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朝炎的生父, 乃是當(dāng)朝大將軍何焱。坊間傳聞，這大將軍何焱是天狼星降世, 虬須滿面，力可扛鼎, 但傳聞一向是虛，只見這位威名遠(yuǎn)播的何大將軍，身著一身朝服，從朝堂之上踱步而出，眉目間頗為祥和，哪里有傳言中那兇神惡煞的模樣。
    但等他看到站在外面的何朝炎時(shí)，須眉下的眼睛一瞪, 三兩步走過去, 惡聲惡氣道，“臭小子！”
    何朝炎本來是背著身望手上的東西，被身后的動(dòng)靜一下，捏在手中的東西都差點(diǎn)掉到地上, “爹, 你下朝了。”
    何焱冷哼一聲。清早何朝炎纏著要入宮，他就覺得古怪，上朝時(shí)，一直在擔(dān)憂這臭小子會(huì)不會(huì)闖出什么禍?zhǔn)聛恚F(xiàn)在看他好好的站在這里，心就落下去了一些。
    何朝炎在百里安面前口舌木訥，在別人面前, 則全然不是這個(gè)模樣。他看他老子不理他，就笑嘻嘻的繞到他身前，“爹，上朝累了吧，回去我讓娘好好給你泡杯茶。”
    何焱卻還是不理他。
    這混小子從軍時(shí)，和那些軍痞混在一起，久而久之，身上都帶著一股子草莽的痞勁兒。哪里像他的兒子。
    何朝炎想著下回入宮，還要仰仗他的老子，于是愈發(fā)殷勤起來，還替何焱按起肩膀來。
    只是他老子并不吃這一套，將他按在肩上的兩只手甩開，袖子一甩，“出宮。”
    何朝炎跟著他出了宮，在回去的路上，何焱又提起了他的親事，“臭小子，你如今也老大不小了——玉真公主再過兩月，也要成婚了，正好也斷了你的癡想，讓你好好選個(gè)女子早日成婚。”
    何朝炎聽的耳朵生繭，伸出小指掏了掏耳朵。
    何焱聲音陡然增大，“聽到?jīng)]？！”
    “爹，又不是沒有姑娘愿意嫁給我，你瞎操哪門子心。”何朝炎并指一吹，又是一副痞氣的模樣。
    “我能不操心嗎？和你同輩的幾個(gè)——阿武，阿召，人家兒子都有了。”何焱一說到這些事，都有些氣悶，“就只有你——入了一趟宮都魔障了，以前那玉真公主沒選駙馬，你還可以想想，可如今皇上都親口為她定了親事了，你還念著她。你今天入宮，是不是又去看人家玉真去了？”
    “沒有。”何朝炎也是煩惱的很，他幼時(shí)戀慕玉真，那都是老黃歷了，但不知哪個(gè)碎嘴的說出去，搞得現(xiàn)在所有人都當(dāng)他不成婚，是因?yàn)榘V戀玉真公主。
    何焱哪里肯信，“那你說你入宮是干什么去了？”
    何朝炎靠在馬車邊兒，正掀開簾子往外面看，看那些來皇都時(shí)候，認(rèn)識(shí)的狐朋狗友們正在對(duì)面的樓上喝茶，一時(shí)沒有聽到何焱的話。
    何焱以為是說中了他的心事，伸手按在他肩膀上，“建威將軍正巧有兩個(gè)女兒，他大女兒許給了太子，二女兒也是嫁人的年紀(jì)了，你與她又青梅竹馬，正好……”
    何朝炎看那幾個(gè)人在樓上劃起拳來，臉上不由帶上了幾分興味的笑容，又聽到他老子又在操心他的婚事，當(dāng)即一躍從馬車上跳下來。
    “臭小子，你去哪里！”何焱眼看著他跳下了馬車。
    何朝炎站在馬車下面，一只手挑著簾子，露出半張含笑的俊容，“爹，你早些回去，啊——我和幾個(gè)朋友敘敘舊。”
    何焱一聽朋友二字，就知道是何朝炎結(jié)交的那些狐朋狗友們，伸手想去將他抓回來時(shí)，何朝炎一個(gè)閃身，已經(jīng)沒入人群不見了。
    添香樓。
    本來是極其風(fēng)雅的茶樓，但幾個(gè)年輕公子抬腳跨在桌上，劃拳牛飲的模樣，將這好端端的茶樓雅間，弄的如同房間酒肆一樣不入流。何朝炎走過去，抬手按上一個(gè)人的肩膀。
    那人以為是茶樓的小二，頭也不回道，“都說了桌子壞了大爺賠給你——”
    他話說了一半，見周圍的人都安靜下來，扭過頭一看，見何朝炎湊過臉來勾唇一笑，當(dāng)即腿都一軟。
    “孫金，你有多少錢賠給我啊。”何朝炎道。
    “哎喲何將軍！”跨在桌上的腿馬上收了回來，勉強(qiáng)稱的上是人模人樣的臉上露出討好的笑，“您今天怎么有興致出來逛街呀。”
