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燁看見朱雀在認真想些什么,連江面上的景色都顧不上看了,也就開口問了一句:“阿雀在想些什么?”
自從回到淮南之后,大家似乎都改口叫了朱雀的昵稱阿雀,這在朱雀看來沒什么奇怪的,相反的,莊燁這般叫她,她真的有一種他是自己親哥哥的感覺。
朱雀笑了笑,說道:“也沒有想什么,不過是江面上的陽光太耀眼了,一時間曬得暖烘烘的,人就容易多想東西,所以不知不覺就開始胡思亂想了。”
莊燁聽了,也是知道她在擔心淮南那邊的事情,便安慰她說道:“衛統領在京都城里一定沒事的,雖然現在京都城里天下初定,但是也不會亂到哪里去,所以一定能會平安回來的。”
朱雀不想讓莊燁擔心,也不想破壞現在看風景的大好心情,便笑了笑,說道:“我可不是擔心他,只不過是覺得京都城里現在冬日里面的北風可是冷極了,不知道他的被子厚不厚,有沒有厚衣服御寒。”
賀文嫻聽了哈哈直笑,說道:“前幾日老夫人還催你們倆趕緊成親,你還不想和人家成親,現在只不過是分別了這幾天的功夫,就開始念叨人家的衣服夠不夠了,你還真是口是心非的好姑娘呢。”
朱雀也就和賀文嫻一同笑著了,笑著笑著就看見江面上有一條小小的烏篷船,那船上站著一個人,那個人似乎直直朝朱雀這里看著,但距離隔得有些遠,朱雀看的不是十分清楚。
賀文嫻見朱雀在江面上看東西看的出神,便湊到她的面前問道:“阿雀,你在看什么呢?”
賀文嫻順著她的眼光看過去,看見了一條小小的烏篷船,不過今日的太陽光著實是很耀眼,就那樣瞅了半天眼睛就十分酸痛了,一閉上眼睛,滿眼睛里面都是小黑點,等朱雀她們再次朝那邊看時,烏篷船便消失了。
朱雀問道:“文嫻姐姐,你看看那只小船是不是就一下子消失不見了?你看見了沒?”
賀文嫻也覺得是不可思議,點點頭,說道:“是啊,我也看見了,剛才還好好的,這一下子就突然間不見了,這冷不丁的是有些嚇人了啊。不過,這是大白天,太陽又是這么好,那些鬼神什么的,應該不會出來吧。”
莊燁本身就是不信鬼神的,他在江湖上行走了這么些年,有見過人裝鬼嚇人的,有見過人嚇自己的,就是沒有見過真的鬼。
莊燁便開口問道:“你們剛才看到是什么樣的船?是怎么樣一下子就消失了的?”
朱雀先說道:“是烏篷船,很小很破的那種,通常是漁民出海面打魚坐的那種船,不過現在不打魚的人通常會把自己的船只向外租,因為淮南的江水十分秀麗,一到春天的時候其他各國的人都會到這里來看江景,所以租的人也就十分多,剛才的人站在船頭上,就那么直直向這里看著,我以為是我看花眼了,再仔細看得時候那個人就沒有了。你說奇不奇怪?”
賀文嫻也連連點頭說道:“是的,我也看見了,這是阿雀看的那種小船,不過那船行的很快,不像是順著風走的,倒像是逆著風走的,而且速度特別快。這人臉上還帶著面具呢!”
帶著面具?朱雀當時光顧著看船去了,且她的角度看過去本身就是逆著光的,太陽光十分刺眼,除了船本身外,其余的什么也看不清了。
“文嫻姐姐是說,這個人帶著面具?”朱雀開始低頭思考了。莊燁在旁邊也分析說道:“要說,這淮南的女人有的也會沾染南楚的風俗出門戴個面紗之類的,但大多數都是女人,并且都是面紗,這冷不丁的出來一個戴面具的,且是大白天的,很是奇怪,要是晚上出來做壞事戴個面具也是可以理解的,怎么大白天也出來個戴面具的,這不是引人耳目嗎?”
