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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第八十章 萬事俱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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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青芙打發(fā)了幾個(gè)小丫頭各處去請人,幾個(gè)主子身邊的大丫頭都是她自己親自去請,采蓉一來害臊,二來也是給她道喜,她便沒有出門,跟廚下說了,要了一桌子的好菜,剩下的錢兒叫人打了兩壇酒來,余下的都打賞給了廚下的婆子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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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天一擦黑,各房有頭臉的丫頭就都陸續(xù)來了,劉氏房里的紅菱、巧梅,韋氏屋里的友琴、璇珠,刑氏屋里的懷蕊,覓霜,柳氏屋里的雨翠,鐘慧春屋里的雅潔,鐘華春屋里的佩芹,鐘寧春屋里的欣怡、向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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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請來的都是與比采蓉小不了幾歲,從小入府當(dāng)差都熟絡(luò)的人,雖說后來都分作各處,但是好歹還有些當(dāng)初的情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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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來人進(jìn)屋都先找采蓉道喜,也都各自拿了帕子、荷包之類的做禮,紅菱給的禮最重,一對(duì)兒嵌著黃綠色碧璽的耳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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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采蓉見了連忙推辭道:“好妹妹,這么重的禮可使不得,我可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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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姐姐說這話就是把我當(dāng)外人了。”紅菱將墜子裝進(jìn)個(gè)小荷包里,硬是塞進(jìn)了采蓉的手里,“夫人身子還沒大好,離不開人,我好容易得空過來,就是為給你這份禮,這是當(dāng)初夫人賞的,我整日在園子里也沒處戴,倒不如借花獻(xiàn)佛的,送給姐姐做新婚賀禮。”紅菱說罷就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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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采蓉忙拉住道:“夫人那邊丫頭媳婦子的那么多,還就缺了你這么片刻的功夫?哪怕吃個(gè)開席,喝杯水酒再走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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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紅菱推辭不過,被拉著坐下吃了兩口菜,喝了兩杯酒這才得以脫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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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回到瑾懷園,本想著在外面廊下散散酒氣再進(jìn)屋,卻聽得里頭劉氏正問:“紅菱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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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紅菱沒法子,這才挑簾子進(jìn)去道:“夫人,奴婢剛?cè)チ颂四掀猎罚蠊媚锓坷锏牟扇卣f了親事,今日擺酒,各房的丫頭都過去道喜,奴婢得空也過去送了份兒禮,又被那些個(gè)瘋丫頭拉著灌了兩杯酒,尋思散散酒氣再進(jìn)屋,別熏了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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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劉氏抬眼看紅菱面頰有些潮紅,隨意問道:“說給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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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聽說是說給先大老爺身邊兒的小廝古煙了。”紅菱略有些不確定地說,“奴婢是聽個(gè)小丫頭說的,但想來該是沒錯(cu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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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知道了,你既喝了酒,今晚就回去歇著吧,換個(gè)人進(jìn)來當(dāng)值。”劉氏擺擺手,揮退了紅菱,朝床內(nèi)翻了個(gè)身,心下有些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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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當(dāng)初她是不知道大房的家底兒,不想攬下嫁妝這樁事,怕萬一太過寒酸都要自己填補(bǔ),這才推給了齊家大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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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誰知道如今那邊置辦的熱火朝天,老爺子也破天荒地給了銀子又給東西,這讓她的心里就有些捺捺不住,本想趁著禮部剛來告知了婚期,叫鐘慶春過來看看嫁妝單子,誰知道又出了中毒這樁事情,韋氏辦事不牢靠,連帶著自己這盤算也沒好意思再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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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劉氏在屋里輾轉(zhuǎn)難眠,南屏苑中卻是熱鬧,怕吵了鐘慶春休息,青芙用的是第二進(jìn)東跨院的花廳,開席就來了十幾個(gè)人,后來陸續(xù)有走的也有再來的,一頓飯竟吃到快要落鑰都還沒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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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雖說離著有些遠(yuǎn),但是架不住南屏苑別處都太過安靜,如今天暖又都開窗開門,鐘慶春屋里還是少不得能聽到些笑鬧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