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盛熠所說,戶部尚書晏瀟出事了,在開朝的前一天。
年節(jié)里,杜松筠和刑部員外郎以及大理寺少卿,通過萬花樓老鴇在暗中放的消息,他們很快的查出了此事牽連甚廣的官員們,如今實證已有,待到開朝便能上奏。
然而就在開朝的前一天,戶部尚書晏瀟和仆人老鐘被亂刀砍死,在衙門的人趕去處理現(xiàn)場時,只能見到血跡斑斑的書房里有被砍的細(xì)碎的shi塊了,只能大致分辨是兩個人。
正巧的是,晏府里少了身為戶部尚書的晏瀟和他的師爺老鐘。
次日開朝后,這件大案子不僅轟動朝野,更是鬧得京城人盡皆知。
隨后杜松筠和刑部員外郎以及大理寺少卿,上本啟奏了他們查實的案件,一切便有了定奪。
衙門的人沒有在京城找到戶部尚書晏瀟的私生子晏江,那便是晏江在那晚動的手,況且杜松筠等人查到了確切的證據(jù),一切都是晏瀟主謀,晏江作為聯(lián)絡(luò)的關(guān)鍵人。
能如此快的破案,是官員們始料未及的,這下杜松筠這個新貴可是更上一層樓了。
刑部審核完案件后,晏府里的人便被一批一批的處置了,男丁流放,女眷被發(fā)配為奴一一典賣出去。
當(dāng)日,盛熠帶著夏苼笙出府,一開始夏苼笙還有些不解,直到她和盛熠坐到了晏府門前的小茶樓里。
很快便看到一大群士兵,直接闖進(jìn)了曾經(jīng)二品官員的府邸,把人一一押了出去,夏苼笙看到晏瀟的妻妹林紫珊在被押解的女眷隊伍中。
一時間,夏苼笙心中有萬般感慨“想來當(dāng)年我家被抄沒時也是如此景象,只是當(dāng)時只顧著害怕了,現(xiàn)在我卻坐在遠(yuǎn)處,看著曾經(jīng)害我家的人遭到同樣的境遇。”
盛熠面無表情,只是輕輕地說“都是他們欠你的,我覺得這都算是便宜他們了。”
夏苼笙看著被押解的人,思緒卻飄遠(yuǎn)了“都說人要向前看,可是我終究放不下曾經(jīng),也走上了這條會牽扯無辜之人的不歸路,即便失敗會死,我亦無悔,好在你有能力,哪怕東窗事發(fā),我相信你定能化險為夷。”
只是她更擔(dān)心杜松筠,那個在她跌入深淵時,意外對她很好的好人。
盛熠拿出一塊飴糖遞給夏苼笙“有我在就不會有那一天。”
接過糖,夏苼笙笑著撥開糖紙“你也太愛吃糖了吧。”
盛熠也笑道“是啊,吃不了一點苦。”
兩人走在街道上,夏苼笙看到幾個女孩圍在一起欺負(fù)另一個小孩子,走上前“諸位小姑娘,有話好好說,何必動手呢。”
幾個女孩年紀(jì)不大,看到穿著華麗的夏苼笙和盛熠,知道得罪不起,趕忙跑走了,小小年紀(jì),便知道欺軟怕硬。
夏苼笙蹲下身“你哪里受傷了?”
抱著自己的小女孩穿的只比乞丐好點,看著發(fā)髻是梳好的,應(yīng)該是有家人在的“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小女孩抱著自己胳膊,哭得眼睛紅腫“我、我沒有、沒有家了。”
看到小女孩抱著胳膊,夏苼笙想上前仔細(xì)查看,盛熠卻先了一步“她的手臂斷了。”
夏苼笙和盛熠帶著小女孩到了醫(yī)館,郎中細(xì)致的為女孩療傷,夏苼笙等著也是等著“不如郎中也給我把個脈瞧瞧。”
郎中照常詢問“夫人可是有哪里不適。”
夏苼笙搖頭“只是我以前中過毒,時間比較長,我想讓郎中給我看看,我身體是否傷了底子。”
郎中了然,為夏苼笙把脈,站在一旁的盛熠,一直看著郎中把脈的手。
片刻后“夫人身體未有虧損,反而更像是一直在溫和的滋補著身體。” 夏苼笙松了口氣“這樣便是頂好的了,有勞。”
太好了,以后她說不定能和杜松筠有個孩子。
此時剛好醫(yī)者帶著小女孩出來,夏苼笙想要付錢時,醫(yī)者回道已經(jīng)付過錢了。
夏苼笙看向盛熠會心一笑“你真是一直在盡心盡力的作為一個保護(hù)者啊。”
“那是自然,”
三人出了醫(yī)館,夏苼笙彎下身詢問小女孩“你既然無家可歸,可愿意跟我走,到我府里養(yǎng)好傷,做個侍女,有地方住,也有錢賺,若以后你想離開,我便放你離開。可好?”
