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東升看了一眼陳志麻。
陳志麻也是一臉驚訝，這胖子之前可不是這樣說的。
如果是楊東升他爹那個整天想著天上掉金條的貨在這里，此時肯定會喜瘋了，什么都不想，先應下來再說。
不要錢的好事，不要白不要。
可惜楊東升不是他爹，他從來不相信會有天上掉金條這樣的好事，落在自己頭上。
別人給你1塊錢，為的肯定是將來能收回10塊。
尤其對方還是一個放高利貸的。
楊東升冷冷的看了黑胖子一眼，“你的條件是什么？”
“只要楊老板在我們銀行存款500萬，磚瓦廠就當是見面禮了！”
“你是拉儲的？”聽了這話，楊東升倒是松了口氣。
這個年代通脹高企，各家銀行一年期以上的銀行利率，基本都在10%左右。
李老板那家磚瓦廠也就值個幾十萬，還不到500萬一年的利息。
“說說你們的利率吧。”東升礦業現在每天都有大量的資金入賬，如果利息合適，他倒是不介意換一家銀行。
黑胖子一喜，隨手掏出計算器，按動了一陣，最后將計算器拿給楊東升看，“這絕對是我們銀行最大的誠意了，您可不能告訴別人。”
楊東升看了看計算器，又看了看黑胖子，這個利率太不正常了。
據楊東升所知，就算一般的高利貸，也不過是這個數字，何況還有一家磚瓦廠當見面禮，“這是幾年期的利率？”
“半年期！”
“半年期就有這么高！你替哪家銀行拉儲的？農行，郵政儲蓄銀行，還是信用合作社？”
“都不是！”黑胖子神秘的笑了笑，“就是我們的銀行！”
黑胖子特意加重了“我們”兩個字。
楊東升愣了一下，一下子明白過來，這就是傳說中的地下錢莊。
楊東升原以為黑胖子不過是跟其他放印子錢的一樣，在銀行點有關系，能較快的從銀行貸出錢，然后他再以高利放出去。
結果人家玩的更大，直接自己開銀行。
楊東升看了陳志麻一眼。
陳志麻擦了一把額頭，沒調查清楚，就把人帶過來，這絕對是他的工作失誤。
“楊老板，我們的信用你可以放心……”黑胖子開始了自我推銷。
楊東升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我信你個鬼。
前世楊東升雖然沒碰過地下錢莊，但是新聞總看過，地下錢莊不止是高息存款，放高利貸那么簡單。
往往還會跟洗錢、賭博聯系到一起，一旦爆出來就是大案，不知道會牽扯多少人進去。
如果單純只是個放高利貸的，做點買賣，買點東西，還沒什么。
這種地下錢莊，還是離的越遠越好，楊東升現在甚至有點后悔聯系他。
楊東升站起來就要送客。
黑胖子常年在外走動，這點眼力還是有的，一咬牙，只能放出殺手锏了，“關于我們的信譽，楊老板如果不信，可以問你二姐！”
楊東升果然一下子停住了，“你認識我二姐？”
“楊蓉女士一直都是我們的大客戶！”
為了拉楊東升的儲，黑胖子不惜爆出楊蓉，因為楊東升代表的絕不止是他自己那么簡單。
只要楊東升在他們的銀行存了錢，他就能跑去找楊槐、楊佳運、楊海生、馬超等人拉儲，到時候整個東升礦業旗下，所有的礦工都會到他這里存錢。
那可是一座金山！
正規銀行官僚主義盛行，放貸程序冗長、復雜，這個年代經濟蓬勃發展，各方各面都缺資金，那些想辦廠子的，要蓋房子的，甚至為了結婚彩禮貸款的，等銀行走完程序，黃花菜都涼了。
他們的銀行不一樣。
只要有錢，不愁貸不出去。
“她在你們那存了多少？”楊東升重新坐下。
“這個……”黑胖子登時有些為難。
按說為了拉近關系，他應該透露點消息給楊東升，但他是來拉儲的，說了又顯得他們嘴不嚴，讓人家怎么放心把錢存在他那？
黑胖子左右為難，“楊老板就不要難為我了，我實在不方面透露客戶的信息！但是你放心，我們銀行比什么農行、郵政儲蓄銀行更加保險。”
楊東升看著黑胖子的模樣，二姐看來是存的不少！
楊東升看了一眼手表，站起身，“抱歉，我還有點事，就不送了！”
“這……”黑胖子有點發愣。
“請吧！”陳志麻擋在了黑胖子面前。
黑胖子從陳志麻身前探出頭，“楊老板，要不這樣吧，咱們一碼歸一碼，磚瓦廠我賣給你，存款的事另說。”
磚瓦廠利潤率雖然高，但是相比高利貸，還是差遠了，一個人做慣了來錢快的生意，再讓他老實做生意，那是不可能的。
再加上磚瓦廠最近又住了一個殺人犯，脫手就更難了。
地下錢莊需要的是資金，磚瓦廠放在手上，相當于壞賬。
“請！”陳志麻再次擋在了黑胖子身前。
“楊老板，我們還有一些房產、機械，不知道你感興趣嗎？”黑胖子倒是盡責，都這時候了，還在賣力推銷。
黑胖子一出去，楊東升就抓起了電話。
“喂，是我！”
“有啥事？”二姐的聲音很輕快，電話那一頭隱約還傳來了小孩子咿咿呀呀的聲音。
“你在那個黑銀行存了多少？”
“這……也沒多少？”
“不管你存了多少，馬上把所有錢都給我取出來！”
“咋了，出事了嗎……”
楊東升不等二姐答應，直接就掛斷了電話。
可是放下電話，楊東升還是不放心，以二姐的性子，光打電話未必管用，楊東升還得親自走一趟才行。
叫來一輛拖拉機，可是上了車，楊東升又猶豫了。
三姐拉他一塊當孝子，引的楊東升厭惡。他跑去干涉二姐的事，二姐何曾不是一樣的想法？
二姐、二姐夫兩口子眼看也是要30的人了，他一個當弟弟的跑去指手畫腳，算哪門子事？
“去楊馬街！”楊東升拍了拍駕駛座。
隔著老遠，就看到了正在裝修中的好運來大酒店，一如既往的廁所風。
楊東升已經打算好了，哪天郝云退租，他就直接把這棟樓改成公共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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