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懷年大驚,連忙循著聲音看了過去,卻看見一個和自己年紀相仿的男子正朝著自己走來。
李懷年驚呆了。
倒不是是因為這個男子的突然出現(xiàn)而驚呆。
他見過很多男子,臉上長麻子的,肥頭大耳的,或是英俊瀟灑的,他也見過很多男子的出場方式,商界大佬,黑幫毒梟,市井小角色。
可是他從來沒見過面前男子的出場樣子。
男子的頭發(fā)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圓寸,臉上其實長的也還行,要是評分的話,也能勉強算上英俊,棱角分明,但是他的身子就比較特別了。
肌膚緊湊,肌肉線條明顯,腿也還算長,渾身充滿了力量爆發(fā)感。
聽起來好像挺正常,還挺好,但是李懷年不是透視眼,之所有能夠看見這幅景象,是因為面前的男子根本沒有穿衣服。
這是什么套路?難道是那群殺手的障眼法?這樣過來是故意放低自己的警惕,或者是拉低自己的智商,從而可以達到一擊得手的目的?
一時之間李懷年都愣住了,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直到男子走到了身前,距離感才讓李懷年的神經(jīng)重新緊張了起來。
“你,你是誰?!崩顟涯暄柿搜士谒m然不認為面前這個光著屁股的男子可以對自己造成威脅,可還是防守了起來。
可沒想到,男子卻反問道:“你是誰?”
李懷年皺起了眉頭,看著男子那剛毅卻陰柔的帶著矛盾的臉,下意識地退后了幾步。
沒想到這時候面前的男子卻突然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打量了一圈四周:“這是哪里?”
李懷年一愣,難不成,這人還是穿越過來的?
李懷年一句話不說,只是警惕地看著這個男人。
似乎男人也察覺到李懷年詫異的目光,然后開口解釋道:“你不要慌張,我是天上來的,出現(xiàn)在這里不是個意外,至于我為什么會一絲不掛,這可能是由于天門下來摩擦力太大,把我原來的衣服全部燒了,說實在的,天蠶絲制的極品衣服,就那么被燒了,雖然我貴為天人,還是蠻心疼的。”
一番話聽得李懷年是摸不著頭腦。
這時候,男子突然咧嘴一笑,走近了李懷年:“那啥,你先把你衣服給我穿穿唄,要不然我堂堂槍圣就這樣,被人看見總是不太好的。”
“我為什么要給你衣服?”眼看男人伸手要來扒自己的衣服,李懷年趕緊向后一閃,又警惕地看著眼前的男人:“你到底是誰,想要干什么?”
男子一拍大腿,發(fā)出清脆的響聲:“哎呀,這個故事有些離奇,其實我都有些還不能反應過來,你先把衣服給我,我慢慢講述給你聽。”
說著,又要伸手來扒李懷年的衣服,李懷年再是一閃。
這時候,男子臉上閃現(xiàn)出些許怒容:“大膽!讓我槍圣穿你的衣服,就已經(jīng)是無比的榮光,你居然還敢拒絕!”
這下李懷年總算知道了,面前的男人并不是什么殺手,也不是那些人的伎倆手段,只是個瘋子而已,可能剛從精神病院跑出來。
搖了搖頭,李懷年決定不再和這個男子對話,直接向著一旁走開了,他還要去尋找血龍,不知道為什么,血龍剛才和他居然瞬間失去了聯(lián)系,難道是剛才那一兩秒控制的不到位,消耗到了本源?
看著李懷年就這么走開,男子頓時跳了起來,身下的景象更是晃晃蕩蕩,大喊道:“大膽!你居然敢忽略本槍圣!”
李懷年搖了搖頭,對這個人的精神問題更加確信了,徑直離開,可是突然,李懷年感覺到身形猛地一頓,像是面前突然多了一堵墻出來一樣,將自己隔了起來!
李懷年大驚,以為那些殺手最終追了上來,連忙警惕地左顧右盼,可是卻沒有看到一點動靜。
這個時候,忽然聽到身后得意洋洋的笑:“哼哼,本槍圣不讓你走,別說你個二品的垃圾,就是武王城主都得抓耳撓腮?!?br/>
李懷年轉(zhuǎn)過身來,眼神中有著不解和驚訝,看著面前洋洋得意一絲不掛的男子,開口道:“你究竟是誰?”
男子眼中似有流光,看著李懷年,嘴角揚起一個笑容:“那就告訴你吧,本人就是堂堂世間巔峰,被譽為武道第一人的風流倜儻舉世無雙,槍圣羅琦!”
