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識達成, 那么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多了。
藏馬和出云兩人就雙方合作所圍繞的一系列計劃進行了種種討論,等到他們終于確定下了一個系統(tǒng)而完整的方案的時候, 窗外的天色已經(jīng)徹底暗了下來。
出于作為合作者的禮貌,藏馬出言邀請赤組一行人留下共進晚餐, 不過已經(jīng)被“折磨”了一整個下午的出云顯然對接下來還要在飯桌上繼續(xù)面對妖狐那張雖然顯得很是溫和親切純良無害,但實際上卻是越與之相對越讓人覺得心底發(fā)寒的笑臉敬謝不敏,于是在與赤王交換了一個眼神以后,婉言謝絕。
藏馬對這樣的結(jié)果倒也沒有覺得有多意外,畢竟雙方的交集也才剛開始產(chǎn)生,雖然說是彼此成為了合作伙伴,但是目測……
大概, 也就是比陌生人更加熟悉那么一點點的程度吧?
所以, 會有這樣的結(jié)果也是理所當(dāng)然啦——藏馬之前的邀請不也是出自基本的禮貌么。
“那么,接下來,就請多多指教了。”
終于要離開這些越相處就越是看不清深淺的人們的地盤,出云大大松了口氣, 在起身與藏馬道別時, 臉上的笑容也變得放松了不少。
妖狐似笑非笑地伸手與他虛握了一下。
“彼此彼此,草s君。”
——嗯……從“草s先生”到“草s君”,雖然比不上藏馬和多多良甫一見面就彼此交換了互相稱呼對方名字的權(quán)利那么投契,但對于之前還是陌生人的兩個人來說,也已經(jīng)算是不錯的結(jié)果了,起碼出云對這樣的交際尺度表示十分滿意。
于是他的笑容里便更多出了幾分真誠的味道:
“那我們這就告辭了。之后的聯(lián)絡(luò)……都通過終端機來進行沒問題?”
藏馬回以同樣“誠摯”的微笑,“沒問題。至于可能會被監(jiān)聽這方面的風(fēng)險, 就由我們這邊來解決好了。”
從與他之前的交談中隱約得知了一些他們這一行人的特殊能力的出云聞言并沒怎么猶豫地就點了點頭:
“那就麻煩你們了。”
——就算是合作的雙方,該客氣的時候也還是要客氣一下的。
就這一點而言,出云的應(yīng)對可謂是相當(dāng)之守“規(guī)矩”。
赤組一行人于是紛紛起身,向房間門口走去。
而作為主人,藏馬當(dāng)然是要起身相送的。尤其……是在他身邊還老神在在地坐著哈迪斯和達拿都斯、修普諾斯三尊大神的時候==+
幾人——確切點說其實就是藏馬和出云——一路狀甚愉快地寒暄說笑到門口,打開房門做了最后的告別,眼見以赤王為首的赤組四人正要真的離開……
“等等!十束哥還沒出來!”
——一直處于某種霧煞煞狀態(tài)的八田這個時候終于率先察覺(?)到了某種不對。
而他的一聲驚呼成功止住了一行人離去的腳步。
其中赤王周防尊當(dāng)然是表現(xiàn)最淡定的一個,從他那張萬年無表情的面癱臉上實在看不出什么反應(yīng),不過按照常理而言本應(yīng)最開始就注意到十束沒有歸隊的這位紅發(fā)之王,又怎么可能會在被八田提醒后,才發(fā)現(xiàn)多多良的不在?
與他有著同樣反應(yīng)的還有拉著他的一只手停下腳步來的小蘿莉櫛名安娜。
而鑒于這小姑娘和偶爾還是會有點表情變化的周防不同,基本全程表情死,所以妄圖從她臉上找到點什么不同實在太過困難,于是這支隊伍里最后的一個聰明人草s出云,不得不無奈地嘆了口氣,伸手拍了拍八田的肩膀:
“好了八田醬,不要驚訝,多多良從最開始就沒說過要和我們回去的呀。”
“誒?!”八田聞言一臉震驚地轉(zhuǎn)過頭來看他,“可是十束哥明明就是我們吠舞羅的成員!不和我們在一起……”
他還能在哪里?
橘發(fā)少年一臉的茫然困惑。
出云再次深深嘆了口氣。
“所以說剛才我和藏馬君在討論事情的時候八田醬你都在神游天外想些什么啊?關(guān)于接下來的計劃什么的你就一點都沒聽進去?”
被詢問的八田一瞬間臉色有些訕訕。
“啊……那個……”他眼神閃爍,“有草s哥你在的話,回去對大家解釋的時候我跟著聽一下就好了吧?之前說的那什么命運軌跡的繞的我好頭暈,之前一直在想那件事啦……”
——潛臺詞就是,因為思考過于投入,所以后續(xù)的對話根本就沒怎么聽進去……么?
出云搖了搖頭。
“總之,你只要知道這關(guān)乎我們接下來的計劃就可以了,八田醬。”
他說著,按在對方肩膀上的手掌加重了兩分力道。
“關(guān)于多多良還活著的這件事,是我們幾個人之間的秘密,就算對其他人感到很抱歉,但是……”
“回去以后,也絕對不可以對他們說!”
