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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看戲

    春末的西南叢林,絕不是個好去處。
    尤其是那種密云不雨的夜晚。漆黑的天色下,蚊蟻橫行,禽鳴獸吼此起彼伏,更有許多不知名的兇獸毒蟲出沒其間,撲殺獵物,為黑夜涂抹上一層濃濃的血腥。
    不過,對于修煉有成的修士而言,這里雖不能說是人間福地,卻也勉強是個安身之所。
    叢林之間,在某個難得較平整的山地上,一堆火光熊熊燃起,有七八個人圍火席地而坐,靜靜地度過漫漫長夜。
    「顰兒?顰兒?」
    輕輕的呼喚聲驚醒了顧顰兒,她移開凝注著火光的眼神,稍稍側臉,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師叔祖,有事嗎?」
    「我是沒事兒,只是怕你看花了眼。」
    圓胖的蘇曜仙師嘿嘿一笑,全然沒有半分長輩的威嚴:「你的眼珠子足有一個多時辰沒動過了,就算修的是「紅蓮劫」,也用不著參悟這火堆吧?」
    顧顰兒輕輕點了點頭,算是回應,把眸光垂下,接著又是一動不動。
    蘇曜在旁邊苦笑著咧了咧嘴,無奈的目光轉向顧顰兒的另一邊,悄悄使了個眼色。
    緊挨著顧顰兒坐下的,是天行健宗「四君子」里,唯一的女修梅潔。
    她修為雖是精湛,卻為人低調,自修道以來極少下山。
    只是何慕蘭早死,松、竹二位師兄在東南林海亦受重創,至今不愈。
    三代弟子中,如今除了異軍突起的顧顰兒之外,竟只有她還能挑起大梁,這才隨長輩下山,也好與顧顰兒做伴。
    梅潔極是善解人意,見蘇曜的模樣,便知道這位師叔祖是不愿顧顰兒太過自閉,要她挑起話頭來。
    她想了一想,隔著顧顰兒道:「師叔祖,有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今年的「水鏡偈語」,是最兇險的血紅顏色,想來只有當年四九重劫之前那次可堪比擬。
    「可是,迄今為止,各方都沒有明確的表示,就是宗門之內也沒什么變化,我們這些小輩,可都奇怪得很呢!」
    「這個……里面當然有些問題,不過,你們要想知道,就要看宗主的意思了……怎么樣,大師哥?」
    在火堆另一邊,一直靜坐不語的藍衫儒者睜開了眼眸。
    此人面目尋常,雙唇略厚,膚色較黑,看上去老實巴交,不像儒生,更像一個農家漢子。
    然而睜目之后,清亮的眸子嵌在黎黑的臉上,澹然若深淵之靜,本來忠厚老實的面目,竟使人捉摸不透,望之肅然。
    此人正是天行健宗的當代宗主,大衍先生。
    聞得蘇曜之言,他輕輕牽動唇角,笑了一笑:「師者,傳道授業解惑者也,弟子有惑而不明,為師者,自無推卸的道理。」
    蘇曜嗯嗯連聲,也不等他說完,又咳了兩聲,便道:「既然宗主答應了,我將這件秘事說出來也無妨……
    「顰兒,我先問你,當年天妖鳳凰被通玄諸宗圍堵在十萬大山之中,幾不得生出,為的是什么?」
    顧顰兒沒想到這是蘇曜變著法讓她說話,怔忡間連忙將此界傳聞整理了一遍,才道:「妖鳳逆天修習「造化魔功」,并因此欺騙明心劍宗的林師伯,為水鏡偈語揭破,所以……」
    蘇曜嘿嘿搖頭道:「顰兒你不用給我們留面子,這種理由,當年騙騙你們這些孩子還成,現在拿出來,難不成你覺得我們越活越回去了?」
    此話一出,顧顰兒雖然尷尬,火堆旁的其他人卻笑不攏口。
    事實上,除了梅潔與顧顰兒兩人外,在場其余人等都是一代、二代的仙師長輩。
    他們對蘇曜的打算都是心知肚明,便只是笑吟吟地在旁邊看熱鬧。
    顧顰兒被迫得沒法,只好又道:「那便是「四九重劫」了,妖鳳所結之「造化魔嬰」,干擾天機,使即將到來的「四九重劫」威力更盛,所以諸宗合圍,要將其扼殺在萌芽狀態。」
    「理由是不錯,只可惜,仍是表面功夫!你梅師姐一定還是糊里糊涂!」
    梅潔抿著嘴笑,也不給她解圍,顧顰兒只能低頭道:「弟子不明,還請師叔祖釋疑。」
    蘇曜瞇著眼睛笑起來,但隨即神色一正,聲音也沉穩許多。
    「其實,諸宗圍殺妖鳳的動機,也確實在「四九重劫」之上,這一點是沒錯的。不過,你想過沒有,便連水鏡宗的修士都不敢妄議天機,又有誰那么篤定,「四九重劫」與「造化魔嬰」相關呢?