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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五兒有些坐立不安似的,看著鐘慶春歪著看書,就想起身兒關(guān)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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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鐘慶春笑著擺擺手說:“不礙事的,家里難得熱鬧,讓她們樂會(huì)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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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五兒踟躇片刻道:“總歸還是在先大老爺?shù)臒嵝⒗铮@般笑鬧吃酒……傳出去怕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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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鐘慶春聞言放下手中的書,抬手摸著腕上的佛珠道:“我跟娘守著就是了,下面的人也都拘了這么些日子,有心的自然有心,無心的強(qiáng)壓著守了也是白搭,只是丫頭們私下樂樂,不妨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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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五兒聞言若有所思地點(diǎn)頭:“姑娘說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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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進(jìn)來這些日子可還習(xí)慣?”鐘慶春沒了看書的興致,干脆坐起身子問五兒,“想不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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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里的姐姐、妹妹對(duì)我都好,活計(jì)也不重,住得習(xí)慣,不過還是有點(diǎn)兒想家。”五兒抿著嘴不好意思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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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若是想家,不當(dāng)值的時(shí)候就回去看看,也不用特意來回我,找采蓉知會(huì)一聲,說好什么時(shí)辰回來就是。”鐘慶春看著她靦腆的模樣,笑著囑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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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是,姑娘待下人都這么好,難怪奴婢的爹娘在家總說夫人和姑娘好呢!”五兒臉紅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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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鐘慶春正要說話,聽見外間的時(shí)辰鐘響,便問:“什么時(shí)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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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姑娘,亥初了。”五兒出去看了一眼回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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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還有兩刻就要落鑰,你到前頭去告訴她們,快些散了吧,都玩兒瘋魔了,等下園子里都鎖了,看一個(gè)個(gè)還怎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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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不多時(shí),前面果然聲音輕了,想來是都散了,五兒回來伺候鐘慶春梳洗,青芙和采蓉也回來了,兩個(gè)人都臉頰潮紅,眼睛閃亮亮的,過來給鐘慶春問安后,就都被攆下去歇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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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五兒頭一回自個(gè)兒夜里當(dāng)值,雖然采蓉告訴她,姑娘夜里從不起夜,你只快天亮的時(shí)候備好溫?zé)岬姆涿鬯秃茫伤€是****沒敢合眼,坐在內(nèi)間門口的小杌子上,聽著里面的響動(dò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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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鐘慶春****好眠,晨起看著五兒的臉色和眼下的青痕,無奈地嗔道:“你這丫頭,真是個(gè)死心眼兒的,趕緊下去歇著吧,叫別人進(jìn)來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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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采蓉笑著進(jìn)來道:“姑娘起身兒了?”說著上前接過五兒手里的東西,“你下去歇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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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鐘慶春就著采蓉的手喝了大半杯蜂蜜水,青芙已經(jīng)領(lǐng)人抬了食盒進(jìn)來,清粥小菜,粥熬得細(xì)滑軟糯,小菜都是時(shí)令的菜蔬,都是清脆爽口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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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洗漱過吃個(gè)半飽,然后梳頭插戴、換了衣裳,這才傳了轎子準(zhǔn)備去劉氏屋里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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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臨走前,鐘慶春猶豫片刻,到底還是將嫁妝單子揣在了袖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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