    何朝炎反身坐下去，那叫孫金的人連忙遞了茶水過來。
    他上午進(jìn)宮進(jìn)的急，一口茶水都沒來得及喝，現(xiàn)在見人遞了茶水過來，也不推辭，端起來就喝。
    那叫孫金的人在同旁人介紹，“這位啊，是大將軍何焱的獨(dú)子——何小將軍，想當(dāng)年，我們一起入宮給太子當(dāng)伴讀的時(shí)候啊——”
    何朝炎聽他吹噓就想笑，“好了好了。”
    “誒。”孫金馬上就噤聲了。
    旁邊一群人一聽何朝炎是太子的伴讀，又是將軍獨(dú)子，一個(gè)個(gè)馬上熱絡(luò)起來，一口一個(gè)何將軍。
    何朝炎小孩心性的時(shí)候，最禁不住旁人這樣夸他，現(xiàn)在長大了，心性也定了，聽到這樣的贊譽(yù)，臉上也沒有多少欣喜之色。
    孫金還想要討好他，“何將軍——您才回來時(shí)，不是問我皇都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嗎。”
    何朝炎目光投過去，目光和孫金一觸，就露出一個(gè)頗有深意的微笑。
    旁人即刻明白。
    “何將軍，您這些年在軍營里也辛苦了。”左邊的人雙手奉茶，“不瞞您說啊，我們這皇都，好玩的地方多了——但最好玩的，最合您心意的，就只有那藏鶯樓了。”
    何朝炎將茶杯接過來，小酌一口。
    他在軍營清苦不假，又是年輕熱血的時(shí)候，總歸會(huì)在那群軍痞的描繪中，對(duì)那女子產(chǎn)生一絲絲說不明道不明的意思，但何焱管他管的厲害，軍中那些軍妓一個(gè)都不許他碰。才回皇都那兩天，他是有些想女人想的上頭，才對(duì)那孫金有此一問。現(xiàn)在聽那孫金又提起來，心里也酥酥麻麻的。
    女人的滋味么，他也確實(shí)該嘗一嘗了。
    手中茶杯‘碰’的一聲放在桌子上，何朝炎站了起來，“走，去那藏鶯樓里看看去。”
    何小將軍那架勢(shì)前呼后擁，到那藏鶯樓里的時(shí)候，把那花娘嚇了一跳。
    花娘身上脂粉味頗濃，一般的女子聞不慣，但何朝炎喜歡聞的很，越聞心里就越癢。
    “孫公子，您今兒怎么來這么早。”那孫金是這里的熟客，花娘一眼就認(rèn)了出來。
    孫金看了一眼環(huán)顧四周的何朝炎，丟出一錠銀子道，“今天你們這里來了貴客了，快去把浮香、含丹她們幾個(gè)叫出來。”
    花娘一看那何朝炎穿著，又是孫公子引來的，殷切的恨不得親自貼到他身上去，“您稍等，我去叫她們下來——”
    現(xiàn)在還是白天，藏鶯樓里還沒有客人到訪，桌椅都空著。孫金就引著何朝炎坐了下來，一邊同他道，“何將軍，這的姑娘都是天姿國色，尤其是那浮香、含丹幾個(gè)，就是玉真公主，估計(jì)也比不了。”
    聽他這么一說，何朝炎心里就好像多了一把小刷子，刷的他心尖兒顫，“比玉真公主還美？”
    那比六皇子如何？
    這一句何朝炎沒有問出來，他還是知道體統(tǒng)的。
    過了一會(huì)兒，花娘領(lǐng)著四位女子出來了，何朝炎本來是抱著極高的期許，但一望，頓覺失望。
    “怎么了，不合您心意？”孫金看到了何朝炎的臉色。
    何朝炎一個(gè)一個(gè)望過去，“哪個(gè)是比玉真公主還美的浮香？”
    一個(gè)綠衣裳的女子遲疑了一下，才裊裊娜娜的走了出來。
    何朝炎看了一眼，眼前女子姿容尋常，比玉真都是勉強(qiáng)，更別說與百里安相提并論，他對(duì)那孫金道，“你糊弄我？”
    “何將軍，您這話怎么說的。”孫金也是個(gè)圓滑的人，“玉真公主那是仙人之姿，哪里有人比的了——我說她比玉真公主了得的，是……”附耳在何朝炎耳邊，說完又露出曖昧一笑。
    何朝炎目光又落到那浮香身上，他一伸手，那綠衣裳的女子就跌到他懷里來。
    肌膚香軟，腰肢纖細(xì)。
    比隨軍的那些女人確實(shí)漂亮許多。
    浮香忽然跌到他的懷中，見他長的俊朗無雙，就伸手撩了撩他的下巴，“公子。”
    何朝炎面上冷靜的很，他雖然沒碰過女子，但也不是什么急色的人，這次來，也實(shí)在是對(duì)那女人好奇的很。