李懷年一愣。
男子看到李懷年呆滯的表情,得意一笑:“怎么樣?是不是被嚇住了?現(xiàn)在快乖乖把你的衣服先脫給本圣吧。”
可是下一秒李懷年的動作,卻是讓這自稱槍圣羅琦的男子險些抓狂。
李懷年搖了搖頭:“不認識。”
羅琦氣急敗壞直蹬腳:“什么?你個小垃圾居然會沒聽過我堂堂槍圣的名號?”
李懷年再次搖了搖頭。
這時候,羅琦皺了皺眉頭,忽然自言自語道:“莫不是,你這小子是鄉(xiāng)下來的沒什么見識,沒聽過城里的人?”
這話自然被李懷年一字不落地聽見了耳朵里,無語地嘴角抽了抽,然后再次看了一下身后,小心觸摸,那堵無形的墻壁還在,李懷年皺著眉頭,看面前的男子似乎短時間內(nèi)沒什么惡意,而且這墻也好像是他弄出來的,從沒聽過有這樣的本領啊?難不成面前的男子真有什么本事,是那什么什么風流倜儻槍圣?只不過現(xiàn)在好像走火入魔瘋掉了。
于是李懷年試探地看著男子,開口問道:“羅……羅琦是吧?”
羅琦聽到李懷年的話,補充道:“槍圣羅琦!”
“好好好……”李懷年點了點頭,然后又開口道:“為什么我走不出去了?”
羅琦聽到這個問題,才得意洋洋地抱著手,說道:“哼,本槍圣的真氣屏障,你一個小小的二品垃圾當然走不出去了。”
真氣屏障?從來沒聽說過啊,而且看樣子這人似乎對二品十分看不起眼,難不成是一個一品高手?
李懷年暗自思索著,打量著眼前的男子,然后又開口說道:“你……很厲害?”
羅琦繼續(xù)抱著手,得意洋洋,這次還不停地踏著腳尖:“那不是,本槍圣可都已經(jīng)超凡入圣飛升了?!?br/>
飛升?
李懷年一愣,這個詞語他是聽破老頭說過的,說是武道至途發(fā)展到了頂峰,天門就會為其展開一線生機,從而可以飛升做神仙求長生,可是武道的至途,那都是一品天境,難不成面前的這個和自己差不多年輕的男子,居然已經(jīng)有了天境的修為?
李懷年內(nèi)心風起云涌,盡量讓表面平靜下來。
而羅琦似乎是怕李懷年根本不相信,便急忙說道:“讓本槍圣給你這小垃圾展示一手吧,讓你知道天人的可怕!”
羅琦說完,忽然抬起了手掌,李懷年看見那平浮的手掌,大驚,如臨大敵,下意識地向后退了兩步。
羅琦嘴角帶著笑,然后說道:“你可看好了?!?br/>
然后就看見,他朝下的手掌慢慢地,開始像上翻轉(zhuǎn)。
“睜大你的眼睛,這叫翻手覆風云!”
羅琦大笑,隨著那面手掌的翻轉(zhuǎn),李懷年甚至隱隱感覺到已經(jīng)有風起,像是這一掌牽動天地!莫不是,真的如同傳說所說,一品天境與天同呼吸!
“起!”
羅琦此時放聲大笑,驟然長吐一口氣,然后那面手掌像是克服了某個障礙一般,猛地翻向了上面!
李懷年下意識地用手去遮住頭,可是幾秒鐘之后,卻發(fā)現(xiàn)什么動靜都沒有。
疑惑地將手放下來,看著羅琦那面手心向上的手,微微一愣。
羅琦也是一愣,隨即有些尷尬地一笑:“等等,重新來?!?br/>
說完,又很快地將手翻了回去,面色沉重再喊一聲:“翻手……覆風云!”
可是還是沒有任何變化。
“再,再來……怎么不靈了……翻手,覆風云!覆風云!云!”
就這樣接連帶了四五次,都沒有任何變化,只剩下羅琦神經(jīng)質(zhì)地在那里不斷地翻著手掌,像是羊癲瘋患者一樣。
李懷年嘴角抽了抽,看來還是自己太天真了,從羅琦的身上,他根本沒有感覺到任何真氣的涌動,可以說,羅琦身上根本沒有一個修煉者的象征。
什么槍圣啊,什么飛升啊,都是假的,甚至可能那堵墻都有可能是什么踩了狗.屎運才撿到的法寶。
李懷年感覺自己被耍了,智商受到了侮辱,再也不看羅琦的表演,轉(zhuǎn)身而去,想要試一試能不能突破那堵墻面。
羅琦見李懷年轉(zhuǎn)身,急忙喊道,“誒誒誒,你別跑?。】煲瓿闪丝煲瓿闪?!翻手……覆風云!……哇成了!快看??!”
