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祁桓一直覺得她和十年前的那個少女一點都不像,他在見她第一面的時候,也沒有將她和十年前的那個少女聯(lián)系起來。一個原因是祁桓已經(jīng)深深相信那個少女已經(jīng)葬身火海,帶著他所有癡戀遠遠離開了他。第二個原因便是,朱雀自從來到京城之后都是這般笑著的,很少有凝眉生氣認真的時候,所有裝出來的陽光微笑,將她原本就僅剩不多的往昔痕跡輕松掩蓋,任憑是誰,都認不出來她真實的面目。
她這么一生氣,才隱約有些小時候的樣子。
祁桓望著她嚴肅的目光,也便覺得自己的做法有些過分,淺淺一笑:“衛(wèi)姑娘多慮了,我只是覺得衛(wèi)姑娘國色天香,比京城里的所有姑娘都好看。所以便對衛(wèi)姑娘動了心,說話的時候也有不注意的地方,若衛(wèi)姑娘覺得我方才的話有些冒犯了,那便只當(dāng)我什么都沒說。”
朱雀這才將眼神中的那一絲嚴肅散去,重新笑了笑:“如果是這樣,那也沒什么。自古以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對面祁桓聽的直想笑,哪有這么夸自己的,不愧是她。
只聽朱雀又繼續(xù)說道:“自古以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寧王殿下,見我長得美,便想把我立做王妃那也沒什么,只不過,我方才說了,我現(xiàn)在絕對的章韶光最對我的胃口,以后,即使是當(dāng)他的外室,我也覺得十分開心,寧王帶殿下還是多去看看京城里的富家小姐,達官貴人家的小姐什么的,這樣才配得上王爺高貴的身份。”朱雀說著,便看了看祁桓,只見他那雙眸子里未見波瀾,似乎對她的話不為所動。
也就是說她辛辛苦苦打扮了一早上,穿的這樣花枝招展,還略帶犧牲的穿上那件胸口極低的衣裳,這一切的一切都沒有收到任何效果。
祁桓望著帶有初秋氣息的天空,緩緩說道:“衛(wèi)姑娘有衛(wèi)姑娘的打算,有自己的考慮,有自己的計劃。我也有。”
還沒等朱雀細細考量這句話里的意思,祁桓又接著說道:“你想做章韶光的外室我,我不攔著,因為那是你的自由。我追求衛(wèi)姑娘,喜歡衛(wèi)姑娘,你也別攔著。因為那是我的自由。”
這番話成功的點出了祁桓喜歡朱雀的心思,朱雀還是這樣第一次聽如此簡單扼要的告白,即使是衛(wèi)鞅也沒有現(xiàn)在這般霸氣的沖自己說過‘喜歡你’這三個字,章韶光那種喜歡死纏爛打類型的自然也不會簡明扼要的撂下三個字來看自己的反應(yīng)。
祁桓不一樣,他總是帶著皇家的那份尊嚴,那份不容侵犯的威嚴,即使他不受寵,么沒有權(quán)勢,那份威嚴似乎和他天生就帶出來的一般,讓人看著看難以抗拒,只得聽從他的擺布,在他那帶著命令意味的話語中,不知不覺就點了個頭。
朱雀點頭的時候想把自己的頭給按住,可這頭就那么輕輕的聽話的點下去,不出祁桓的意外。
一切都在祁桓的意料之中。
“如此這般,那衛(wèi)姑娘,我們可要說好了,你一天不嫁給章韶光,我便可自由的追求你,不管是送糕點還是其他,你都不可以像今天這樣,特意上門來,拒,絕,我。”
后面的三個字,祁桓說的極其緩慢,似乎是在宣泄內(nèi)心對朱雀的不滿。將朱雀今天上門的意圖,又是一番簡單明了的話給道了出來,聽得朱雀是無地自容,簡直是像當(dāng)一個被人耍的猴子,祁桓能在看了自己的舉動后,便知道自己接下要做些什么,甚至,在看到她今天推門而入的著裝打扮后,便可以知道她今天來的意圖。
朱雀放棄了。
祁桓實在是太聰明了。
如果她是個機靈古怪會耍聰明的猴子,那么祁桓便是如來佛。她如何翻筋斗云也跳不出如來佛的手掌心。
如此這般,還在這里做戲干什么,朱雀將剛才撿的書,放回了祁桓桌旁,對著祁桓說道:“今日來是我唐突了,以后便不會這般貿(mào)然上門打擾寧王殿下讀書了。”
以后,無論是祁桓送她什么東西,她就老老實實收下,不再去想這些鬼點子,反倒是鬧出尷尬笑話。
以后梁香居再送糕點過來,她便守守著,大不了多去他們鋪子里買幾次糕點就是了。不就是送個糕點獻殷勤嗎,多大點事,想想打法就能給堵回去,為何還要費心費力做這些?
