人都需要接觸，唐風早就對楊燦和唐文忠不爽了，這類人是最容易落井下石的。
    而今晚故意向袁瑞吐露一些‘心聲’，就是要激起他的自保心，唯有這樣袁瑞才能做出‘正確’的選擇。
    “哎，蘇慕冉啊蘇慕冉，為了你我都快淪為一個陰謀家了。”陳文不禁感嘆。
    當然感嘆歸感嘆，有些事該做還得做。
    實際上這也不完全是在幫蘇慕冉，更多是對自身的磨煉，未來的路誰也看不透，不學精明一點混不下去的。
    社會是個大染缸，職場是個小江湖，以后還會碰到更多更棘手的事，已經不能像在尖端那樣混日子了。
    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一點半了，折騰了這么久陳文也打算回家了，可就在準備打車的時候，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一男一女，男的不認識，而那女的陳文卻非常熟悉，此刻男的正抱著女的不愿撒手。
    陳文以為自己看錯了，還揉了揉眼睛確定就是自己認識的熟人，只是完全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
    “在干嘛呢？”陳文撥通了顧翔的電話。
    電話里傳來了顧翔不耐煩的聲音，“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哥們兒正忙著吃雞呢。”
    還吃雞？
    陳文不禁苦笑，你自己女朋友都快沒了。
    “你又一個人在家啊，楊倩呢？”陳文心里嘆息。
    顧翔道，“又出差了唄，我一個人在家，要不要過來，咱們一起通宵啊，哥哥帶你飛。”
    陳文拿著電話都不知道說什么才好，這家伙真是神經大條，這么大的事竟然沒有察覺。
    恐怕上次他去顧翔家躲避蘇慕冉的‘追殺’，那時候楊倩就不是出差去了。
    “你自己玩吧，先掛了。”
    最終陳文沒選擇說，他點上一支煙抽了，猶豫了很久才走向了楊倩兩人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