    想碰一碰，是不是如那軍中的人所說，滋味蝕骨**。
    孫金看到何朝炎抱著浮香不撒手，就以為是他看中了，將其他女子揮退，又跟花娘低聲說了兩句，花娘就諂笑著上前，引著何朝炎和浮香一起上樓了。
    何朝炎不是傻子，他知道上樓要干什么，但比起眼前這綠衣裳的女人，這掛紅描翠的藏鶯樓，更叫他喜歡。
    浮香的房間還點(diǎn)著香，和脂粉的香味混在一起，聞了就叫人筋骨發(fā)軟。
    何朝炎進(jìn)了房間，先摸一摸香爐，又碰一碰掛著粉色紗幔的金鉤，又坐一坐那鋪著大紅絲絹的床榻。
    這就是女兒家的閨房吧。
    何朝炎莫名這樣想到。
    浮香已經(jīng)寬了衣裳，露出圓潤的香肩，坐在何朝炎身旁，“公子，你熱不熱？”
    何朝炎看了一眼她，眼中透著幾分玩味兒。
    原來這就是軍中那些人和他說的妓子。
    浮香聽孫金說，這何朝炎是個(gè)愣頭青，便用了一慣勾人用的招數(shù)，但見何朝炎不回答，微微一怔之后，就又扯開了些衣裳，貼到他手臂上。
    何朝炎低頭就看見她胸口豐盈之中的溝壑，脂粉的香氣就從她的身上發(fā)出來。
    浮香的手按在他胸口，“公子——”
    何朝炎看了有些單薄，胸口卻堅(jiān)實(shí)的很，不用力時(shí)，那肌肉都有些咯手，浮香一摸上去，就有些愛不釋手。何朝炎雖然沒碰過女人，卻在軍營里，見到那些抱著軍妓的人，做了什么說了什么。他見浮香解開他衣裳，也不阻攔，反而伸手去捉住浮香的手臂。
    那手臂很纖細(xì)，何朝炎莫名的就走神了想到百里安。
    好似輕輕一折就會(huì)斷掉的手臂。
    浮香已經(jīng)解開了他的衣裳，看見少年青澀的軀體上，銅色的肌膚，忍不住伸手碰了碰。何朝炎的腰身很結(jié)實(shí)，上面還有些傷疤，但這些傷疤并不讓他顯得難看，反而更增了他許多男子的魅力。
    “你想我上你？”何朝炎笑著問她。
    浮香還沒有遇到這樣直白的客人過，即便床榻上再孟浪，在還沒有成好事之前，都會(huì)半推半就一番。
    何朝炎上身的衣裳已經(jīng)解開了，他雖做過太子伴讀，但大半的時(shí)光都混在魚龍混雜的軍營里，難免同那些軍痞一樣，“只是我沒做過，你會(huì)自己動(dòng)嗎？”
    浮香面頰紅了紅。
    眼前少年身體明明青澀的很，但說出來的話，卻叫她……
    何朝炎還是坐在榻上，一只手撐在床榻邊，另一只手則抓住浮香的小腿，輕輕一扯，浮香就跨坐到他的身上來。
    并沒有那些人說的沖動(dòng)，反而更多的只是好奇，
    真的很舒服嘛？
    浮香垂下眼睛去解何朝炎下身的衣裳，何朝炎就歪著身子看著她的動(dòng)作。
    下身的衣裳散開了，那一處顏色也淡的很。
    何朝炎看她胸口有一抹紅色，就伸手去捉了一下，浮香被他這忽然的一下驚的捂住胸口‘啊’了一聲，隨即她又馬上松開。
    何朝炎將她胸口那艷紅的絲帛扯下來，捉到自己手中。
    浮香捂著胸口，與他只有咫尺的距離。
    何朝炎卻并未看他，反而怔怔的盯著從她身上扯下來的貼身衣物。
    “紅色。”何朝炎若有所思。
    “公子……”
    兩人幾乎赤誠相對(duì)。
    何朝炎抬起眼來，瞳色很深，幽潭一般。
    浮香呼吸一緊，伸手按著床榻正欲跨坐上去的時(shí)候，忽然見眼前的少年低下頭，望著她的手眉頭一皺。
    她后知后覺的望過去，見自己的手按著何朝炎脫下來的衣物。
    何朝炎將散在床上的衣裳掀開，撿出一支蔫兒掉的花來。那花苞已經(jīng)被揉爛了，只有一支花莖。因?yàn)椴卦趹牙铮瑢⒛琴N身的褻衣都染上了淺淡的紅色。
    何朝炎看見那花，忽然一下就失了全部興致，將身上的浮香推開，站起身將衣服披起來。
    浮香坐在衣衫凌亂的坐在床上看他動(dòng)作。
    何朝炎穿好衣服之后，才想起回過頭來看她。床榻上玉體橫陳的少女實(shí)在動(dòng)人的很，只是……
    為什么，乏味的很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