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人帶著夏苼笙到了一處湖亭,夏苼笙還沒走近便已經(jīng)看到了坐在亭子里明黃的身影了“臣妾,拜見皇……”
還未曾說完請安的話,便被一手托起了身“不必拘俗禮了,這里不僅景致怡人更是安靜,最適合說話了,也適合一個人呆著逗弄水里的魚?!?br />
夏苼笙聽著話音不對,她之前在魏國公府里邊一個人在亭子里待著,難道那時不僅僅是她一個人,還被在遠處的皇上給看到了?
“請陛下恕罪,臣妾不是有意走到此處?!闭f完,便想轉(zhuǎn)身快快離開的。
“慢著,夏夫人來此,是朕請來的,怎的還沒讓夫人喝上一口茶便離開呢,夫人請坐?!弊鳛榛实郏f話自帶幾分威勢。
夏苼笙只好走進亭子里,然而寬敞的湖亭里,只有一個椅子還在皇上的身邊。
“來啊,到朕身邊坐下。”
果然是故意的,皇上的心思難測的緊,她一個小小的臣妻不好違逆,只得慢吞吞的坐了過去。
夏苼笙本來就很緊張,在她坐下后,身邊的皇上突然湊近親自給她倒起來茶“多謝皇上,臣妾惶恐。”
“不必緊張,就像在自己家一樣?!睎|方煥一直在看著她,說話還帶著親昵之意。
既然走不了,夏苼笙只能不安坐著“是,謝皇上?!?br />
“聽說你隨著杜松筠回京后,京中流言不斷,過得很辛苦吧?!睎|方煥一臉關(guān)切的看著夏苼笙。
夏苼笙衣袖中的手緊緊握著,她不能慌,不能亂“多謝皇上關(guān)懷,臣妾安好?!?br />
她因為什么遭受流言蜚語,皇上不可能不知道之前緣由,可是她不能莽撞,難?;噬喜皇且粋€面甜心苦的假面善人。
東方煥把玩手中的扳指“你和杜卿是怎么認識的?”
夏苼笙盡力保持穩(wěn)重,得體回道“一次意外,他救了臣妾,又一直照顧我,后來蒙他不棄,成為夫妻?!?br />
“哎,可惜朕就沒有杜卿的好機遇,能有英雄救美的機會。不過……”說到一邊的戛然而止,東方煥深深看著夏苼笙。
皇上不再說話,作為臣妻自然不能說什么,兩人便安靜多時,夏苼笙微垂著頭,極力忍受東方煥一直目不轉(zhuǎn)睛的注視。
“你覺得皇后怎么樣?!?br />
突然沒由來的詢問,讓夏苼笙有些無措“皇后、皇后母儀天下,自然是最尊貴的女人。”
“是啊,最尊貴,所以想做什么都可以,想讓誰去死都可以,不必花時間算計。”東方煥輕描淡寫道。
夏苼笙頷首“是?!?br />
“哎,可惜,皇后體弱多病,不出幾年便會香消玉殞了,到那時朕該立一位新的皇后了,苼笙覺得誰比較合適?”東方煥一直都在看著夏苼笙。
而夏苼笙聽著對方的話,只覺得自己心驚膽顫“臣妾識人不多,識得的人也都是有夫之婦,所以給不了皇上意見?!?br />
“呵呵,苼笙的話總是中規(guī)中矩,不似那日在魚塘亭中與魚逗趣那般活躍。”東方煥笑著愈發(fā)靠近夏苼笙。
夏苼笙感到皇上在慢慢靠近,立刻起身跪下“那日臣妾不知皇上在場,舉動失儀,請皇上恕罪?!?br />
東方煥起身親自扶起夏苼笙“你啊,朕何時怪過你,不必害怕?!?br />
夏苼笙想要把手臂從皇上手里拿開,可是掣肘不過對方“皇上,請您松手。”
“朕不松開,你當如何?!睎|方煥居高的看著夏苼笙,眼底是洶涌的情愫。
夏苼笙終于忍不住了,想要掙脫開,抬頭瞪著這個輕浮的皇上。
兩人你來我往了好一會兒,夏苼笙心中又急又氣,手臂還隱隱陣痛,眼中的淚水越積越多,最終再也忍不住的落了淚。
東方煥立刻放手,夏苼笙想要往后退去,卻被一只手有力的扶著后背,只見東方煥拿著手帕要為她擦拭淚水,可是任憑夏苼笙如何躲避,都無濟于事。
