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小鮫人嚇了一跳,趕緊問道,“公主……怎怎……么了?”</br> 公主殿下鮮少有這般臉色大變的時候,怪嚇人的。</br> 敖霜雪卻是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她的目光緊緊的盯著輪回鏡,只見其上光彩異動,里面還有隱隱的金芒在浮動。</br> “我忘了告訴他最重要的一件事。”她臉色很沉。</br> “無論是過去還是未來,不可擅自更改他人的命運……大殿下扶淵,犯了輪回鏡的大忌諱。”</br> 她看著那不停異動的輪回鏡,心頭生出一股子焦灼來。</br> 小鮫人也有些急了,它晃著肥美的魚尾巴,瞪大眼睛滿是驚恐,一雙手捂著肥嘟嘟的小臉蛋,“那怎么辦啊……公主殿下,那個神殿大殿下,是我們得罪不起的人……若是神殿追究……”</br> 它很害怕,怕到時候連神殿殿主也不能護公主太平了。</br> 敖霜雪蹙著眉,臉色未半點舒展,“輪回鏡是決計不會讓改寫歷史的事發生的,即便是強大如扶淵,他也不能逆天而為,輪回鏡的力量,是天道所賦予的。”</br> 小鮫人不解,歪著腦袋問道,“公主的意思是?”</br> “輪回鏡會將他強行拉回現實世界的,只是這其中,這位大殿下要付出怎樣的代價,便不得而知了。”</br> 小鮫人瑟瑟發抖,默默祈禱那位大殿下可千萬別出什么大問題。</br> “他若硬是要與輪回鏡的天道做抗爭,那下場只會愈發的慘烈。”敖霜雪說道,終歸還是不想惹什么大麻煩,只見她衣袖微動,長袖化作了藍白色的飄帶,直飛進了輪回鏡之中。</br> 到底……她也算是輪回鏡的主人,雖不全是,倒總與它有些關系的。</br> 她出手,便是將事情遏制在最壞的結果發生之前罷。</br> ……</br> 與此同時,混沌世界。</br> 溫枯手起刃落,直刺進了扶虬的喉嚨。</br> 一刀刺進,只聽得噗嗤一聲響,隨著那斬月刃抽出來時,鮮血頓時飆了出來。</br> 溫枯的身上早已傷痕累累,也不在乎再染血了。</br> 那鮮血噴了她滿臉都是,連睫毛都染的是血。</br> 溫枯絲毫未躲,她面無表情,雙眸黑沉宛若地獄,又是一刀再度刺進了扶虬的咽喉。</br> “你!”扶虬瞪大眼,瞳孔全都凝在了一起,他身上的盔甲都破成片了,一條胳膊已經無了,此刻整個人被溫枯壓在身下。</br> 壓著他的,還有一只巨大的龍爪。</br> 他已經記不清和這個小畜生戰了多少回合,一開始他還占盡上風,只是不知怎么的,他每每使出的神力,都好似一記重拳打在了棉花上。</br> 而那小畜生,從最開始的力不從心,在那翼龍的相助下,竟是愈戰愈勇,愈戰愈兇。</br> 整個混沌世界都被打了個昏天黑地。</br> 到頭來,他堂堂神殿二殿下,竟是不敵扶淵身邊一個小書童?</br> “扶淵養著……你……便是為了今日……殺本王的?”扶虬瞪著眼,至今還不敢相信自己輸了。</br> 他渾身神力幾已耗盡,他的武器也碎成了廢鐵,此刻他被這小畜生和翼龍雙雙按著,宛若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br> 溫枯冷冰冰的瞥了他一眼,“你太高估自己了。”</br> “扶淵,從未將你放在眼里。”</br> 她的聲音宛若寒刃一樣刺進扶虬的心里,他還未消化完這句話,便又聽溫枯說道,“純粹只是我瞧你不順眼而已,傻逼。”</br> 她也不廢話,優秀的反派從來都是人狠話不多,堅決不會給自己死于話多的機會。</br> 她握著斬月刃,再度發力,一刃下去,當場便將扶虬的頭顱割了下來。</br> 一時間,從扶虬脖頸里噴出的鮮血,幾乎將腳下染成了血紅色。</br> 溫枯全然不在意。</br> 她提著扶虬的人頭,緩緩的站起身來,朝著已經嚇傻了的扶正和另一個皇族看去。</br> 那兩人全程圍觀了這一場戰斗。</br> 最開始還以為那小畜生必死無疑的。</br> 可現在……他們眼睜睜的見著扶虬在跟前被殺了。</br> 而那小畜生看他們的眼神,仿若是獵人在看獵物……還是那種壓根兒就不怎么入眼的獵物。</br> 扶瑜和言焰也眼睜睜的見證了這一切。</br> 扶瑜一直都以為,嫂子她只是在凡塵牛逼霸道而已……卻不知道,她竟是厲害到了讓她都膽寒的地步。</br> 想起之前初到凡塵時她還多番不要命的得罪過嫂子,扶瑜現在覺得自己這顆腦袋還長在脖子上,簡直太幸運了。</br> 誰能想到,那般纖瘦的少女,竟是殺人不眨眼的大魔王!</br> 關鍵她還……正邪雙修!</br> 她可瞧見了,扶虬身上的神力,分明是被嫂子吸收了,在戰斗的過程中逐漸被吸收的。</br> 她在極短的時間里將扶虬的力量轉化為自己所用,又與她的煞氣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br> 與翼龍配合之下,將扶虬逼進了必死的結局。</br> “言焰……六界之中,你可見過這么厲害的……邪修?”扶瑜不僅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傳音給言焰。</br> 言焰的眼底也滿是詫異,溫枯的厲害自然也是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期。</br> 她只是凡人之軀,即便修為再厲害,也本該不可能是扶虬的對手。</br> 扶虬是神殿皇族后人,又修煉了數千年,無論怎樣,扶虬要殺她,就跟捏死一只螞蟻一般簡單。</br> 可事實卻是……溫枯贏了。</br> 即便這其中也要很大一部分歸功于那只翼龍,可溫枯的確是極強的。</br> 他只想起了一個人,“數千年前,倒有一個神秘又強大的邪修,她叫鳳云棲。”</br> 言焰說道,“可她早就死了。”</br> 扶瑜也未追問,只看著溫枯提著那顆血淋淋的人頭,森寒的目光透過被血染紅的霧,落在扶正兩人身上。</br> 面無表情,道了一句,“該你們了。”</br> 頃刻間,扶正旁邊的那個人,直接嚇尿了。</br> 尿騷味從褲襠里沖出,和血腥混在一起,令人作嘔。</br> 溫枯從來都是斬草除根的狠人,片刻后,她的手里有了三顆人頭。</br> 而這三人的魂魄,也被她盡數收去。</br> 做完這一切,她又才回到翼龍身邊,剛將那三顆人頭掛在腰間,腦子卻猛地一疼。</br> 腦海里在一瞬間,閃過一場突來的畫面。</br> 前世的新婚夜。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