小女孩想抓夏苼笙的衣袖,可又看到自己的手很臟,便收回了手,大力的點頭。
三人一起往杜府走,路上“苼笙為何舍近求遠(yuǎn)讓郎中把脈,是信不過我的醫(yī)術(shù)嗎。”
盛熠這一問,夏苼笙才想起來,盛熠可是給她解毒的,醫(yī)術(shù)比起普通郎中不知精通多少倍。
“沒有,沒有不信你,實在抱歉是我忘了,忘了你還會醫(yī)術(shù)的。這次不算,下次有疑難,我定會先問過你的。”夏苼笙自己都沒發(fā)覺,她在以一種哄著小孩子的語氣哄著盛熠。
盛熠很是受用“好,依苼笙的。”
路上盛熠和夏苼笙并肩而走,夏苼笙的另一邊是受傷的小女孩。
三人走在一起,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背影,真像是幸福的一家人。
……
“也不知道那個晏江逃到哪里去了,這樣一個禍患,以后難免生事。”夏苼笙一邊做給房琳孩子的衣裳,一邊和盛熠說話。
盛熠看著夏苼笙手里初具模樣的小衣裳,喃喃道“江湖傳言,說他被一群草莽打劫,曝尸荒野。”
夏苼笙感嘆“哎,要是他能遇到一個好父親,也許他能活的更好吧。”
“不說那些不相干的人,之前你去將軍府后,京城里便開始流傳關(guān)于你的謠言,在晏瀟的妻妹出事后,何尚書的女兒何鈺瘋了,聽說是被嚇瘋了,甚至說不出話。”
夏苼笙想到了什么,手上沒拿穩(wěn),便被針劃傷了。
盛熠皺眉,拿走夏苼笙手里的衣裳,仔細(xì)的給她包扎傷口“她孩子還有五個月才出生,你何必這般著急。”
夏苼笙沒在意這點小傷,一臉幸福的摸了摸小衣裳“我想給孩子做一身漂亮又舒服的衣裳,這次算是借著小琳的孩子練手了,以后我給自己的孩子做衣裳,就更熟練了。”
盛熠看著眼里滿是期待的夏苼笙“一定要有孩子嗎?”
夏苼笙第一次露出滿心期待的鮮活的模樣,嬌羞的點頭“我想有一個自己的孩子,想有一個親人,這樣我便不再是孑然一身了。”
說到最后,夏苼笙反而有些落寞。
盛熠貼近夏苼笙,手上撥弄夏苼笙發(fā)上的流蘇“苼笙啊!你這話就是說給我聽的。”
夏苼笙滿是不解“你來此不是為了避禍嗎,以后要是有了心上人,你自是隨意離去。”
盛熠“那你呢?”
夏苼笙不假思索道“自然是幫你離開,我想松筠也不會反對的。”
盛熠“你不和我一起嗎?”
夏苼笙從衣裳處離開視線,看向面前的盛熠,對方好像在狩獵的毒蛇,盯著屬于她的獵物,不容旁人染指,許是和盛熠在一起一直見到的是她的溫柔以待。
倒叫夏苼笙忘記了,她和盛熠的關(guān)系,沉默了片刻后,夏苼笙說出了自己的心里話“雖然眼下有你幫助我,可是日子終究還是要我自己過下去,我想要有一個親人,還要賺錢,以后我才能有還你代價的能力。我不能總是依賴別人。”
夏苼笙一直明白一個道理:欠的越多,要還的便越多。盛熠溫柔的撫摸著夏苼笙的后頸,在夏苼笙說完話后,突然用力,夏苼笙被盛熠拽到面前,兩人極近的距離,讓夏苼笙很不適應(yīng),想要掙脫開,可是盛熠卻越來越近。
夏苼笙看到面前的盛熠,不再是平日里溫和的模樣,更像是褪下人皮的惡鬼,后知后覺的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不知道盛熠想做什么,夏苼笙只能緊緊閉上雙眼,等待說錯話的懲罰。
只感覺盛熠突然抱緊她,在耳邊低緩說道“你是我的,永遠(yuǎn)都是我的。”
說完,夏苼笙感到脖子傳來濕滑感,緊接著劇痛,盛熠在咬她。
在夏苼笙因為疼痛被迫要叫出聲時,盛熠一手捂住了她的嘴,另一只手抱住她的腰,夏苼笙用雙手極盡全力的想要推開,可卻紋絲不動。
因為緊張,夏苼笙沒注意到盛熠捂著她嘴的手上有一股淡淡的木香。
盛熠順勢推倒了夏苼笙,而夏苼笙也漸漸感覺不到頸部的疼痛了,慢慢的昏睡了過去。
“苼笙,你只能是我的。”
……
清音居
“主上,都已準(zhǔn)備妥當(dāng)。”
坐在上位的盛熠,把玩手里的酒杯“一切暫時擱置,還有杜松筠那邊也先放一放。”
說著,盛熠手里的酒杯便化為了齏粉。
“是。主上,那位爺說想見您一面。”
盛熠靠在美人榻上“安排好時辰地點再來回我。”
“是。屬下告退。” 待到月亮高懸,盛熠才有些醉意,心情不好便想找點事做。
張都尉府邸后宅,盛熠悄然走到一處院落,里面一處房間亮著微弱的光,盛熠一腳踢開門。
里面的侍女還沒來得及呼救,就被盛熠的短劍,抹了脖子,噴涌而出的血,濺到四周,盛熠快步的走進(jìn)里面。床榻的女人看到人影在面前害怕的坐起身“你是sh……”
話音未落,盛熠抬手掐住了女人的纖細(xì)脖頸,在女人因為喘不過來氣大張嘴巴時,盛熠另一只手拿起短劍,刺進(jìn)了女人的喉嚨里,從后腦貫穿而過,女人便再沒了聲響。
第二日武侯府便出了大事,因為在嫡女武佳恬的房里,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被短劍從喉嚨貫穿后腦的女人頭。
侯府上下驚慌不已,立刻報了官,同天,京城一個都尉府里的夫人突然死了,還沒了頭顱,只剩下尸首。
一時之間,再次轟動京城,這個貴胄云集的繁華帝都,前有堂堂尚書被碎尸萬段,后有官眷貴女出現(xiàn)離奇命案,一件件駭人聽聞,朝堂民間都物議沸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