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青國傾泓六年,武閔行暗中里應丞相,外合石磊城駐守統領五萬大軍的李將軍,起兵謀反。
恒王當機立斷,下令命回京述職的永常軍軍將,快馬加鞭疾書發兵,速回京城擒賊護駕。
然,待到伏誅叛軍后,叛軍殺了皇帝東方煥,以戶部尚書杜松筠為首的多位朝中大臣,死于叛軍之手。
其中近日回京的王爺東方清風,也在此次反抗叛軍中,英勇犧牲。
最后恒王穩定了大局,作為唯一的皇室,恒王東方爍順應天命,得繼大統,改國號,盛青。
一場動蕩結束后,驚魂未定的諸人少有細品此次變故,只慶幸這場禍事沒落地自家頭上,最熱鬧的萬花街依舊熱鬧,百姓繼續過著自己的日子。
其中,杜府掛上了重重白錦,夏苼笙沒有讓任何人來探望杜松筠,因為她知道,杜松筠也不喜歡那群虛情假意的人。
夏苼笙受到了太多打擊,也不想見人,便謝絕了關桃、房琳、白蝶等人的拜訪,她就想安靜的陪著杜松筠。
可在第三日時,夏苼笙暈倒了。
醒來時,已經是入夜了,天氣漸冷,夏苼笙的手有些涼,盛熠為她掖了被角“好好休息,其他事我來安排。”
說不出是何情緒,夏苼笙覺得盛熠好像有心事“我沒事,你。” 說到一半的話,又說不出口了,雖然一切都結束了,可夏苼笙心里一直是亂的,最近她無暇想太多,可事實終歸是擺在那里?,F在就是要么她問出口,要么盛熠主動說出來。
盛熠“你有身孕了?!?br />
心里想著事的夏苼笙,一時間沒聽懂盛熠的話,過了好一會兒,才侃侃明白“我、真的?”
盛熠也看向夏苼笙“嗯,快有兩月了,還沒有孕期妊娠反應,是因著你這幾天少寢少食,身體受不住才會暈倒的?!?br />
摸著自己平坦的小腹,夏苼笙喜極而泣,猛地坐起身抱住盛熠“阿熠。”
盛熠到底還是沒能狠下心,只得抱著夏苼笙“以后我會護你和孩子周全,苼笙再也不會是一個人了?!币院笙钠侒暇褪撬模慷际?。
夏苼笙不言一語只是在盛熠的懷里點了點頭。
因為有了身孕,夏苼笙不能整日到靈堂守靈,盛熠又給夏苼笙配了安胎藥,到了晚上兩人便會同榻而眠。
整個杜府充斥著平靜。
七日一過,杜松筠的葬禮辦完,牌位放到京城外的道觀中供奉。
杜府是杜松筠作為官員御賜的府邸,如今杜松筠已逝,不日杜府也將收回。
夏苼笙自從有孕后,一切事務都被盛熠包攬了。
遣散下人,變賣細軟,一應物件夏苼笙都沒法全部帶走,只得換成銀票。一些杜松筠的物件,都被盛熠做主做成陪葬品入了墓,除了夏苼笙的孩子,她身邊沒有一件杜松筠的物件了。
夏苼笙覺得盛熠是怕她睹物思人,心里也明白,便都依著盛熠去安排了。
之后夏苼笙又去拜訪了房琳和關桃,告訴她們,她要和盛熠一起離開京城了,以后有機會再回來,和她們好好道個別。
房琳不舍的紅了眼眶,關桃哭嚷著要和夏苼笙一起離開,可是她夫君的祖母不日要來京城尋醫,一時半刻走不開身。
夏苼笙笑著說以后多寫信。
等到回來杜府時已經是傍晚時分了,盛熠牽著夏苼笙的手,兩人一起往院里走去,夏苼笙看著枯黃的樹葉隨風飄蕩,不知不覺的停下了腳步,盛熠也隨之停下。
“我們認識一年多了,這一年里真的是發生了好多事情,本以為會在這里過很多年,我還沒想好該給之前燒毀的地方種些什么樹,眼下我卻要離開了?!?夏苼笙看著遠處有些光禿禿的宅院,惆悵萬分。
盛熠扶著夏苼笙看回自己“這有何難,之后我們找一處苼笙喜歡的地方,苼笙想種什么便種什么。”
夏苼笙莞爾“是該找一處地方安家,現在有了孩子更不能四處漂泊了,到時候要給阿熠留一間房,以后你隨時想來就來。”
盛熠輕快道“哦!難道我不是和苼笙一直在一起麼?”