柔軟的帕子,輕輕擦拭夏苼笙隱忍不住的淚“苼笙真是嬌氣,朕和你逗個趣,便哭了?!?br />
哪有皇帝和臣妻糾纏不清逗趣的,真是荒唐,但無論如何夏苼笙是不會承認自己嬌氣的,就是這個輕浮皇帝的錯。
“如此便哭了,被外面拿去內(nèi)院里的女人咄咄逼人,豈不是要哭壞了,杜松筠護不住你,不如苼笙來我身邊如何。”東方煥把人抱在懷里,柔情軟語。
夏苼笙略施粉黛,卻難掩被嚇到慘白的臉“陛下,臣妾已是有夫之婦,斷不可能背起夫君,給您做妾,請您高抬貴手。”
東方煥輕笑“怎么會讓你做妾,苼笙值得一個最尊貴的位置?!?br />
夏苼笙忍不住的看向東方煥“皇后還在。”
東方煥好像很受用夏苼笙不遮掩的情緒“誰說她就不會死了?!?br />
“即便如此,臣妾也斷不可能答應?!毕钠侒匣卮鸬膱远Q絕。
東方煥帶著夏苼笙坐回椅子上“那朕給苼笙講一個故事吧,有一個叫王墨的御史,他看上了御史房映真的妹妹,便設計殺害了自己的發(fā)妻,還暗中設計做掉了那位女子的夫君,后來女子又聽從父母之命和御史王墨成了親,后來兩人漸漸愈發(fā)和睦,更是傳成佳話?!?br />
“咚”
夏苼笙猛地站起身,她萬萬沒想到皇上竟然會和她說的這樣直白,不僅是御史密事,更驚于皇上明明知道,卻不曾有所處置,這樣的人實在可怕。
難道?難道?皇上也想要對她畫葫蘆?
再也顧不得什么禮數(shù),夏苼笙慌亂的跑走了,而在亭中的東方煥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看著她離開的背影。
夏苼笙不知自己在往哪里跑,可她只有一個想法,跑!快快離開這里。
而夏苼笙身后跟著東方煥的貼身掌事太監(jiān)以及兩名御用宮女,她們一路默默跟著,并不開口提醒,一路上夏苼笙暢通無阻。
正在夏苼笙跨過一道宮門時和來人撞到了正著“對不起,我不是有……”
身后的掌事太監(jiān)和宮女還沒來得及上前扶起夏苼笙,就被撞到夏苼笙的女人抱住了“苼笙,好久不見啊。”
夏苼笙這才看清,這不是關(guān)桃是誰“小桃,小桃?!?br />
兩個多年不見的好友,再次見面沒有過多的寒暄,只有緊緊抱著彼此,淚流滿面。
夏苼笙身后掌事太監(jiān)和宮女,明顯的松了口氣。
夏苼笙忘記自己是怎么走出皇宮的,只記得和關(guān)桃一起緊緊的握著彼此的手。
等到了宮外,掌事太監(jiān)和宮女默默地離開了,然而不遠處盛熠正站在那里。
盛熠看著夏苼笙和關(guān)桃緊緊握著的手“怎么這么晚才出來?!?br />
夏苼笙看了一眼關(guān)桃,又看向盛熠“之后再說吧,哦,阿熠,這是我從小的好朋友關(guān)桃。小桃,這是……”夏苼笙頓了頓“是我好友叫盛熠?!?br />
盛熠客氣一笑“久仰橫斷山莊少主夫人大名?!?br />
關(guān)桃也不震驚,畢竟她作為侯府獨女,和江湖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橫斷山莊少主成婚,不僅僅是名動京城,更是轟動江湖。
關(guān)桃作為權(quán)貴之女,誰都料到她會和一介江湖草莽成親,而作為江湖勢力的橫斷山莊有了京城候府的助力,無論在野在朝,橫斷山莊都是舉足輕重的存在。
“幸會幸會?!标P(guān)桃舉手投足落落大方,少有名門閨眷的含怯,多了幾分江湖之姿。
夏苼笙握著關(guān)桃的手“今日我得封誥命,進宮謝恩,你怎么也來了?”