“或者……”朱雀開口了,“或者是因為不想人看見自己長什么樣子呢?或者是因為臉上受過傷,不想把自己的傷口展現給別人看呢?”
賀文嫻聽了朱雀的話,覺得她說的雖然有些道理,但是還有幾點不大解釋的通的地方,她問道:“但是如果是那樣的話,帶個普通的面紗遮掩面就是了,為什么還要帶那樣奇怪的面具呢?”
朱雀并沒有看清楚那個人臉上帶著的是什么樣的面具,所以就問道:“文嫻姐姐可看清楚了那個人帶的面具是個什么花紋的?”
賀文嫻仰著頭閉著眼睛想了想,似乎是在翻閱腦子里面殘留的畫面:“是個……青面獠牙的……鬼。”
這話說出來,連賀文嫻自己都嚇了一跳,說道:“阿雀,不會這大白天真有鬼吧?”她看朱雀自己也有些懵了,又轉過身去問莊燁,并且緊緊抱著莊燁的胳膊,說道:相公,這世界上不會真的有鬼吧!我有些怕,咱們還是快些回去吧。”
莊燁平日里見過了賀文嫻瀟灑豁達的樣子,冷不丁的見如此小女人的她也是喜歡極了,握著她的手說道:“怎么會呢,我在這世界上子在這江湖里面行走了那么些年,從來沒見過鬼,如果有鬼的話也是什么吝嗇鬼,討厭鬼之類的,一點不嚇人。”
這話成功逗笑了朱雀,連帶著賀文嫻也不害怕了,說道:“對,相公說的對,那是個人,且是一個內里十分深厚的人。但是……”
朱雀接過賀文嫻說的話,接著分析:“但是,如果那是個內力深厚的人的話,或者說光明正大的人的話,怎么會輕易就逃走了呢?我的意思是說,既然他在江面上這樣走著,見到了人應該是不害怕的,為什么看見我們在看他,反而一下子就消失了躲起來了呢?”
莊燁聽了朱雀的話,又改變了自己的思路,站在江面風景的陽光里,想了半天說道:“阿雀,是不是那個人見過你,看見你在看他,就這么躲起來了?”
朱雀在腦子里面想了半天,搖搖頭:“不是啊,他那樣的身形,那樣深厚的功力……”
朱雀在腦海里面搜羅了很久,最后找到一個人,但是這個人是最不可能的一個人,如果說世界上沒有鬼是一個真命題的話,那朱雀腦海里面的這個答案是不成立的。
莊燁見朱雀的臉上表情有些一樣,便知道朱雀想起了什么,便開口問道:“是不是有這么一個人?你想起來了是嗎?”
朱雀點點頭,又搖搖頭。看得賀文嫻直接就急了,說道:“你快說呀,我這個急性子都快急死了。”
朱雀看著賀文嫻說道:“文嫻姐姐,這個人已經死了。”
賀文嫻聽了,直接抱緊了莊燁,然后又瑟瑟發抖,問道:“你……你確定?”
朱雀點點頭,說道:“我確定,我那個時候隔著遠遠的,看著的,那里的炸藥都炸了,那個人死在里面了。”
“會不會是逃出來了?又活過來了?”莊燁問。
朱雀搖搖頭,說道:“不可能,那個房中全是火藥堆起來的,一點火全部都爆炸了,我鞅哥哥在爆炸前的那一刻跳了出來,可還是受了很重的傷,接連在家里修養了很長時間才養回來。”
賀文嫻和莊燁均不知道朱雀說的是哪件事,因為他們才認識朱雀不久,對于之前發生的很多事,都是不知道的,賀文嫻說道:“你說說那死的人是誰?”
朱雀看著江面緩緩開口:“呂國太子,梅執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