夏苼笙柔聲“當然是想的,但你的意愿更重要?!?br />
盛熠肯定道“那我要永遠和苼笙在一起。”
夏苼笙打趣“好,以后種樹的事,便全權交給阿熠了。”
盛熠壞笑“好,到時也叫苼笙肚子里的小家伙一起種?!?br />
夏苼笙嗔怪道“他還是個孩子?!?br />
……
兩人說說笑笑往回走。
晚間,最近開始嗜睡的夏苼笙喝完藥便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盛熠守著夏苼笙半個時辰,瞧著人睡的安穩,起身出去。
安喜和兩名一直扮作杜府丫鬟的暗衛在外面待命,盛熠輕聲關門,冰冷的低聲道“要是苼笙醒來找我,派人到萬花樓通知我?!?br />
安喜恭敬俯身“遵命。”
——
萬花樓
換了一身紅衣的盛熠,躺在榻上把玩玉珠手串,底下站著一群模樣氣質各異的人,要是走在街上,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他們是認識的。
而就是這樣一群人,鴉雀無聲的站在雅廳里,坐著的盛熠不說話,沒人敢吱一聲。
忽然敞開的窗邊吹了一陣微弱的風,一名黑衣的出現的盛熠的榻旁“閣主,哪位爺想要見您?!?br />
盛熠食指和拇指捏著一顆玉珠,頃刻間玉珠化為了齏粉,手串的線沒斷,受力掛在了盛熠的拇指上“見?!?br />
“是。”黑人一瞬間消失不見。
盛熠坐起身,手里的玉珠散開了線,抬手的瞬間打在了站著人群中附近的柱子里,好像原本便鑲嵌在木柱上的玉珠一樣,反倒叫站著的一諸人齊刷刷的跪倒在地。
這要是打在他們身上,下場只會比木柱更慘。
盛熠站起身“這次任務做的不錯,準你們年前隨意行走,行事注意分寸便是。”
跪在地下的一群人激動得應聲“謝閣主?!?br />
當盛熠離開后,一群人抬起頭站起身,幽暗的燭光照不清他們彼此的臉,只在月光下瞧了大致模樣,一個個宛若魑魅魍魎,發著滲人的低笑聲。
慢悠悠的走到其中一個雅間,門口的侍女為盛熠開了門,里面坐著東方朔回首“派人到杜府找你不得,原來只有在萬花樓才能有幸遇見?!?br />
“今日又是什么閑篇?”盛熠走到東方朔對坐坐下。
東方爍打量盛熠“我們私下見過多回,每次都是你都是不同的模樣,不知何時我才能見到你本來的模樣。” 盛熠不語。
東方朔又繼續娓娓道來“之前你助我暗中扶植勢力,如今我功成身就,再細細想著這么多年的一切,真是琢磨不透,但當我見到夏苼笙時,一切問題便豁然開朗了?!?br />
“哦!”盛熠拿起茶杯,靠在憑幾上。
“復仇,一切的行動,最終的目的都是為了夏苼笙?!睎|方爍不是疑問而是肯定的說出真相。
見盛熠淡漠不語,只是悠然的喝著茶,東方爍便已然明白“原來我從始至終都無法留住你。夏苼笙,不似凡俗之物,卻也尋常,是何魅力讓你動了心?”
盛熠放下茶杯“無他,不過是從始至終都是也只能是她罷了。”
東方朔苦笑“那我的猜測也被驗證了,杜松筠的死恐怕不簡單?!?br />
“我不明白您在說什么?!笔㈧趶娜莸?,好像根本不認識杜松筠這個人一樣。
“一切塵埃落定,這時候就不必過謙了,從晏瀟那時起,你便想借刀殺人了,可是后來你改變了主意,一定是因為夏苼笙,而這回兵變,東方煥那么一把好用的刀,你不可能不用。”
東方爍給盛熠續茶,“如你所計劃的一樣,杜松筠死的實在慘烈,這手借刀殺人,我不及你?!?br />
盛熠輕笑“哪里,比起您暗度陳倉,我不過是多說兩句話罷了。”
“哈哈,那我們便以茶代酒,慶功成?!睎|方朔舉杯向前。
“慶所得?!笔㈧谂e杯回敬。
……
夏苼笙半夜被口渴,醒來發現盛熠不在,看了看四周都沒發現盛熠的影子,疑惑的起身給自己倒水。
剛喝了一口,便聽見輕微的開門聲“是阿熠嗎?”
盛熠快步走了過來“怎么醒了?!?br />
“被渴醒的,發現你不在,正想喝完水去問問外面的下人呢!”夏苼笙繼續慢慢喝水。
盛熠沒有靠的很近,她剛回來身上還有涼氣,拿著披風給夏苼笙披上“京城有結識的幾個人,要走了便去道個別。”
夏苼笙拉著盛熠的手兩人走回床榻上“深夜出去太冷了,之后白日出去吧。”
盛熠笑著靠在夏苼笙肩窩里“我一刻也不想和苼笙分開,今日不同便出去一次,之后也不需要了?!?br />
“好吧,你總是有說法?!毕钠侒蠠o奈著,黑夜里盛熠壞心眼的在她耳邊吹著熱氣,叫她耳朵癢癢的,沒心思多說什么。
隨后兩人便寬了外衣,躺回床上。
……
三日后,諸事都已經安排妥當,府里的人都遣散了,只帶著撿回來的安喜,三人離開了京城。
去往遇綉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