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夏雨荷趴在方向盤上,一腳踩住剎車,差一點崩潰,“我這是怎么了?老是被人追尾?”</br> 陳二蛋連忙安慰道:“姐,你別灰心,不是你開車有問題。只是湊巧了而已,咱們下去看看吧。”</br> 三人再次下了車,發覺車后是一輛外賣騎手的摩托車,外賣員穿著一身顯眼的藍制服,人已經站起來了,車還躺著呢。</br> “怎么樣?你沒有受傷吧?”陳二蛋平淡地問道。</br> “沒,沒有受傷。”那名外賣騎手,有些局促,“對不起,我剛才……剛拿出手機,我前面一輛車突然剎車,我就一把轉過來了,就撞到您的車了。哎,有多少車損,我賠償。”</br> 陳二蛋打量著他:“你確定,你沒有受傷?”</br> 那名外賣騎手,自信地點點頭:“放心吧,就這樣的一摔,我這身體,根本不可能受傷。對了,您這車,需要賠償多少錢啊?BMW,寶馬啊!挺貴的吧?”</br> 說到后來,這名外賣騎手的臉色,就陰了下來。</br> 隨便目測一下車損,光是車漆就要上萬,再加上后大燈被撞壞了一塊,估計要換大燈總成,恐怕又要好幾萬!還有后擋風玻璃,貌似也被自已的身體給砸出了裂紋!也價值不菲吧?</br> 楊雪柳說:“可不挺貴的嘛,這可是一輛新車呢,才買了兩個多月。”</br> 夏雨荷連忙用目光制止她:“呃,這位同志,你真的沒有受傷嗎?你放心,我是醫生,要不然我幫你檢查一下吧?”</br> “不用不用,我叫申勇,這是我的電話號碼。我現在還急著送外賣,稍候您再聯系我行不行?你放心,我絕對不會逃跑的。”他摘下了頭盔,露出了一張神情剛毅的臉,大概三十歲左右的樣子,看起來很樸實。</br> 陳二蛋彎腰扶起了他的摩托車,稍微檢查了一下,搖搖頭:“龍頭彎了,前輪快要掉下來了,這車沒法騎了。”</br> “啊?我……我的外賣!”申勇這才想起,箱子里還有人家的外賣哪!</br> 陳二蛋無奈地搖頭:“估計變成一堆雜燴菜了。”</br> “我的天哪!這可怎么辦哪!”申勇成分焦急,扒開了外賣箱子,果然,里面的外賣雖然都有包裝,但在如此劇烈的撞擊之下,全部破損了!亂成了一鍋,地上灑得也到處都是呢。</br> “哎呀,這可怎么辦哪?我們怎樣能幫到你啊?”夏雨荷同情心泛濫起來,焦急地問道。</br> 申勇看到夏雨荷如此善良,也只能沮喪地搖搖頭:“這位女士,謝謝你的好心,外賣已經弄成了這個樣子,我只能被投訴然后被罰款了,還能有什么辦法?”</br> 意識到自已的語氣不對,他歉然搖頭:“這是我的事,跟你們沒有關系,我撞了你們的車,肯定是要賠償的。”</br> 陳二蛋說:“那好,你加我個支付寶,等下我們確定了車損,再跟你聯系吧。”</br> “好的。”申勇毫不猶豫,拿過手機,跟陳二蛋互加了支付寶,還留下了陳二蛋的手機號。</br> 陳二蛋說:“申勇,箱子里的外賣,已經無法再送了,我們確實幫不上你,我們還有自已的事,先走了。”</br> “走吧!放心,你的車損一定要及時告訴我,我必須賠償。”申勇擺了擺手,低頭看自已的摩托車,無奈地搖頭,“這車要修好,也難了。”</br> 他這輛車,也就是一輛普通的125踏板摩托車,并不是什么好車。</br> 夏雨荷再次坐上了那輛寶馬七系的時候,竟然有些犯怯了:“我都撞了兩次了,霉運當頭啊,要不然還是你來開吧?”</br> 陳二蛋搖搖頭:“兩次撞車,都是對方的錯誤,姐,你不用擔心,繼續開。就算車撞碎了也沒事,大不了去修唄。”</br> “你說得輕巧,這車修起來貴著呢!難道你不心疼錢?”夏雨荷白他一眼,開始起步。</br> 陳二蛋說:“我當然心疼錢,但我更心疼我姐。”</br> 夏雨荷心里一甜:“哼,就你會說話。”</br> 但陳二蛋此時卻在注視著后視鏡,看到車后的申勇滿臉愁苦,推起了車的時候,那落寞的身影,使得陳二蛋的心里一酸。</br> 他曾經也是生活在社會底層的人,看到申勇這個樣子,心里的同情心尤其容易泛濫。</br> 但陳二蛋所看到的,不僅是申勇的落寞,更重要的是,陳二蛋發覺這個申勇,居然是個高手!這才是陳二蛋特意關注他的原因。</br> 他掏出手機,給馬宗寬發了個信息:你跟這個人聯系一下,名叫申勇,調查一下他的情況,有問題再向我匯報。</br> 馬宗寬幾乎是秒回:好的!我馬上辦!</br> 申勇確實犯愁了,走著走著,好不容易把撞廢了的摩托車,推回到了家。</br> 支好了摩托車,他就趕緊打電話請假,還專門把接下的單,一一回復,給人家賠償。</br> 期間他卻接到了一個奇怪的電話:“喂?你是申勇申先生吧?我有事找你,你在什么地方?能不能給我發個位置?”</br> “有事找我?是不是你的外賣我沒有送到?你不用找我,我直接給你賠償就是了。”申勇身心俱疲,無奈地說。</br> “呃,是的啊,我的外賣有點小問題,需要跟你面談。麻煩申先生發個位置給我,謝謝。”</br> “面談?沒有必要吧?”申勇還是沒有那個心情。修車要一兩千,罰款也有好幾百,日子咋過?</br> “當然有必要了!我買的外賣中獎了,獎金五千塊,我準備送給你一半。發個位置吧,我馬上就給你送過去。”</br> “中……中獎了?怎么可能。”申勇壓根就不信這個,“好吧,我發個位置給您。”</br> 不管真假,反正他也不怕被人騙,因為自已實在沒什么錢可騙。</br> 半個多小時之后,馬宗寬和鐵云海兩人,開著一輛普通的轎車,來到了申勇的家。</br> “不會吧?這么破一個小院?陳先生讓我們調查的這個申勇,就住在這里?這條件也太差了吧?這到底是什么人啊?”馬宗寬帶著這個疑問,一臉笑容地來到了申勇的小院里。</br> “申勇申先生在家嗎?”馬宗寬笑呵呵地說道。</br> “在,你是?”申勇疑惑地看著這位穿著一身高檔休閑裝的男子,“你有什么事嗎?”</br> “也沒啥事,剛才不是說,我中獎了,要分給你一半么,我是特意給你送過來了。”馬宗寬瞟了一眼那輛報廢的摩托車,暗暗搖頭。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