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志著結束的樹葉,還在那里。
哪怕它看起來岌岌可危、隨時都可能掉落。
所以,一切都還沒有結束。但每次打開窗,看著那片樹葉,我又總會不斷的告誡自己——它總會脫落,哪怕現在還在那上面,或許明天、或許后天、或許是之后的某個時間段,那最后一片樹葉會悄然落下...在我完全不知道的時候。
在夢中,熟睡的時候悄然落下,大概是最好的結果。因為那樣當被發現的時候,一切都成為定局,而且..我也不用像那名懷著夢想的女孩一樣,把這個當做是一切終結的倒計時。不過,如果真的到那個時候,我的情況大概也不會好到哪里去...甚至,可能會比失去生命更加慘烈。
但不可否認的是,我比她要幸運不少,沒有窘迫的生活、沒有致命的疾病,不用為生計發愁,這是我的優勢...至少在很多時候,我都會用這些東西來麻痹自己的神經,讓自己強制的將“其實情況比看到的要好上許多”這樣自欺欺人的想法灌入大腦中。
然后在每次睜開眼,又用“那片樹葉還在”的自我暗示,茍延殘喘...或許這樣的說法并不對,大概我所渴求的,是那個微乎其微的概率——發生奇跡的概率。
跨越凌冽的寒冬,來到春天。讓它重新發芽,變成郁郁蔥蔥的大樹。那個時候,我就不必為樹葉發愁。
可是這樣的想法必然不會成為現實,在失去那片孤葉后,生活也依舊會繼續...這是無可奈何的,畢竟現實就是這樣。即便再如何努力的否認、逃避、自我催眠,結果都不會發生變化。
那么能不能換一種方式,來讓它永遠留在上面呢?比如...和書中的那名老藝術家一樣,用畫將它定格在那里,哪怕是虛假的,那也可以成為希望的一種不是么?
這種邪惡的想法猛然間出現在我的心中,然后理智的天平開始傾斜。
虛假的希望,也是希望——只要它能夠讓自己達成原本的目的,就算是那般虛假的東西,我也能接受。
這么一想,連自己都被著實的嚇了一跳,卻又無法否認...這其實也是一件在正常不過的事情了。正如電影中的臺詞所說的那樣——讓人類永遠保持理智,確實是一種奢求。
既然如此,還不如放手一搏,將所有能想到的事情都做一遍,拼上所有的一切去創造奇跡。即便失敗,也能有一個能說服自己的理由來面對到來的結果。
現在唯一的問題是——究竟有誰..能夠將那片樹葉畫到那里?瞞過所有人、包括我在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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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的房間里,我緩緩的睜開了雙眼,看著漆黑的天花板,反復在腦海中演練即將要說出來的話語,呼吸不由的變得急促了少許。
但準備好的說辭尚未找到一個合適的開場白之前,另一個聲音首先響起。
[小雪,還醒著嗎?]
[嗯、嗯..]
[這個周末..你有什么預訂嗎?]
[暫時沒有呢,怎么?]
[周末,我們來唱歌吧...三人一起。]
[今天說的那個?]
[嗯,今天說的那個。]
即便在這什么都看不到的黑暗中,我也能感覺到她朝著這邊投來的目光,是那樣的清澈、毫無遮掩,停頓了一小會兒后,聲音繼續響起
[自從小雪解散侍奉部后,我們很少有三人一起活動的機會了呢...]
是么...你也是這樣想的呢,由比濱同學。我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了微笑。
有釋然、有悲哀、有驚訝更有輕松。
是啊...在很多時候,人都是自私且不理智的。
沒有人能夠獨善其身。
所以,我、我們...都是對方的那個友人與老畫家,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