以后,她便悄悄的收,也不會來找祁桓,他喜歡自己大不了就是喜歡個皮囊,若是以后躲著她不見,就這么冷冷對他,說不定他也就自己能主動放棄了。
朱雀在心中已經(jīng)想好了下一步行動,剛要哦開門走的時候,祁桓便開口了:“衛(wèi)姑娘喜歡吃栗子酥嗎?”
“不喜歡。”雖然朱雀很喜歡栗子酥,那栗子泥是她最喜歡吃的。但是鑒于現(xiàn)在正在對祁桓實行冷處理的策略,也就撒了個謊說自己是不喜歡了。
但人家祁桓就跟沒聽見這話似的,自顧自的說了起來:“我們鋪子包下一片栗子山,聽月笙說今年秋天是個好收成,等栗子熟了,我?guī)闳フm槺阃竿笟猓傇诰┏橇舜睦邸!?/p>
那前半段話像極了追求她,想盡一切辦法來討她喜歡,但是后半段,像是來自一個老朋友的關(guān)懷。
祁桓到底在那天知道了什么?
朱雀不知道,現(xiàn)在她只覺得,順著祁桓說的話總是沒有錯的,因為,即使朱雀不愿意,想逆著祁桓說的話來,不去栗子山的話,那么王府的馬車可能會在別苑門口停個十天半個月的。
但無論如何,她知道,祁桓不會傷害她。再加上現(xiàn)在還沒入秋天,等栗子成熟了說不定,她開始行動起來幫助衛(wèi)鞅復(fù)仇成功了,到那時,她在和說明身份,那也不失為一個好的解決辦法。
“現(xiàn)在雖然離栗子成熟有些日子,我也不太喜歡吃栗子酥,但既然是寧王殿下的一番美意,那我也不能不識好歹不是?寧王殿下只管在栗子稱成熟那日派人來接我,到時候我定當(dāng)整裝待發(fā),穿戴整齊,幫寧王殿下摘栗子,好節(jié)省幾個雇人摘栗子的錢。”
祁桓沒有想到她能把在漫山遍野的栗子山中看山看云看秋日陽光說的這樣世俗,但想到朱雀的一舉一動都是在為了遠離自己同你自己保持距離,也便不覺得的奇怪了。也就順著她的話說:“那那日我也穿戴整齊,整裝待發(fā),和衛(wèi)姑娘一起摘栗子。”
朱雀笑著點了點頭,開門走了出去。
阿言想必已經(jīng)在門外聽得清清楚楚,月笙也聽的清清楚楚,所以在帶著朱雀往外走的路上,給朱雀說起栗子山的事。說那地方里京城中有些距離,不過,有他們王府的農(nóng)莊,晚上可以在莊子里過一夜,第二天在回來。又說那山上的空氣風(fēng)景都是一頂一的好,是個放松身心的好地方。
朱雀聽著直點頭,心里卻沒有想去的意思,如果她真的就在樁子上跟祁桓過一夜,那便真的是個祁桓一起約會,而不是做苦工幫他摘栗子了。
朱雀帶著阿言小竹坐上了會別苑的馬車。
阿言笑著開口了:“小姐,我剛才門外都聽到了,我覺得吧,你是徹徹底底輸給寧王殿下了,你走的每一步,都被寧王殿下成功堵住,將你攔得眼嚴嚴實實,只能任由他擺布。其實,要我看來,今天,不僅沒拒絕成寧王,反倒是和他增進關(guān)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