    「再退一步,妖鳳與林閣生子這種閨闈秘事,大伙兒又是怎么知道的?大師兄,當年那偈語,可曾言及此事?」
    大衍先生神色平淡,微微搖頭。
    蘇曜攤開手,很無奈地道:「不論是妖鳳、林閣,還是什么「造化魔嬰」,偈語中全無蹤影,可當時的情況是,偈語出后沒幾天,便有人爆出妖鳳懷孕之事,然后「造化魔嬰」之說就轟傳天下。
    「跟著,再有幾個不自量力的家伙自去尋死,一場諸宗圍剿戰就轟轟烈烈開場……」
    聽著蘇曜連諷帶刺,無論是顧顰兒還是梅潔都有些發怔。
    見她們的反應,蘇曜哈哈笑道:「你別看我現在說得這么輕松,這結論可也是事后,大伙兒腦子冷下來,才慢慢理出個頭緒來。
    「當年哪,四九重劫隨時打下來,全天下的人都紅了眼,這叫什么:寧殺錯,毋放過!那時候,起碼一半以上的人,打的都是這主意!」
    聽蘇曜說得沒了譜,一直保持靜默的大衍先生終于忍不住搖頭:「五師弟,諷則諷矣,刺則過激。她們見事尚不周全,你施以偏激之語,她們未必能分辨出來。」
    梅潔與顧顰兒對視一眼,同聲道:「請宗主指教。」
    大衍先生黝黑的臉上波紋不興,只淡淡地道:「你們師叔祖所言,確是切中脈絡,只是那些信口形容,實在荒唐。當年事情糜爛,不可收拾,最大原因還在于諸宗騎虎難下之故。
    「各宗都有親朋好友死在妖鳳、青鸞手中,只憑這血仇,又哪能輕易收手?莫說別人,當時本宗上一代碩果僅存的子由師叔,便是死在青鸞手中,本宗之人,又有哪個不是紅了眼睛?」
    雖說大衍先言語平淡,兩位后輩也隱隱感受到當時的慘烈氣氛,一時無語。大衍先生也不愿再多談,將此事輕輕放下。
    「當然,因為當年過激的反應,此次諸宗決議便謹慎許多,這也算是件好事……畢竟,千年以內,再無那四九重劫。」
    話猶未盡,他便將目光移向平地盡頭的叢林中,在座諸人也都有所感應,紛紛回頭。
    接著便聽到一人大笑出聲:「大衍先生所言固然有理,只是,本座以為,四九重劫雖是可懼,但那人心劫數,可比老天的手段要厲害得多!」
    隨著笑聲,兩個人影漫步而出。
    當先一人,身量極高,寬袍博帶,頭束高冠,雙目開闔間,電光閃動,氣勢無儔。
    他身后則跟著一位嬌俏的女修,上身著淡黃短襦,下身穿同色百疊花鳥裙,打扮極是貴氣,只是臉上略有些蒼白,將本來的嬌蠻面目遮住大半。
    當先那人龍行虎步,轉眼便來到近前,嘿然笑道:「當年四九重劫,確是折損了不少先輩道友,只是,大衍兄卻忘了,別說一次四九重劫,便是十次、一百次,可曾讓一個宗門遭逢滅頂之禍的?