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今日鐘慶春來得早,正房屋里只有三房的人在,進(jìn)屋行禮后各自落座,鐘慶春從袖子里抽出嫁妝單子,遞給劉氏道:“夫人,這是我舅母理好的嫁妝單子,夫人給看看,把把關(guā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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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劉氏沒想到自己想什么就來什么,早晨本來還有些低沉的心情,一下子變得很好,伸手接過單子,翻了兩頁臉上的笑容就有些掛不住了,別的暫且不說,有幾樣?xùn)|西明顯是從公中的庫房拿去的,想來肯定是老爺子給的,那些古董擺設(shè)可都是上好的,這么一下子都給了鐘慶春,讓她覺得自個(gè)兒心口窩里跟刀割似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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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繼續(xù)再往下翻,劉氏的神色越發(fā)難看起來,她沒想到大房竟然還有這么厚的家底兒,抬眼看看鐘慶春,心道沒想到這丫頭片子早就跟自己藏了一手,當(dāng)初搜園子的時(shí)候可是什么值錢的都沒有,如今一準(zhǔn)備嫁妝就都冒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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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心里雖然這樣想,劉氏卻也知道這是沒法問的,鐘慶春只要推說是齊家給添置的,那她就是白白地打自己臉,只能咬牙繼續(xù)往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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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翻到最后一頁看清楚上面寫的,劉氏就覺得胸口挨了一記重錘,險(xiǎn)些背過氣去,南方的地產(chǎn),幾處賺錢的鋪?zhàn)樱谷蝗继畹搅思迠y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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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劉氏這回終于忍不住問道:“慶丫頭,雖說你這回嫁得人家門第高,你也要考慮考慮你母親今后的生活,你把鋪?zhàn)雍退锒挤肿吡耍屇隳赣H今后可怎么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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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祖母這話說的,家里八個(gè)鋪?zhàn)樱夷米咚膫€(gè)留下四個(gè),五處莊子,我拿走兩處留下三處,怎么倒像是我不給我娘留東西了似的。”鐘慶春面露驚訝地抬頭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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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你自個(gè)兒看看這單子上,你家莊子的主要進(jìn)項(xiàng)都靠南方的水田,京北的旱田自然沒有水田好,而且畝數(shù)也不如南邊兒的,至于京郊你母親如今住的莊子,才有幾畝地?不過是種點(diǎn)兒瓜果梨桃圖個(gè)新鮮罷了。”劉氏把嫁妝單子在手中抖得簌簌直響,“你再說這鋪面,你家八處鋪面不假,可鋪面也分好壞,你挑去的盡是地段好又賺錢多的,留下的酒樓繡坊,不虧錢就是好的,哪里還能指著賺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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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鐘慶春微微垂眸,掩去自己眼中難以壓抑下去的蔑視,果然還是黃氏經(jīng)過世面,劉氏對(duì)自家鋪面莊子竟然這般了如指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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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祖母,這是我舅母跟我娘商議過決定的,一來我們大房本就人丁稀薄,我娘如今雖然有孕,但是孩子還未降生,她也沒精神打理這些東西,倒不如讓我?guī)ё撸窈笏笔裁次宜蛠砭褪恰!辩姂c春嘴角勉強(qiáng)掛著客氣的笑容,心里卻已經(jīng)著實(shí)有些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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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慶丫頭,你就算不為你母親考慮,也得給你還沒出生的兄弟留些才是。”劉氏繼續(xù)苦口婆心地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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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會(huì)兒韋氏也已經(jīng)領(lǐng)著兩個(gè)女兒進(jìn)來請安,坐在一旁聽了幾句,當(dāng)即插話道:“就是,夫人說得在理,慶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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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韋氏的話沒說完,鐘慶春忽地開口打斷道:“我明白嬸母也都是為了我娘考慮,無論生下來是弟弟還是妹妹,我總不會(huì)虧了他們就是。若是妹妹我給置辦嫁妝,若是弟弟,等能撐起門戶了,要什么鋪?zhàn)忧f子,我重新他添置又有什么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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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剛才若只是劉氏說話,鐘慶春自然不會(huì)這般毫不客氣地反駁,但是韋氏好不好地正在這時(shí)候插言,這話自然就沖著她去了。話里的意思也表示得十分明確,齊氏如今在家,即便生下兒子也是孤兒寡母、無依無靠,這份家產(chǎn)鐘慶春要先握在手里,無論如何也不能便宜了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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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劉氏被這幾句話噎得心里發(fā)堵,卻又說不出半句反駁,只得將手里的嫁妝單子丟到桌上道:“既然你們都商議妥了,我還有什么可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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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孫女能嫁入公府,憑借的也是家里的蔭庇,嫁妝如何在外人眼里都是咱們鐘府的體面,孫女年幼不懂事,自然要祖母過目把關(guān)才能放心。”