直視著八田的眼睛,出云難得嚴厲地下達了要求他對多多良依然存活于世的這件事嚴格保密的命令。
“因為這不僅事關(guān)我們接下來的計劃和行動,更重要的……”
“是它還關(guān)系著多多良后續(xù)的安全啊。”
轉(zhuǎn)頭,看向站在一旁沉默不語的自家氏族之王的眼神充滿隱晦的擔(dān)憂,出云無聲抬手揉了揉額角,突然覺得自己這一天嘆氣的次數(shù),比之前幾個月加起來還多。
***
送走赤王一伙,藏馬轉(zhuǎn)回身來,對多多良做了個抱歉的表情:
“暫時還是不能讓你回到吠舞羅的大家身邊去,雖然很辛苦,但是……還請忍耐一下吧。”
有著亞麻色柔順短發(fā)的俊秀青年聞言笑著對藏馬搖了搖頭,“事關(guān)大局,這也不是什么無法接受的事情。況且,在這里我的安全才最能得到保證,對接下來一切的順利進行才是最有利的,所以雖然的確很對不起大家,但……”
“也只能這樣了呢。”
他臉上掛起了幾分柔和的笑意。
藏馬見狀同樣微微一笑。
“放心,計劃進行順利的話,沒有多久你就可以恢復(fù)自由了。”
——從整個《k》的劇情來看,這段時間大概不會超過半個月。
這比藏馬之前的任何一次經(jīng)歷都更加短暫,當(dāng)然,這也是源自于這個世界本身整正劇情的持續(xù)期就并不算長。
雖然對這樣的快節(jié)奏并不排斥,但多少擔(dān)心摩可拿可能會對此不太適應(yīng)的藏馬,在看到趴在哈迪斯手心睡得正香的小家伙以后,稍微打消了一點這方面的顧慮——
到底是他關(guān)心則亂了吧。
白團子在《翼》的原著里跟著小櫻小狼他們旅行的時候,也不是沒有去過這種短期型的世界,雖然現(xiàn)在他的經(jīng)歷也改變了,只和藏馬一個人進行過旅行,但是理論上而言,小家伙的適應(yīng)能力比起尋常人來,還是要強上好幾倍的。
再加上現(xiàn)在還有他和哈迪斯陪在他的身邊……
看向坐在沙發(fā)的那一大一小(?)的眼神愈發(fā)柔和下來,藏馬嘴角不自覺地帶上了一絲暖暖的笑意。
“唔……”
——多多良見狀將已經(jīng)到嘴邊的話體貼地又咽了回去。
他對于藏馬和哈迪斯之間的關(guān)系多少有些猜測,加之兩人對此從來也沒有什么避諱,相處間皆是一派自若坦然,所以多多良現(xiàn)在基本可以確定,這兩人應(yīng)該就是戀人關(guān)系了。
只不過名為哈迪斯的那個男人比起自家king來,給人的那種cool和氣場強大的感覺根本有過之而無不及,再加上他看起來就不像是個普通人,一雙碧眸深處散發(fā)出的那種深沉和幽寂,如果一不小心被吸引進去的話……
總覺得,好像就會出不來了。
這男人給人的感覺是真的真的非常危險,如果不是見識過在面對藏馬時從對方那雙翠色眼眸深處微不可查地不時滑過的幾道柔和笑意,多多良實在很難想象,看上去相距似乎無比遙遠的這兩人,竟然會成為一對伴侶……
“總覺得,真是不可思議得厲害啊。”
他沉默了半晌,而后笑瞇瞇地突然開口。
“藏馬你和哈迪斯桑兩個。”
妖狐聞言非但沒有露出什么驚訝的神色,反而十分愉悅似的輕聲笑了起來。
“不可思議啊……我倒是挺喜歡這個形容的。”
說著,他走到哈迪斯身邊坐下,伸手接過已經(jīng)睡成了一個小白團的摩可拿,動作輕柔地將他小心抱在懷里。
“不過這樣說的多多良你還是第一個。”含笑輕瞥了對面新結(jié)識的友人一眼,藏馬放輕聲音,“所以才說你真的很敏銳呢——不管在哪一方面。”
被這樣評價了的多多良微微一怔,繼而無奈地笑著抬起手來,做了一個投降的動作:
“我沒有想要就這個話題引出你認為我接下來會問出口的這個問題的。”
哪知道對面那人聞言卻是狡黠一笑……
“我知道。”他笑瞇瞇地說,“迂回曲折成這樣,可不是你會選擇的方式。”
說完,兩人對視一眼,齊齊輕笑。
“好了,既然都到這種程度,有什么問題那就快問吧。”
笑過之后藏馬心情又好了不少,于是十分“大方”地主動開口。
而多多良見狀也就不再跟他客氣,直接就問出了從剛剛開始就一直橫亙在自己心里的疑問:
“之前聽你和出云桑討論各種計劃的時候,我就有點想問了。”
“藏馬你……似乎一點也不擔(dān)心king的達摩克利斯之劍的穩(wěn)定程度?”
如果是知道命運的軌跡的話,應(yīng)該也十分清楚,就算是在什么也都還沒發(fā)生的現(xiàn)在,king……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也已經(jīng)破敗得有些不成樣子了吧?
雖然只是作為顛覆命運軌跡方面的盟友,救了他的命,阻止king的情況更加惡化,幫助他們徹底解決無色之王,光是做到這些藏馬他們就已經(jīng)可以說是仁至義盡。
但是……
“從你偶爾不經(jīng)心透露出來的只言片語里,我好像聽出了一些什么。”
多多良說著,抬眼,第一次收斂起笑容,滿眼認真地看向藏馬——
“吶,藏馬。”
他輕聲說。
“你有辦法緩解,更甚者——‘改善’……king的狀況吧?”
此言一出,室內(nèi)的空氣瞬間為之凝滯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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