    「四九重劫辦不到的事,人卻能辦到,殊不知是天劫可畏,還是人心可畏啊?」
    大衍先生并沒有就此回應,只站起身來,微笑施禮道:「原來是「東皇」駕臨,怪不得四野俱動,鳥獸偃服。」
    來人正是三皇劍宗的宗主,「東皇」洛歧昌。
    他與大衍先生乃是舊識,便也不講太多禮數,聞言哈哈一笑,領著自家女兒走到火堆之前。
    他也不推讓,與大衍先生并排坐了,洛玉姬則被安排坐到顧顰兒和梅潔之間。
    「東皇向來輕易不下山,今日怎么有興致攜女同游,還到這窮山惡水之地來?」
    聽得大衍先生相問,洛歧昌微笑道:「也沒什么,只是帶我這不爭氣的女兒散散心,免得她一天到晚給我在外面丟人生事,好巧碰到些趣事,便一路跟了下來……倒是大衍兄露宿荒郊野外,又為的誰來?」
    大衍先生自然聽出話中的不盡不實之處,莞爾一笑后,隨即便道:「不瞞東皇,此行是為我二師弟而來。」
    洛歧昌神色亦是一正,點頭道:「是了,惕兄身遭不幸,本座亦感同身受。不過,身毀而神存,得以靈種不滅,也是不幸中的大幸,不知可有本座能幫上忙的地方?」
    「多謝東皇好意,殺身之仇雖重,然則當務之急,卻是護持二師弟元神轉生。」
    大衍先生輕聲嘆道:「東南林海之戰,二師弟雖得顰兒及時施以兵解之法,存得一線生機,可畢竟受創甚重,若想平安轉生,還需幾樣天材地寶和一處所在。不瞞東皇,我等到此西南惡地,只為尋「塑靈池」而來。」
    洛歧昌輕「哦」一聲,眉頭皺起:「這「塑靈池」確是個希罕所在,此界名聲最顯的,莫過于幽魂噬影宗的「化陰池」,集化劫、塑靈、轉生于一身,很有些門道……只是鬼氣浸染,未免有損惕兄的功德。」
    大衍先生淡然道:「便是無損功德,敝宗也做不來有擾他宗圣地之事。」
    洛歧昌哈哈一笑:「確是如此,而且,冥火老兒行將大歸,那化陰池的行情也緊俏得很。」
    兩人性情的差異,由此可見一斑。
    大衍先生不愿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下去,一笑之后便轉口道:「東皇剛剛說什么「趣事」,不知……」
    「確實是有趣的很,而且也巧,這和幽魂噬影宗也有些關系。」
    洛歧昌隨手拿起了一根樹枝,輕撥篝火,在漲起的火光下冷冷發笑:「大衍兄可知,那冥火老兒一生精明,死到臨頭,反倒養了一只白眼狼出來?」
    此話一出,火堆旁的諸修士神情各異,顧顰兒瑟縮了一下,將臉埋得更低,然而所有的注意力都提了起來。
    大衍先生稍一思量,便道:「東皇是說那個「血魔」百鬼道人?」
    「正是,此子北齊山與青鸞一戰,絲毫不比天芷上人和妖鳳的十日拼殺來得遜色。
    「當年此子尚未成名時,曾與敝宗有過沖突,本座見他心機詭詐,又不乏膽色,當非池中之物。卻也未曾想到,他這幾十年闖下偌大的名頭,卻還要修習《血神子》這等魔功,實是膽大包天!」
    在火光的映照下,洛歧昌的神情淵深難測:「大衍兄也應知道,此子與那兩宗叛逆水蝶蘭合流,在去年搶下了「霧隱軒」這修行寶地以為根基。進可攻,退可守,隱然已是另立山頭的架勢,冥火老兒還不知會是個什么臉色。」
    大衍先生微微點頭,旋又道:「那么,東皇此行……」
    「正是為了此人。」
    洛歧昌笑吟吟地道:「我本來是受厲宗主之邀,往鎮魂海而去,哪知半路上見到一場廝殺,雖比不上北齊山那里撼天動地,卻也算得上驚心動魄。大衍兄,若是你看了,必定稱妙!」
    大衍先生還不怎地,其他人反倒給勾起了興趣。
    其中唯有蘇曜心思豁達,不顧忌「東皇」的名頭,興致勃勃地插言道:「怎么個妙法兒?」
    洛歧昌看他一眼,點頭道:「不用本座多言,蘇兄弟且稍待,恐怕戰場已經離此不遠了。」
    話猶未落,一聲低細尖銳的破空聲穿透夜空,響起在眾人耳邊。