鐘慶春好似沒看見劉氏的舉動(dòng)似的,笑著上前收攏了桌上的單子,“舅母生怕嫁妝單薄了惹人笑話,祖母看著可還用再添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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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鐘慧春在一旁看著嫁妝單子上的東西,都已經(jīng)眼紅得不行,沒想到鐘慶春還說這樣的話,頓時(shí)忍不住諷刺道:“大姐真是好大的口氣,好大的排場,你即便是嫁入公府又如何,邵大公子如今可還不是世子爺,你這般給自己妝金貼銀的,也不怕到時(shí)候超出了應(yīng)有的定制,到時(shí)候非但長不了臉,還得丟人現(xiàn)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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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妹妹這話說的。”鐘慶春抬眼看向鐘慧春,二人四目相交,后者忍不住錯(cuò)開了視線,“我丟人不就是鐘府丟人,對(duì)妹妹又能有什么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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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所以我才提醒你,別得意的過了頭,到時(shí)候連累得全家跟你丟臉。”鐘慧春沒好氣地哼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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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劉氏對(duì)兩姐妹的拌嘴也不做理會(huì),只歪在榻上閉著眼睛養(yǎng)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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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鐘慶春見她不依不饒,眼神中漸漸透出不耐,面上卻還掛著笑說:“二妹妹這怕是看著我的嫁妝心里癢癢,想知道自己以后能有多少嫁妝了是吧?妹妹放心,公中出的銀錢,有我的自然也該有妹妹的,至于其他的,妹妹就得回去問問嬸母,都給你和四妹妹準(zhǔn)備了什么,這是二房關(guān)起門來的私房事,我可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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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不就是有幾個(gè)臭錢嘛,什么了不起的,用得著在我面前耀武揚(yáng)威的。”鐘慧春被氣的口不擇言地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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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是啊,我的確只是有幾個(gè)臭錢,所以妹妹借走的琉璃屏、瑪瑙碗的,都趕緊還回來吧,免得銅臭氣污了妹妹的香屋子!”鐘慶春的臉也終于沉了下來,盯著鐘慧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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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你……”鐘慧春伸手指著鐘慶春的鼻尖,又氣又惱地聲音發(fā)顫,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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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雖然鐘慧春借東西擺闊的事兒,家里上下都大致有些知道,而且她時(shí)常是借了不還,以前這身子還是原主的時(shí)候,自然是被她百般欺負(fù),拿去了什么也都不敢聲張,到后來鐘慶春是懶得與她計(jì)較,如今她既然罵出了口,那自然就要開始往回收些本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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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妹妹這些年都借走了多少東西,想來心里也是有數(shù)的,若是當(dāng)真借了就忘也不怕,我這里還有賬冊,家里的東西,摔了的、丟了的,借去的,翻開查查就一清二楚了。”鐘慶春絲毫沒給她面子地說,“我覺得大家同是姐妹,有些事情不該太過計(jì)較,誰知道妹妹竟然是這般看法,倒是我上趕著玷污了妹妹的不食人間煙火,好在我這人,沒什么別的好處,就一點(diǎn)最大的長處——知錯(cuò)就改。妹妹下午記得房里留人,我打發(fā)人去搬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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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鐘慧春氣得扭頭伏在韋氏的懷里哭,可韋氏剛說錯(cuò)了話,這會(huì)兒也不敢胡亂開口,只能摟著女兒,在心里暗暗咒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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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劉氏見鬧得不可開交了,這才長嘆了一口氣道:“一家姐妹,眼瞧著慶丫頭就要嫁了,本就沒幾日相處的時(shí)候了,你們還不多敘敘姐妹情份,反倒在這里為了一兩句摩擦不依不饒,這成何體統(tǒ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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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鐘慧春哭得嗚嗚咽咽地,撒嬌似的喚了聲:“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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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慶兒,你到底是做長姐的,為了點(diǎn)兒玩意,跟妹妹慪氣犯得上嘛!”劉氏到底還是偏著鐘慧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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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祖母,今日之事由妹妹而起,既然覺得我的東西銅臭,我何苦還自己不識(shí)趣地討人嫌,趕緊都搬回來得干凈。”鐘慶春起身兒不肯作罷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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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劉氏只得和稀泥地說:“慧丫頭,你也真是不懂事,你自個(gè)兒心情不好如何能拿你姐姐發(fā)作,說話也都不走腦子,還不趕緊過來賠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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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鐘慶春不等鐘慧春上前說話,自己先搶著道:“如若真是玩意兒,孫女自然也不會(huì)這般小氣,平素里給幾位妹妹的衣裳首飾都不止幾個(gè)玩意兒錢,只是那金絲纏枝牡丹的白玉茶具,還有那架黃花梨雕花的琉璃炕屏卻不是尋常之物,都是我母親當(dāng)年的陪嫁,祖母剛才看了嫁妝單子也該知道,舅母都已經(jīng)列在了單子上,讓我如何開口說是被二妹妹拿去了?