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模樣還挺漂亮的女人，手里就這么捧著一條大蜈蚣，雖說是隔著一只玻璃罐，但此時此刻，石小蘭那一臉興致盎然的模樣，不論怎么看，都讓人覺得很不在在。
    反正她這副模樣，落在趙鐵柱的眼里，是把他給看得脊梁骨躥起一股涼氣兒，只覺得好不自在，同時也好不別扭。
    他不知道這個從省醫學院過來的石教授，腦子里到底裝著的都是些什么東西。
    像蜈蚣這種玩意兒，橫看豎看，貌似都只能被稱作猙獰，絕對和好看扯不上半點關系。
    她一個女人，怎么就能這么渾不在意的，把這種東西捧在手里把玩？
    趙鐵柱隱約還記得，他以前曾經在電視上，看過一檔節目。
    那檔節目具體是什么，趙鐵柱已經記不得，但他卻至今還記得，那期節目里，曾有專家提到過一個概念。
    據說，像蜈蚣、蜘蛛、毒蛇之類的特征，人類對它們的恐懼，是根植在DNA中的。
    哪怕就算是拿著這些東西的照片，放在從沒有見過這種東西的嬰兒面前，連嬰兒都會對這些照片感到不適，并出現閃躲、哭泣的行為。
    這種說法，到底有沒有什么科學依據，趙鐵柱不知道。
    但此時此刻，看著正仔細端詳著那手里那只玻璃罐，并時不時晃動一兩下，讓那條罐子里的大蜈蚣活動起來的石小蘭，他不禁有些無奈的搖起了頭。
    或許在這個世界上，有不少人都會對蜈蚣這種生物而心懷畏懼，但很明顯的是，這位從省醫學院趕過來的石教授，絕對不在此列。
    雖然，她是一個女人，可至少她在蜈蚣面前所表現出的勇氣，卻不知勝過了多少男人。
    石小蘭在把玩那條蜈蚣的同時，趙鐵柱的腦子里，卻是在想著這單生意。
    尤其是當他想起，昨天白秀秀曾說過，這位石教授的手里，可是有著不少研究經費這些話的時候，他不禁在心底暗自下了一個決定。
    那就是，要好好努力一把，盡量爭取從眼前這個女教授的手里，多掏出來一點兒研究經費。
    畢竟嘛，錢這種東西，花出去的才能叫錢。
    真要是把錢一直捂在手里，那基本和廢紙也沒什么太大區別。
    能夠幫助一位研究人員，把她手里的研究經費給花出去，并將其換成質量一流的原材料，趙鐵柱覺得，自己這也算是在做一件好事兒。
    沒準兒，這要是有了足夠的原材料，對方萬一靈感來了，突然就有了什么研究成果……
    心里這么想著，趙鐵柱朝石小蘭所站的方向靠近兩步，望著這位女教授注視著玻璃罐子里那條蜈蚣時的專注眼神兒，他不禁笑了起來：“石教授，你覺得……這條蜈蚣的品質，怎么樣？”
    “光是我用眼睛來看的話，質量一流，它完全可以滿足我們新藥所需求的原料品質，甚至它看起來還要更好。但是，現在我畢竟還沒有對它進行成分解析，同時我也不確定，你給它噴漆的那些藥物，是否也會對它們造成惡性影響，所以……”
    “石教授，你要說的話俺明白，咱也不整那些虛的，俺可以給你保證，這小溝村里的蜈蚣，全部都是野生的好東西。至于俺配出來的那些藥粉，也不會對這些蜈蚣造成任何影響。”
    “你敢保證？”
    “沒錯，俺可以向你保證！”
    “要是這樣的話……”
    捧著手里那只裝著蜈蚣的玻璃瓶，沉默片刻，石小蘭正色道：“如果你這邊的蜈蚣，真像你所說的那樣，而且全部都是這種品質的話，那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不管你這里有多少，我全都包了。”
    “真的？”
    “當然！”
    話說到這兒，石小蘭道：“實話告訴你，我們的新藥已經研發成功，現在正在做的，就是降低成本量產化，所以蜈蚣的數量，我們這邊的缺口很大。”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說，一旦我們那邊的新藥量產化成功，你這里的蜈蚣就算再多，那也是絕對不夠用的。所以，如果可行的話，你們有沒有想過，搞一搞蜈蚣養殖這方面的碩目呢？”
    “可是……”
    “沒關系，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我這邊可以請專家過來教，而且我們之間還可以簽定合同，只要你們這里養殖出來的蜈蚣品質合格，我們都會按時價收取。”
    “全收嗎？”
    “這個倒不一定，具體數量，也是要看新藥生產指標的……總之，先期就是我們收取一部分，剩下的你們可以酌情處理。如果產量提升，那當然是要全收。”
    聽完石小蘭的話，愣了好半天，趙鐵柱這才皺著眉頭道：“小溝村可不是俺一個人說了算，養殖的事兒……這個俺現在也拿不了主意，得大家伙好好商量一下。”
    “這倒也是。”
    點了點頭，隨手把那只裝著蜈蚣的玻璃罐子轉身遞給司機，石小蘭笑道：“這土坑里的蜈蚣，我全都收了，現在……是不是應該帶我去看看這些蜈蚣的原‘產地’？”
    “呃……”
    趙鐵柱還真沒想到，自己還沒來得及開口請這位石教授過去村南頭那邊，結果人家自己就先提了出來，當下也是笑了起來：“當然，這邊請……”
    盡管地下溶洞的處口在村南頭，離住的地方有段距離，但這段距離，在現代化的交通工具面前，當真可謂是不值一提。
    由趙鐵柱指路，黑色轎車行駛才不過短短幾分鐘，就已經趕到了地方。
    這會兒，剛好趕上王德才、李建忠、陳小喜、王華維、丁寶根他們五個，帶著六個人從地溶洞上來，每個人身上都帶著一只裝得滿滿登登的網兜，里面全都堆滿了在藥粉作用下一動不動的大蜈蚣。
    夏玉、黃月玲兩個人，在那統計重量、發錢，暫時倒是沒什么人過來搭理趙鐵柱。
    但不管怎么說，走在路上，趙鐵柱明顯能感覺到，當遠近各處站著，或是等著發錢，或是還在看熱鬧觀望著的村民們，看向他的眼神兒，已經和以往不再一樣。
    他娘的，錢可通神，還真特么不是一句屁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