    蘇曜聞聲皺眉:「速度好快……不過,不是一個人吧。」
    遠處叢林中又是一聲輕爆,緊跟著則是絲絲怪音,如蛇行蟻走,直似響在人的心尖子上。
    梅潔看了眼洛玉姬,低聲道:「是有人交手,但功法詭譎,未必是同道中人。」
    洛玉姬嗯了一聲,目光不自覺偏向顧顰兒。
    她和顧顰兒其實也是故交,以前大家算是近鄰,又是一樣的活潑好動,交情相當不錯。然而自嵩京之變后,顧顰兒心若死灰,枯守不出,雙方也漸漸斷了來往。
    此時再見,洛玉姬不免驚訝于顧顰兒繭蛹化蝶般的美麗,還有莫測其深的精神狀態。
    在她眼中,值此驚變陡起之際,顧顰兒的反應竟堪比火堆旁那些「老頭子」,沉靜如水,又穩若山岳,巍然不動。
    遠方的聲音時起時落,忽東忽西,音色多變,如果仔細看去,還能發現叢林上空,蒸騰起來的縷縷煙塵。
    令人驚嘆的是,相距如此之近,周圍的天地元氣依然保持在一個相對平穩的狀態,可見雙方出神入化的控制技巧。
    感應了好長時間,蘇曜終于忍不住驚嘆:「若一方是那百鬼,另一面莫不是「朱勾宗」或「落羽宗」?否則如此精絕的暗殺之法,除了這兩家的殺手,還有誰能做得出來?」
    洛歧昌聞言一笑:「蘇兄弟說得不錯,正是朱勾宗,他們已經和百鬼卯上了。」
    顧顰兒聞聲屏住呼吸,握劍的手心也微有汗漬,她只能盡力維持住平靜的外表,將擔憂壓在心底最深處。
    身旁,蘇曜則是一臉困惑:「奇怪,朱勾宗什么時候干過出力不討好的賠本買賣?連青鸞都留不下的魔頭,他們就這么有信心?」
    說話間,叢林中忽地聲息俱無,出現了一個短暫的空白。
    這是徹底的靜默,非但人聲俱消,便連風過枝葉、鳥獸穿林的聲音也都消沒一空。
    一時間,天地間似乎只剩下火堆周圍修士的呼吸,還有火焰跳動的「剝剝」聲響。
    蘇曜立時閉上了嘴,在這靜默之中,他的話音變得特別響亮,顯得古怪極了。
    這詭異的態勢持續了約三息的時間,然后嘈雜的聲響便如決堤的洪水,轟然回來。
    在這層次豐富的聲浪里,無數非自然的雜音摻入其中,與元氣的震蕩彼此相和,由此反映出來的龐雜資訊,差點擠爆了諸修士的腦袋。
    「好一場亂戰!」
    有人大聲贊嘆,也就說句話的時間,叢林中的響動便又拔高了一個層次,深處的林木紛紛倒伏,塵煙四起。
    聽聲音、辨元氣,戰場似乎又在遠去,可是耳目靈便的眾人分明聽到,與戰場相背的某處,枝葉簌簌作響,聲源越來越近。
    眾人先是一怔,隨后都將目光移過去,眼看著一個人影自林中走出來,迎著火光站定。
    「這人是……」
    顧顰兒回眸看去。
    火光下,來人貌似中年,唇上留著八字胡,穿一身灰袍,衣袖、下擺等多處,或裂紋、或破碎,脖頸連肩窩處,還有一道刺眼的血痕,看上去十分狼狽。
    只是其人面色僵冷,尤其那對眼睛,灰黯陰森,竟似能把映面的火光盡都吸進去一般,令人望之不寒而栗,什么輕視的念頭都起不來。
    在眾修士的目光都被來人吸引之際,對方身后又是人影一閃,一個瘦瘦高高的男子笑吟吟地踱將出來。
    雖是映著火光,可瘦長臉上的青黑之氣依然清晰可辨,雙眸色澤黃濁,倒似個病入膏肓之輩。
    不過,他行走間身姿矯健,氣度從容,身上的錦袍亦平整滑順,就算迎著兩位宗主的眼神,依然輕松自在,渾不似有恙之人。
    「啊呀,這窮山惡水之地,哪兒來得這么多貴人?嘖嘖,大衍先生一貫君子樂貧,湊活湊活也就罷了,東皇萬金之軀,卻也幕天席地,好雅興啊!」
    瘦高個嘴巴很貧,話里挾槍帶棒,讓人聽了很不舒服。不過,越是這樣,越能感覺到這二人的不凡之處。
    此時,顧顰兒倒是辨出其中一人:「那個八字胡,是不是朱勾九殺的首席,蝕神刀?」