豈不是丟咱們家的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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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我是你正兒八經(jīng)的妹妹,就算你給我點(diǎn)兒東西又能如何,什么不好意思開口說是被我拿去,我看你根本就是舍不得。”鐘慧春也不知道哪里來的火氣,“你給老三東西的時(shí)候怎么就舍得了?給那個(gè)齊樂婷東西的時(shí)候怎么就舍得了,到我這里就什么都舍不得了,呸!齊家如今滿門****,連個(gè)男丁都沒有,別人不笑話她就不錯(cuò)了,她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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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鐘慧春素來都是這么個(gè)性子,只要火氣上來,只要火氣上來,不管什么場合,不管有什么人在,張嘴就說,也壓根兒不管自己說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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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鐘慶春上前兩步,不等她的話說完,劈手就甩了她兩記耳光,打得自己手心兒生疼,厲聲道:“二妹妹自重些,這些話也是一個(gè)姑娘家能說得出口的?祖母剛才既說了我是長姐,我今日就好好管教管教你這張嘴,在家就這般滿嘴胡吣,以后出去了誰給你收拾爛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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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兩記響亮的耳光,讓整個(gè)屋子里都安靜了下來,誰也沒想到鐘慶春會(huì)有這么大的膽子,全都被驚呆了,愣愣地看著屋里站著的兩個(g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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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鐘慧春自己都被嚇傻了,半晌都沒回過神兒來,后來覺得臉上越發(fā)火辣辣地疼,這才“哇——”地一聲哭出來,“你,你敢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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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韋氏這也才反應(yīng)過來,伸手摟住女兒瞪著鐘慶春道:“夫人和我都在這兒呢,就算慧兒出言不遜,也輪不到你來教訓(xùn),你、你這也太目無尊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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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鐘慶春垂下有些發(fā)麻的手,輕抬眼皮看向韋氏,語氣不急不徐地道:“嬸母,妹妹出言不遜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罰也罰過了,如今卻還是屢教不改。當(dāng)著家里這么多人的面,非但挑撥姐妹關(guān)系,而且還出言侮辱家中客人。我身為長姐,既然嬸母不教訓(xùn),那我就只有擔(dān)起責(zé)任,不能等著以后被人戳著脊梁骨罵,說鐘家嫁出去的二姑娘,口無遮攔如市井潑婦,到時(shí)候丟得也是我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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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你……”韋氏氣得渾身哆嗦,上前兩步抬手欲打還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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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采蓉和青芙急忙將鐘慶春擋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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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劉氏氣得罵道:“一群不省心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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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韋氏聽出劉氏語氣中的怒意,心里一哆嗦,收回了已經(jīng)舉起來的手,狠狠地瞪了鐘慶春一眼,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回到劉氏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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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散了吧都散了吧!”劉氏有氣無力地說,“每日來請個(gè)安都不讓我安生,早晚讓你們氣死我,大家就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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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屋里聽了這話都不敢接言,全都起身口稱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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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什么敢不敢的,都走吧,我眼不見心不煩。”劉氏沒理韋氏伸過來的手,搭著紅菱的胳膊起身兒,繞過屏風(fēng)回內(nèi)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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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鐘慶春看了看發(fā)紅的掌心,瞥了鐘慧春一眼道:“妹妹若是無事就回房吧,把東西拿出來,我等會(huì)兒派人去抬。”看著對(duì)方滿臉糾結(jié)的恨意,又加了一句道,“對(duì)了,知會(huì)妹妹一聲,那兩樣?xùn)|西加起來得上千兩銀子,如今怕是有錢也尋不到那么好的整料了,妹妹可千萬叮囑下人,挪動(dòng)的時(shí)候當(dāng)心些,萬一弄壞了要描賠,妹妹可就要破費(fèi)了。”