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過去,當一輪紅日重新掛在天邊的時候,趙鐵柱懶洋洋的打折哈欠,簡單的洗漱后,甩著兩只酸疼的肩膀,他走到院子里,活動起了身體。
昨天晚上,足足倒騰了幾百斤飼料,可是把他給累得不輕。
今天還要喂豬,不把膀子活動開可不行。
但是,讓趙鐵柱所沒有想到的卻是,這邊他才剛起來,才走出院門,回到隔壁,居然沒想到,還有人比他起的更早。
只見三十二頭小豬仔中間,也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一個小姑娘,手里正拿著一只鐵盆,往豬槽里填著食兒。
“玲玲?”
看清那個小姑娘,正是昨天晚上,再一次打斷他和夏玉進行深入交流的黃月玲,趙鐵柱兩只眼睛立馬瞪得溜圓。
他倒是沒想到,這小姑娘這么勤快,昨天晚上,下午說看她累的都覺得心疼,原本趙鐵柱還以為只是夸張,卻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也不知道黃月玲起來多久了,反正趙鐵柱來的這會兒,小姑娘腦門上已經出了一層細汗,一張小臉在陽光的映襯下紅撲撲的,看著異常可愛。
從她那嫻熟的動作中,趙鐵柱當然能看得出來,她并不是在裝樣子,而是真的在干活。
“咳咳!”
“咦,柱子哥,你這么早就起來了啊。”
“俺習慣早起,這些粗活還是俺來吧,你再回去睡會兒。”
“不用了柱子哥,這些事兒我在家的時候都做習慣了,你忽然讓我閑著,我倒覺得不習慣……”
聽到黃月玲的話,趙鐵柱眉頭不禁微微一皺,卻是想到了昨晚夏玉所說的那句話。
她爸媽,比我爸媽還重男輕女。
剛聽到這話的時候,趙鐵柱倒沒多大感覺,畢竟他自己就是個大老爺們,體會不到“輕”是一種什么樣的滋味。
但這會兒,從黃月玲干活時嫻熟利索的動作里,他卻解讀出了很多東西。
夏玉的這個表妹,在家里的時候,明顯沒過過什么好日子。
要是不喜歡這個女兒,當初還把她生下來干什么?
打小就讓她干活,現在長的大了些,還要賣了她,這種爸媽,可真不是東西!
心里莫名的生出一股邪火,邁開步子,扒拉走兩只主動湊過來的小豬仔,走到黃月玲身邊,趙鐵柱伸手就抓住這個小姑娘手里端著的鐵盆。
“在這里,你不用做這些,困了就多睡會兒,餓了就多吃點兒,這些粗活,俺來做就好。”
“柱子哥,真不用……”
一只鐵盆,黃月玲拽著,趙鐵柱扯著,一個最多也就十八歲的小姑娘,怎么可能爭得過他一個大老爺們?
但好死不死的是,也不知道是看到了趙鐵柱這個曾經給它們治病的恩人,還是聞到了鐵盆里食物的香味兒,好幾只豬仔吭吭哧哧的拱了過來。
其中有一只,正好絆到了黃月玲的小腿上。
一聲輕呼,飼料盆被奪走的同時,小姑娘整個人也是不由自主的超前倒了過去。
“啊……”
“小心!”
有趙鐵柱在這里,他哪能讓黃月玲摔在豬圈里?
說時遲那時快,左手抓著鐵盆,右手連忙朝這小姑娘一抄,立馬就把人給扶住在懷里。
只不過,恰恰也就在這一秒,不論是黃月玲,還是趙鐵柱,兩個人同時愣住了。
扶人,也要講究方式、方法,分要怎么去扶。
很不湊巧的是,趙鐵柱這種方式,就讓人很是尷尬。
因為,他的右手手掌,按在了一個不該按的部位上。
當初剛把黃月玲從張大貴魔掌下解救出來的時候,趙鐵柱就知道,這小姑娘雖然苗條,但身材卻很是霸道,今天他總算是親自感受到了。
白秀秀的胸襟很雄偉,如今仔細丈量一番,他竟然發現,夏玉的這個表妹,她的胸襟,居然一點也不比白秀秀差。
發現掌心沒有接觸到海棉的那種觸感,在這一秒,趙鐵柱很是震驚。
她……她居然沒戴……
呼吸,驟然變得急促起來,盡管心里明明知道,在這種時候,自己應該把手拿開,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趙鐵柱只覺得自己手掌好像被膠水給黏住了似的,完全不聽使喚。
這只右手,非但沒有收回來,反而還情不自禁的朝前按了按。
“嗯……”
猛的打了一個冷顫,直到這一刻,身體早在兩人接觸的那一刻,就已經完全僵住,好像一截木頭似的黃月玲,總算回過神來,連忙伸手把眼前這個男人推開。
“俺……俺是無心的……”
綿軟觸感就此離自己遠去,趙鐵柱心中不禁一陣遺憾。
那種滋味,還真是讓人懷念。
只可惜,就算再懷念,那終究也不是自己的東西。
“沒……沒事的,柱子哥,要……要不還是你來吧,我……我先回去……”
磕磕巴巴的一句話說完,一張臉紅到了脖子根,黃月玲好像逃命似的,連忙逃出了這棟被改成豬圈的老房子。
雖說是表妹,但如果真娶了夏玉,這小姑娘……應該也算是自己的小姨子吧。
小姨子是姐夫的啥來著?
撓了撓頭,看了看手里那只鐵盆,又看了看豬圈里這么一大群豬,想想把它們給喂到出欄后,總共能賺到多少錢,又想想在緩安縣里的時候,給白秀秀、李明光看病、配藥花掉的幾千塊錢,趙鐵柱不由苦笑。
就算吃的多,養著費勁,也還是先養著吧。
黃月玲走了,忽然覺得一個人在這站著,其實也挺沒意思的。
無聊之下,趙鐵柱不禁默默算起了這些豬,還得吃多少東西。
可這么一算,卻又把他給嚇一跳。
就算五六個月出欄,等著長到一百來公斤,起碼也得吃個二百多斤的飼料。
這院子里,足足有三十二頭豬仔,二百還要再乘以三十二,這就是……三噸多?
除了飼料以外,這些豬仔再長得大一些,這院子也有點小了,必須得擴建。
一想到這些,趙鐵柱就覺得有點肝顫兒。
從張建軍那老東西手里敲來的錢,最后也就剩下了不到三千塊。
就算把自己這幾年的積蓄也給算上,買飼料好像還是有點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