    聞聽她主動說話,洛玉姬一喜,忙點頭道:「確實是他,另外那個一臉病相的,就是「三小勾」中的「疫鬼勾」了。據說此人是千機老怪的師兄,修為深不可測。」
    道不同,不相為謀。
    這兩人在通玄界的地位雖也甚高,不過全是靠手底下不可計數的人命堆積起來的,火堆周圍的修士,也沒心思站起來打招呼,甚至兩位宗主都閉口不言。
    只有蘇曜依舊笑瞇瞇地回應:「也不知哪陣惡風吹過來,朱勾七殺竟來了兩位,這生意當是不小吧。」
    含含糊糊地由「九」變「七」,他這話也足夠陰損。只可惜,蝕神刀陰沉、疫鬼勾狡獪,對此反應并不強烈。
    只聽疫鬼勾笑道:「人命生意,可沒有大小之分,他日若是有人投牌蘇老兄,敝宗必不惜以牛刀宰雞,絕不以花紅多少論英雄。」
    說罷,他如老友般點點頭,笑吟吟地再不說話。
    旁邊的蝕神刀忽地舉步,斜插過這片平地,向另一側叢林中走去,疫鬼勾卻留在原地,沒有動彈。
    這奇特的態勢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很快的,蝕神刀便沒入叢林深處,至始至終,都沒有任何氣息露出來,就像是飄過一只幽靈。
    不知是否是錯覺,洛玉姬覺得,蝕神刀進入的那片叢林,在瞬間就變成了擇人而噬的兇獸大口,黑洞洞的,令人汗毛倒豎。
    她先看顧顰兒,又回頭看梅潔,低聲道:「他們在搞什么鬼?」
    梅潔雖也很迷惑,但她畢竟比較沉穩,搖頭一笑,便將目光移向蘇曜等長輩處。
    轉了一圈,她發現,只有兩位宗主的眼神沒有停留在疫鬼勾身上,而是稍偏角度,冷眼看他身旁的叢林。
    便在此時,一波嗚嗚的怪響從密林深處傳導過來,修為稍弱如洛玉姬、梅潔,聞聲立覺心口激跳,連帶著黃庭元嬰都受到震蕩,林中枝葉嘩嘩相和,威勢懾人之至。
    這時候,蘇曜才驚道:「好家伙,你們朱勾宗究竟下了多少本錢?戮魂斧也來了!」
    疫鬼勾微微一笑,瘦臉上青黑之氣倒似更濃了些:「殺雞都要用牛刀,何況現在殺的是條毒蛇。諸位,今日情況特殊,敝宗若有招呼不到的地方,還請莫怪。」
    言罷,他稍一欠身,瘦長的身形緩緩后退,在叢林與平地的交界陰影處,倏然不見。
    蘇曜面色一沉,轉臉看向兩位宗主,試探地道:「他的意思……」
    「屏氣寧神,小心戒備。」大衍先生沉著以對:「朱勾宗久戰不下,什么手段都會使出來,我們大約是遭了池魚之殃。」
    洛歧昌倒是輕松得多,他轉臉對大衍先生笑道:「疫鬼勾一手疫毒,傳聞曾與毒隱宗交換法門,毒性之強烈、手段之陰損,均有可稱道之處。
    「不過我倒以為,若是能再與「小朱勾」合為一體,那才真算是獨步天下……千機老怪這幾百年來,竟然對此不置可否,真是奇怪。」
    大衍先生失笑道:「東皇倒是好心腸,「小朱勾」已經是此界第一兇器,若再勾連疫毒,天下誰能擋之?當然,若是「小朱勾」真能那么容易淬上毒去,也未必能稱為此界第一兇器了。」
    洛歧昌撫掌大笑。便在這笑聲中,遠方的叢林深處再起聲響,乍一聽像是戮魂斧發出的魔音,可中間就變得荒腔走板,嘶啞難聽,懾魂之力自然也消失無蹤。
    稍后,一縷鐵銹腥氣漫過眾人鼻尖,蘇曜不顧形象,大力抽*動鼻翼,末了奇道:「這像是血腥氣,又不太對勁兒……」
    「血影妖身!」洛玉姬完全沒有思考,已叫出聲來。
    下一刻,又是一聲爆震,將人們的注意力吸引過去。叢林外側枝葉斷裂聲不絕于耳,一個巨大的黑影倒撞出來,與火堆方向稍偏了些角度,翻翻滾滾,摔落地上。
    「鏘」的一聲大響,震動耳膜。
    摔出來的這人,瘦小枯乾,然而手上卻擎著一把比他身子還要大出一圈的短柄巨斧,只斧面就有五尺方圓,剛剛的那聲大響,正是巨斧墜地所生。
    只看這斧子,大伙兒便知此人的身分:「這便是戮魂斧嗎?」