李懷年十分無語地轉(zhuǎn)過身去,一邊回頭一邊說道:“我說您能不把我當傻子一樣玩了嗎?該回哪兒回……”
可是轉(zhuǎn)過身的時候,李懷年的話卻戛然而止了。
因為他看到了一副天地異變,剎那間似有萬里烏云齊聚,雷電滾滾蛟龍翻騰,黑暗中似有巨龍?zhí)ь^……
而站在這幅場面中,羅琦一臉驕傲的笑容,他抬起一只手,手心朝著天空。
“怎……你是怎么做到的?”李懷年簡直驚呆了。
而羅琦此時輕松地將手翻轉(zhuǎn)過來,頃刻間,那些景象全部消失,仿佛剛才只是夢幻一場。
然后就看著他笑嘻嘻地走到李懷年的身邊:“怎么樣?現(xiàn)在相信了吧?你個小垃圾,居然還敢質(zhì)疑本槍圣。”
李懷年仍然沉浸于剛才的震撼之中,仿佛不可思議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你,你究竟是怎么辦到的?”
他很確信他剛才看到的不是幻覺,那些天空云涌,那些震撼,真實到無可附加。
羅琦撇了撇嘴,將手翻了翻:“喏,就是這么做到的,我說過了,我可是人間武道第一人,翻手覆云,小意思啦?!?br/>
李懷年咽了咽口水,這時候,卻見羅琦突然面露驚慌,拉住李懷年的肩頭,李懷年被這個舉動也搞得緊張起來。
李懷年:“怎,怎么了!”
羅琦:“別說話,我看見那邊有個中年婦女走過來!”
李懷年:“……”
羅琦:“愣著干嘛!快跑啊!等著我堂堂槍圣被看光身子??!”
……
李懷年喝下第三杯水的時候,才勉強接受了眼前的這個事實。
“你的意思是說,你本來已經(jīng)飛升了,然后又被蒙下來了?!崩顟涯暝囂降乜聪蜃缹γ?,已經(jīng)穿好了一套用武力從茶樓老板那里威脅來的衣服的羅琦。
羅琦聽到這句話,就是一臉憤憤的表情:“對,沒想到到了天上那狗日的還官大欺人,把我一個純情少年騙到雷里去轟,又給轟下凡界了。”
“沒想到破老頭說的都是真的,真的有飛升,真的有神仙啊……”李懷年喃喃自語道。
然后又看向面前仍然憤憤的羅琦,開口問道:“那你要如何才能再次回到……天上呢?”
羅琦一拍桌子,然后說道:“那個江陵給我說,我在人間還有牽絆,得親手斬掉才能重新回到天上,他也沒說怎么能回去……我現(xiàn)在想起來可后悔了,就是給他蒙了,我從小就是孤兒,一個親人都沒有,活了這么多年別說孩子,就是老婆都沒有一個,哪里有什么勞什子牽掛,我估計是天上伙食不夠,這才把我連蒙帶騙趕了下來。”
李懷年皺了皺眉頭:“江陵,江陵又是誰?”
羅琦說道:“哦,你一個小垃圾不知道江陵也正常,就是在天上掌管……就是一個長得像讀書人的道貌岸然的騙子!”
讀書人?
李懷年一愣,因為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副仙人出游圖中的那位白衣圣人。
會不會是同一個人?
李懷年想到這里,試探地問道:“是不是大致長成這樣?”
說著,他就拿出了手機,在那次仙人一夢之后不久,李懷年其實特意聯(lián)系了破老頭一次,讓他將那副仙人出游圖拍給了自己,以便以后需要的時候會用到。
羅琦一愣,莫名其妙地說了一句話:“難不成你還和神仙拍過照?”
湊了過去,看著李懷年慢慢地將那副圖片找了出來,發(fā)現(xiàn)居然是一處壁畫,看到這壁畫,羅琦就忍不住嚷嚷起來:“喂喂喂,江陵是個神仙,不是藝術品啊喂!”
李懷年對于羅琦的性急已經(jīng)有些習慣了,將那白衣書生的模樣找到,然后放大了臉,攤手給羅琦:“你看,是不是這個人?!?br/>
羅琦看著照片上的石刻一愣:“誒,你別說,還真有點像?!?br/>
聽到這個回答,李懷年嘆了一口氣,靠在椅子上,有些哭笑不得:“我現(xiàn)在大概知道你在人間的牽絆是什么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