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的格林城顯得尤為熱鬧。因為正值烈焰圣殿一年一度招收門徒的時間。方圓數(shù)百公里之內(nèi),不僅無數(shù)的貴族、富商攜帶子嗣前來接受圣殿的檢測。就連那有志的平民,也傾家蕩產(chǎn)的把自己的孩子送來。為的,就是通過圣殿的考驗,讓自己的后代成為高高在上的元素師。
太陽剛剛升起,烈焰山上就排起長長的隊伍。直從半山腰的圣殿大門,綿延到平整的山腳。杜深就在其中。
長長的隊伍看起來很臃腫。其實當中將要接受檢測的孩童為數(shù)并不算多。隊伍中更多的,還是陪伴孩子的家長,以及負責服侍、保護他們的仆從。
正因此,排在隊伍中段的杜深,于正午之前就抵達檢測的場地。
幾乎所有的家長,都被阻隔在一道稀疏的人墻之外。杜深按照引路人的吩咐,穿越人墻,走到廣場的左側邊沿。那里排著數(shù)名孩童。每個人輪流上前,從一位中年男人手里,接過盛滿湯劑的木杯,先后一飲而盡。
雖說是所有人共用一只木杯,但儲存湯劑的大缸,以及中年男人手里的鐵勺還算干凈。重要的是,杜深若想獲得元素之核,就必須接受對方的過場。
所以,他像其他孩子那樣,面不改色的把木杯里的藥水喝光。好在,藥水好似涼茶,散發(fā)淡淡的清香,味道甘甜,不算難咽。
喝完茶,杜深跟隨其他孩子,走到廣場右側。那里橫置幾條長木凳。按照引路人的吩咐,杜深和幾個孩子一起,擁擠的坐在一條木凳上。
引路人吩咐眾人安靜等待,自顧自的走向人墻,去招呼新一批的孩子。
杜深似身邊的孩子那樣,用好奇的目光打量廣場中心。兩張木桌將一名中年男子夾在中間。男子雙目微閉,好似正在打瞌睡,對不遠處的杜深等人,毫不在意。
杜深的目光,幾次掃過木桌上放置的兩顆長條形水晶。水晶約有手腕粗細,遠遠看來色彩斑駁。兩顆水晶,就是用來檢測資質(zhì)的裝置。
據(jù)說,水晶里封印一團火苗。待會兒,每個人握住水晶,只要能讓里面的火苗搖曳,就會被圣殿收為門徒。
對于自己的資質(zhì),杜深并不擔心。他不僅融合恐懼神性,穿梭時空以前,或許出于補償心理,希爾達還贈給杜深一絲生命神性。盡管只是黃豆大小的那么一團,杜深融合后仍然使自身的資質(zhì)有所提升。而且,杜深的外貌,略微返老還童。在別人看來,他的年紀多半也就十五六歲。
若非如此,杜深也不會想到前來烈焰圣殿裝嫩,騙取元素核心。
杜深靜坐五分鐘的樣子,另一名引路人率領數(shù)名孩童走過來。引路人示意杜深等人起身,前往廣場中心接受檢測。新來的孩子,則接替杜深等人坐下。
沒有引路人約束,杜深不想浪費時間,幾下沖到隊伍前頭。收獲幾道不滿的目光,杜深第一個止步木桌跟前。
對于杜深的不守規(guī)矩,負責檢測資質(zhì)的中年男人并不在乎。他無精打采的掃視幾眼,沖杜深以及他身后的孩子解釋:“每個人輪流握住水晶棒。你們就想象水晶里面的火焰是活的,指揮它跳出來。每個人都只能握住十個呼吸。時間有限,注意集中精神。”
說完,中年人撿起桌面的一根水晶棒,塞給杜深。
杜深雙手握住水晶棒,一時不得要領。他干脆埋頭緊盯水晶中心的袖珍火焰,心中默念“跳出來”。
很快,水晶里面的火苗就抖動起來。先是瑟瑟發(fā)抖,繼而上下扭曲,最終劇烈跳躍,仿佛隨時可能蹦出來。
隨著火苗的動作,中年人的神色也變化起來。原本懶洋洋的他逐漸嚴肅起來。
好半天,眼見杜深手里的水晶棒,甚至整個釋放微弱的光芒。中年人急忙伸手搶奪水晶棒:“好啦!可以啦!你已經(jīng)超出時間。把水晶棒還我。”
杜深順從的松手。中年人一面收回水晶,一面下意識的掃視周圍。他的目光,先后在幾個引路人的身上短暫停留。
中年人將水晶放到桌面的絨布上。他上下打量杜深,詢問:“你叫什么名字?你出身貴族?”
“我叫杜深,”為將來考慮,杜深徑直道出本名,“我不是貴族。只是家里的條件尚可。”
“杜深,”中年人拗口的念叨杜深的名字,似乎有些失望,“沒有姓?”