    人影翻身跳起,當即發泄式地大吼一聲。他個子雖小,可嗓音宏亮,吼聲有如雷鳴。
    接著他便拿起大斧,隨手兩下虛劈,沉沉破空之聲,搗得人心口發顫。
    看上去有數百斤重的兵器,在他手中,像揮著一根羽毛。
    顧顰兒眼神敏銳,又看到此人胸口衣物,破了個酒杯口大小的孔洞,露出里面勁健的胸肌,映著火光,有如鋼鐵澆鑄一般,與他瘦小的身形極不相稱。
    似是感覺到顧顰兒的目光,對方惡狠狠地盯過來。
    此人面容平凡,眼眶尤其細長,本沒什么威勢,可是眼眶細縫中寒光凜冽,殺氣橫生,配著那柄大斧,有如一只撲食的猛虎。
    顧顰兒卻不為所動,眼眸有如深淵絕谷,沉靜無波,將戮魂斧的殺意化于無形,反倒是洛歧昌看不過去,冷哼一聲。
    戮魂斧聞聲將目光越過顧顰兒肩頭,和洛歧昌對上。
    眼見氣勢繃緊,他忽又咧嘴一笑,露出滿口尖利的白牙,道:「東皇看了有一路了吧,好巧又碰上老夫子。泥腿子拼命,富老爺看戲,天底下的美事兒怎么都讓你們這些君子王侯得去了?」
    說罷,他哈哈一笑,又呼嘯著沖進林去。他擎著巨斧,卻能在林木間自由移位,有如鬼魅一般,實已將舉重若輕的本事練到了極致。
    由此可見,朱勾七殺的名聲,實非悻至。
    也許被打出林外,讓戮魂斧惱羞成怒,他進林后不久,林間交戰的聲勢忽地大了起來。
    林木倒折之聲不絕于耳,間或有吼聲如雷,與時斷時續的懾魂魔音交織在一起,洛玉姬這樣修為稍遜的,都覺得氣血浮動,極不舒服。
    對女兒的感覺,洛歧昌如指掌觀文,清清楚楚。也因此而注意到顧顰兒,稍做打量,側過臉低聲道:「這位可就是當年嵩京……」
    大衍先生默默點頭。
    洛歧昌低唔一聲,聲音壓得更低:「水鏡宗所發影像之上,青鸞咬定那百鬼也曾參與嵩京之事,且作用不小,偏偏諸般細節又語焉不詳,宗主可曾細問過?」
    「往事不堪,那孩子已自閉得很了,我們這些做長輩的,又豈能挖她的傷疤?」
    洛歧昌略一點頭,不再說話,心中卻是有些不以為然。
    他再看了顧顰兒一眼,發覺此女修為卻是不俗,在此地三個小輩中,竟然穩穩居首,只可惜元陰喪失,修道之途,偏于險急,未必是福。
    有此女做參照,再看洛玉姬,除性情過于跳脫之外,其余根基、心智等無不上乘,且近年來受挫多次,漸有穩重之相,日后道途倒是平穩多了。
    有女如此,他也頗為自得。
    便在他轉著這些念頭的時候,叢林中的聲源變得東飄西蕩,每個移位都是兩三里路,繞著這片區域轉了不知多少圈。聽起來更像是朱勾宗的殺手追在目標屁股后面,喊打喊殺。
    聽了一段時間,兩位宗主再度目光相對,洛歧昌冷冷而笑:「人無傷虎意,虎有害人心。這么幾圈子繞下來……大衍兄,我們這是給人當盾牌使了!」
    大衍先生微微一笑,倒不像洛歧昌那樣動怒,只道:「情理中事,那人固然是以我等限制朱勾宗的手腳,朱勾宗又何嘗……」
    尖利的嘶嘯聲將他的話語攔腰截斷,接下來叢林中響起了戰斗至今最響亮的爆震聲。
    隆隆的聲響中依稀可以聽見戮魂斧放聲大笑,然后就是十余里外一片叢林轟然倒塌,即使是在黑夜中,眾人也能看到塵煙升騰數十丈,為虛空抹上了一層灰翳。
    眼尖的人都看到了,塵煙之中,一個人影如離弦之箭,飛射而上,后方戮魂斧大叫著揮動巨斧,奮起直追。
    他速度雖然不慢,但和前面那人比較,實在是差得太遠,距離轉眼就被拉開了。
    人影轉眼就要突出塵煙范圍,速度依然不減。
    在涌動的塵煙邊緣,驀然卷來一陣急風,風過處,一片煙塵分裂出來,迎風便長。
    恰在此時,人影破開霧障,眼見就要遠遁,分離的煙塵驀地延伸,倏忽間,一道灰蒙蒙的刀光,已是貫空而至。
    「蝕神刀!」
    洛玉姬本能地尖叫一聲,蘇曜卻在旁邊搖頭:「不是,是百了刀!」
    朱勾七殺,已來了四個!