關(guān)桃爽朗“我剛回府中,便聽到你回來了,讓下人帶我到你府上,得知你一早便進了宮,我這就遞了帖子,進宮來找你。”
聽了關(guān)桃回京便來找她,夏苼笙心中充滿暖意“我們不要在這里站著了,回到府上我……”
夏苼笙話還沒說完,就被急匆匆的小廝打斷了話“小姐,您快府吧,老爺和姑爺打起來了?!?br />
關(guān)桃正沉浸在喜悅的臉上,轉(zhuǎn)瞬出現(xiàn)了無奈,歉意的向夏苼笙道別,跟著小廝,火急火燎的回府去了。
夏苼笙笑著目送關(guān)桃離開。
“你剛出宮時臉上不好,可是遇上了什么?!边@話實屬是明知故問了。
夏苼笙也不知道為何,在關(guān)桃面前還能淡定住,被盛熠一句關(guān)心的話,便戳破了最后的偽裝。
鼻酸眼紅的緊抓著盛熠“帶我回去吧?!毕钠侒弦呀?jīng)快沒了站著的力氣了。
一路上和盛熠說了在皇宮里的事,快到府時,夏苼笙的心情好多了,心里的恐懼也平復了。
而盛熠卻臉上不好,或者說是更陰沉了“東方煥的話顯然是中意于你,想要除掉皇后和杜松筠,就像他對你說的王墨的事,東方煥在告訴你,他會一步一步的這樣做。”
“我不要,我不要松筠死,如果松筠出事,那你和我,還有皇后,我不要這樣,阿熠求求你,幫幫我。”夏苼笙的恐慌更甚。
盛熠一臉沉重的模樣,看向夏苼笙“苼笙,你和我離開吧,我?guī)氵h遁江湖,即便是東方煥,也無法奈何你我?!?br />
“御史王墨做的偽證,明顯是陷害我父親,可是我不能放著松筠不管,還有你,我、我……”夏苼笙很早清楚,萬事不可兩全。
夏苼笙艱難的說著“如果實在沒有辦法,那我便答……”
沒等到她說完,盛熠便抱住了夏苼笙“苼笙想要的,我都會幫你做到,你不必擔心?!?br />
夏苼笙堅定的點了點頭,她是相信盛熠的。
回到府中后,沒見到小田,而是之前收留的小女孩來給她和盛熠奉茶“小田去哪了?”
小女孩恭敬的跪下“小田說家中有急事,匆匆回去了,才讓奴婢來伺候的?!?br />
“我知道了,還不知你叫什么名字?”夏苼笙沒做多想。
小女孩恭敬回道“奴婢叫安喜?!?br />
夏苼笙喝著茶,手藝確實不錯“是那個兩個字?”
安喜“回夫人,是平安喜樂的安喜。”
夏苼笙滿意的看向安喜“名字好,以后還用這個,等小田回來,你們兩便一起在這院里做事,這茶也是你做的?”
安喜作高興狀“是,回夫人,是奴婢做的?!?br />
夏苼笙拿著茶“做的不錯,在做一杯給盛夫人?!?br />
盛熠笑著探身“何必在做一杯,我喝姐姐的便是,你退下吧?!?br />
安喜仿佛沒看出什么異樣,規(guī)規(guī)矩矩的退了出去。
盛熠拿起夏苼笙的茶杯,喝了一口“嗯,確實不錯。勉強能來伺候苼笙?!?br />
夏苼笙不禁莞爾“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