杜深總不能跟對方解釋另一個世界的習俗。所以他搖頭:“沒有姓。”
這個世界的絕大多數(shù)平民,都沒有姓氏。而因為多數(shù)是文盲,平民家的孩子,有時名字會起得很奇怪。杜深的名字,并未引起中年人的懷疑。他只以為,杜深來自某個偏僻的小地方。
“你合格啦,從左邊走,”中年人側身,指向廣場深處的石階,“爬上階梯,上面會有人接待你。”
杜深早就看到,廣場盡頭存在兩條石階,一左一右,相隔甚遠。杜深點點頭,抬腳就走。沒等杜深行走幾步,身后又突然響起中年人的低喊:“等一等。”
杜深止步轉身。只見中年男子雖然仍然端坐,卻已經(jīng)轉過半個身子。他面對杜深,右手拿著水晶棒,任由木桌后面的孩童眼巴巴的看著他。
“你記得,”中年男子的神情很復雜,至少杜深分不清其中蘊藏何種情緒,“圣殿里,講究團結、友愛。唯有親善、友愛的學徒,才會受到青睞。所以,假如你有幸進入圣殿,千萬記得團結同學!記下了嗎?”
杜深莫名其妙,恭順的點頭:“記住了!多謝閣下提醒。還請閣下告知姓名。”
“你也別想親附我,”中年男子似乎不耐煩的揮手,“圣殿里能依靠的唯有自己。你走吧!不要耽誤我檢測學徒。”中年人轉身,把手里的水晶塞給桌子后面的某位孩童。
杜深見狀,簡單的朝中年人的背影行個禮,轉身大踏步的走向左側的石階。
拾階而上,視線豁然開朗。尚未看清楚眼前更加開闊的廣場,杜深就聽到左側傳來清脆的呼喊:“你是通過檢測的學徒吧?到這邊來!”
杜深扭頭一瞧,看到一名年輕的女子站在遠處招手。女子的身后,屹立幾顆大樹。三三兩兩的人影,坐在樹蔭底下,紛紛抬頭打量杜深。
杜深一笑,快步走向年輕女子,止步木桌前。
“我叫芭芭拉,”女子坐到桌子后面,笑容熱情,“是你們的前輩,負責記錄你們的信息。說吧,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兒?家里還有什么人?”
芭芭拉接連詢問。杜深早有準備,當即對答如流。
一番詳細的記錄,芭芭拉把鵝毛筆插回墨桶:“好啦。你們現(xiàn)在還不算正式的學徒。不過,既然你們已經(jīng)通過第一關檢測,而且交納過檢測費。圣殿自然會負責你們的食宿。”
芭芭拉所說的檢測費,是在山腳下排隊之前收取的。總計6個金弗林,足夠常人一家五口一年的花銷。
芭芭拉隨手指向身后的屋舍:“如果你沒有去處。就先在這里呆著。中午會提供午飯,然后安排具體的住宿。當然,如果你有親戚在城里,可以自便。記得后天早晨來這里,參加后續(xù)的檢測。如果你不來,就算自己棄權。到時候,檢測費一個子兒都不會退給你。明白了嗎?”
杜深點頭,掃視周圍的人影:“我想先在這里呆到中午,然后再下山,可以嗎?”
“當然可以,”芭芭拉墊腳望向石階,似乎有人影再次走上來,“后面有飲水和廁所,你可以詢問其他人。現(xiàn)在先閃到一邊去,讓我完成新人的工作。”
芭芭拉呼喊起來。杜深走到一邊。沒走幾步,就有四個人影主動迎向杜深。其中的小胖子率先笑道:“你叫杜深是吧?我剛才聽到的。看你細皮嫩肉的,該不會是哪家貴族的庶子吧?”
其實小胖子是想問“私生子”的。只是怕惹怒杜深。
“我倒想啊,”杜深笑著打量四人,“可惜我的父母,跟貴族都沒有絲毫關系。你看你,不是也長得細皮嫩肉?”
小胖子靦腆的笑起來:“我爸是商人,家里就是有點錢……”
時間轉眼快到正午,杜深把周圍的人影認識大半。
因為大家的出身差不多,至少都是平民。再加上據(jù)說,只要通過第一關檢測,后面基本不會被淘汰。未來都是同學,大家也就表現(xiàn)得非常友善。
正當杜深準備開口告辭的時候,小胖子華生忽然目瞪口呆的指向杜深身后:“哇,那女的好漂亮!”
杜深轉身,果然看到一道人影款款走來,伴隨芭芭拉的呼喊。
來人十六七歲,披散一頭火紅的長發(fā)。她身穿束身長袍,個頭相對高挑。她的衣衫陳舊,卻因為前挺后翹的身材瞬間讓人忽略。隨著距離接近,杜深注意到,女孩面有菜色,皮膚粗糙,卻難掩五官的精致。
杜深暗自點頭:“走過來的女孩,的確是個天生尤物。”
“你叫什么名字,”芭芭拉端坐桌前,例行登記,不乏熱情,“來自哪個地方?”
“我叫瑪?shù)倌龋奔t發(fā)女孩面無表情,鎮(zhèn)定的回答,“來自……”
不遠處的杜深,瞬間皺起眉來:“瑪?shù)倌龋@名字很熟悉啊!可是,怎么跟我記憶中的印象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