    在這貫空一刀中,百了刀最擅長的突入死角、一擊致命的手段已發揮到了極致。
    從洛玉姬的角度看來,刀光閃處,先飛出來的人影連閃避格擋的機會都沒有,便被攔腰斬斷。一擊之后,百了刀的身形竟又化煙成霧,在高空風力的激蕩下,沒入翻滾的煙塵中。
    下方觀戰諸人還來不及驚訝,那分成兩截的人影,又如氣泡般憑空消失,詭譎無比。
    大衍先生凜然道:「好一個分身術,分明是化虛為實的絕頂神通。」
    「只怕不是普通「分身術」,而是「血魘分身」吧。」
    洛歧昌森然一笑:「只看這手段,就知此子的修為已經登堂入室,若再期以百年,恐怕連韋不凡都要給他超過一頭去!」
    話聲中,煙塵里又是錚錚數聲,空中勁風激蕩,將灰翳一掃而空,露出其中的人影。
    這下眾人都看得清楚,當中一人,道裝打扮,衣衫也是破爛不堪,然而舉手投足間,威勢雖不彰,卻潛流涌動,殺機內斂,與外面一圈灰色的刀光相抗,隱然占了上風。
    不過,下面戮魂斧已經趕上來,大斧當空一揮,懾魂之音如浪潮卷過,與同伴形成夾攻之勢。
    「百了刀一擊不中,失了后勁,不過戮魂斧沖得恰到好處,讓百了刀退往暗處,喘口氣,便能再出雷霆一擊。」
    蘇曜隨口為幾個后輩講解,說得還算中肯。不過另一邊大衍先生卻在皺眉:「這情景怎么有些古怪?東皇……」
    洛歧昌點頭道:「大衍兄也看出來了,這才是此戰的妙處,你看那百鬼,先前「血魘分身」使得爐火純青,可是現在,用的分明就是最精純不過的「幽明陰火」的手段。
    「再聯想北齊山與青鸞一戰,同樣是兩門心法,隨意轉換,此中玄妙,我以為還在《血神子》或是《幽冥錄》之上!」
    大衍先生沉吟不語,心中則在迅速查找有關的訊息,只是半晌后,依然一無所得。
    此時,天空中百鬼的身影倏然虛化,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再次避過百了刀狠辣的一擊,又在戮魂斧的怒吼聲中,遠遁出去,竟是說退便退,來去自如。
    而其遁走的方向,竟正好經過眾人頭頂,即使如此,也沒幾人能捕捉到他的飛行軌跡。
    諸修士見了,都是一口涼氣抽上來。
    大衍先生眉頭皺得更緊:「百鬼「血影妖身」已臻大成,最可觀的便是這遁法速度,以我之見,恐怕已不遜于妖鳳、青鸞這些天生妖魔,若他以此為惡天下,誰可制之?」
    洛歧昌張口欲言,天空中卻陡起變化。
    一道瘦小的青灰暗影,猛然從下方叢林的某個角度彈飛而上,剎那間,竟然展現出比百鬼還要來得驚人的高速,斜插而上,正擋在百鬼飛退的路線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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