說罷轉(zhuǎn)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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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鐘慧春撲在韋氏懷里哭了半晌,一雙眼睛腫得跟桃兒一樣,回房之后砸了幾個(gè)不值錢的花瓶,看著下人們從庫房中拿出的屏風(fēng)和茶具,咬著牙克制著自己想要上去砸爛的沖動(dòng),她知道這東西壞了自己決計(jì)是賠不起的,心里越發(fā)覺得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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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鐘慶春果然說到做到,不到半個(gè)時(shí)辰,采蓉就領(lǐng)著人來拿東西,除了將屏風(fēng)和茶具搬走之外,還拿著本賬冊道:“二姑娘,這上頭都是姑娘這些年借走的用物,我們姑娘說了,大家姐妹一場,若是二姑娘還不出就也罷了,只不過讓奴婢念給二姑娘聽聽,也好心里有個(gè)數(shù),免得得了不少便宜,還覺得我們姑娘虧了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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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采蓉說罷,就著賬冊一樣樣地念出來,每樣后面還要報(bào)出價(jià)錢,足念了一炷香才算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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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鐘慧春今日找茬不成,反倒自己里子面子都丟了個(gè)干凈,氣得幾乎背過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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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采蓉臨走之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從懷里掏出個(gè)小瓷瓶,放在桌上道:“二姑娘,這是上好的傷藥,我們姑娘特意讓奴婢給您送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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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鐘慧春一下子繃不住了,撲上前抓起瓶子,朝著采蓉就砸過去罵道:“滾,你們都給我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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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傍晚鐘老爺子回家,聽說了白日里發(fā)生的事兒,一氣之下著人去封了鐘慧春的院門,讓她在屋里好生閉門思過,每日抄寫女則、女訓(xùn),改不掉這個(gè)口不擇言的壞毛病不許她再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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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若是劉氏下的命令,韋氏許是還敢求情,可如今是鐘老爺子親自下令,來看著鐘慧春的也是老爺子屋里伺候了多年的一個(gè)嬤嬤,她就是有一百個(gè)膽子也不敢再多說什么,只得每天趁著晚上悄悄去看看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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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劉氏本來倒是想給孫女求情,但是鐘老爺子晚上回房后直接道:“明日宮里的教引嬤嬤會(huì)來咱家,教導(dǎo)慶丫頭大婚那日的規(guī)矩禮儀,來的人還是上次的夏嬤嬤,你好生安排。”說罷似乎很是疲憊地靠在引枕上,揉了揉眉心道,“如今老2正有個(gè)能挪動(dòng)的缺出,我正在找人活動(dòng),二丫頭那個(gè)性子,關(guān)她幾日吧,別在這個(gè)時(shí)候惹出什么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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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一聽說是兒子的前程問題,劉氏頓時(shí)就沒了脾氣,自然認(rèn)同了鐘老爺子的舉措,不過還是小心翼翼地道:“只怕慧春那丫頭心里不服氣兒,大婚那日總不能也不讓她出來露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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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種事還要來問我?就算你身子不好,她爹娘難不成都是擺設(shè)。”鐘老爺子沒個(gè)好氣地翻x下地,趿拉著鞋出去道,“你睡吧,我換個(gè)地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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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邊的情形鐘慶春并不知曉,但是她也得了老爺子的人傳話,說是上次教規(guī)矩的夏嬤嬤要再到府上,心下倒是有些歡喜,畢竟是相處過的人,總比再派來個(gè)陌生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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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接下來的日子過得十分安穩(wěn),鐘慶春每日跟著夏嬤嬤學(xué)規(guī)矩,二房的人都出奇地安穩(wěn),連韋氏見到她都強(qiáng)擠出點(diǎn)兒笑臉,反倒讓她有些難以適應(y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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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樣一忙,很快就到了四月里,家里已經(jīng)請人來扎起了喜棚,做席面的大師傅也早早定下請回了家,鐘老爺子每日都是笑臉迎人,劉氏的身子好得差不多了,也開始主持張羅大婚的事項(xià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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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大婚的喜服和用物都是太后賞賜,眼瞧著還有兩日就要到好日子了,黃氏出門去接齊氏回程,齊樂婷在房里陪著鐘慶春說話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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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慶姐姐,這喜服真是好看,怕是江南最好的繡娘也不過如此了,不愧是宮里賞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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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齊樂婷在耳邊嘰嘰喳喳地說個(gè)不停,鐘慶春手下摸著喜服上的繡花,心思卻已經(jīng)不知道飄到什么地方去了,再過兩日,自己就當(dāng)真要嫁為人婦……(未完待續(xù)。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diǎn)手機(jī)網(wǎng)(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dòng)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