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風(fēng)湮也是一點(diǎn)都沒感覺到有什么不妥,她看見廟內(nèi)的角落有一堆干草,對于溫暖本能的渴望,她走向了那個干草堆,將草一層一層的鋪在地面上,好讓自己今夜能夠有個不那么寒冷地方睡覺。
可是草才鋪了一半,廟外便傳來了一些不同尋常的聲響。
風(fēng)湮手中的動作一僵,下意識的回過頭朝廟門口望去,只見十?dāng)?shù)個衣衫襤褸的蓬頭垢面的男子正你一言我一語的從外頭走了進(jìn)來。
“這些人……都是乞丐?”畫傾城望著面前的情景,不由得呆了呆。
蒼無念面色凝重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沒錯,不僅是乞丐,應(yīng)該還是這一帶的地頭蛇。”
男子話音剛落,就見這十?dāng)?shù)個乞丐已經(jīng)察覺了自己的地盤上了來了個不速之客,當(dāng)他們發(fā)現(xiàn)這個不速之客還是個女子的時候,原本略顯兇狠的目光都不自覺的流露出猥
瑣之色。
只見其中一個身形干瘦尖嘴猴腮的乞丐立刻朝前奔了兩步,賊溜溜的目光將風(fēng)湮上上下下掃視了一遍,嘴里嘿嘿笑道:“嘖嘖嘖,這是哪里來的小娘子啊,瞧這小模樣長的,簡直跟仙女兒下了凡一樣!”
這個尖嘴猴腮的乞丐話音剛落,立刻就有人接話道:“可不是嘛,瞧這細(xì)皮嫩肉的,能掐出水來似的。”
有了前兩人的開頭,氣氛就像是一滴水落入了滾燙的油鍋里,一下子就炸開了,這些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卻是已然將風(fēng)湮看作了一頭待宰的羔羊。
對于這些不速之客的突然出現(xiàn),風(fēng)湮顯然是沒有任何的準(zhǔn)備,她現(xiàn)在和一個凡人女子并沒有什么區(qū)別,所以眼下的情況不免讓她的心中有些微的驚慌,抬起眼來警惕的盯著面前這群人,腦子里卻思索不出脫身之法。
只不過她那張絕世的容顏素來沒有什么多余的表情,所以此刻只有極其熟悉她的人才能看得出來她內(nèi)心深處的不安,而那十幾個乞丐卻只是看見了對方一臉的漠然。
“喲,這小娘子還挺冷靜的,看樣子是知道道上的規(guī)矩了?”將風(fēng)湮從上到下編排了一遍之后,這群乞丐當(dāng)中一個看起來能說得上話的中年男子盯著風(fēng)湮那淡然的面容忽而問道。
風(fēng)湮微微蹙了蹙眉,開口淡淡道:“什么規(guī)矩,但說無妨。”
“哈哈哈哈,二哥,這小娘子不知道規(guī)矩啊!”尖嘴猴腮笑哈哈的對那個中年男子說著,目光卻還是不懷好意的流連在風(fēng)湮的身上。
那個被稱作“二哥”的中年男子微微挑了挑眉,竟然很好心的為風(fēng)湮解釋起來:“這個神女廟是我們的地盤,外人想要夜宿此處,自然是要給好處的。”
風(fēng)湮恍然,看樣子對方應(yīng)該是想要錢,可是她來的時候除了身上穿著的一身衣裳之外,什么多余的東西也沒有帶。她要是拿得出錢財(cái),她早就去客棧投宿了,又何必找這么一個廟宇來當(dāng)落腳之地。
見風(fēng)湮不吭聲,那尖嘴猴腮眉頭一挑,一邊搓著手一邊靠近風(fēng)湮道:“看樣子小娘子的身上是沒帶錢了?要不這樣,你將我們這些個兄弟伺候舒服了,這個地方你愿意待多久就待多久,你看如何啊?”
說罷,他竟真的伸出一只臟兮兮的手想要去摸風(fēng)湮的臉。
風(fēng)湮的眼中閃過一抹厭惡,剛想要躲開,卻聽他們那位“二哥”說道:“狗子,別動她。”
尖嘴猴腮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倒也真的沒有碰到風(fēng)湮,他只是十分不爽的轉(zhuǎn)過頭來,問道:“怎么了二哥,不就是個娘兒們嗎?”
這時候他們當(dāng)中年紀(jì)看起來最大的一個男子走出了人群,細(xì)細(xì)的打量了一下風(fēng)湮然后說道:“這姑娘看起來的確不俗,身姿容貌暫且不論,就單憑她落到此番境地依舊是處變不驚的氣度,那也絕對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怕只怕她是什么大人物府上的千金,我們還是不要妄動的好。”
這個男子顯然就是這一群乞丐當(dāng)中的頭兒了,他這么一說,這些自打見到風(fēng)湮便一直沒有消停的乞丐們倒是很快安靜了下來。
只有那個尖嘴猴腮甚是不滿的撇了撇嘴,“什么大人物家的千金小姐能淪落到我們這個鬼地方來?大哥您是多慮了吧?”
“就是,這方圓百里也沒聽說誰家的小姐生得跟仙女兒似的。”有一人小聲附和道。
大哥皺了皺眉,他在這一帶混跡多年,倒也的確沒有聽說誰家的小姐生得如此絕色,莫非……她不是此地的人?
他能想到的,別人自然也能想到,那尖嘴猴腮立刻嘿嘿笑道:“既然方圓百里沒有,那十有八九是從鄰國被拐到此處的姑娘吧?如此一來,我們可就什么都不用擔(dān)心了!”
說著,他終于是按捺不住將自己的黑爪子伸向了風(fēng)湮的臉頰,這張白皙嫩滑又絕色的面容,摸起來一定非常舒服。
尖嘴猴腮的這個舉動瞬間就讓蒼無念怒火中燒,他幾乎是下意識的在對方伸出手的瞬間便在掌心凝聚起了一團(tuán)法力,一揮手就朝著那不要命的叫花子身上打了過去。
不過他情急之下卻是忘記了,他和畫傾城現(xiàn)在只是兩個來自于外界的旁觀者,對于這記憶幻境里發(fā)生的一切都沒有絲毫更改的可能性。
所以濃郁的紫光直接從尖嘴猴腮的身上穿了過去便如石沉大海,連朵浪花都沒有激起。
“豈有此理!”蒼無念恨恨的低喝了一聲。
畫傾城急忙拉住他,“阿念,莫要?dú)饬耍麤]有得手。”
蒼無念定睛一瞧,果然看見風(fēng)湮靈巧的一轉(zhuǎn)身子,讓那個尖嘴猴腮的手抓了個空。
“喲,小娘子身手挺利索啊?難不成還是個練家子?”尖嘴猴腮一臉的戲謔,張開雙臂作勢便要去抱住風(fēng)湮。
就在這時,廟門口忽然響起了一個老者的略顯嘶啞聲音:“打擾各位好漢了,老朽與孫兒趕了一天的路,眼下已是精疲力盡,不知今夜可否在此處求個落腳之地啊?”
眾人聞言都扭頭看向門口,只見一個頭發(fā)花白略有些駝背的老者,一手拄著拐棍,一手牽著一個小男孩,背后還背著一個大竹簍,里面裝的是長短不一的柴禾。
老者的容貌看起來平平無奇,但卻無端的給人帶來一絲寧靜和祥和的感覺。
“落腳自然可以,但是規(guī)矩你總該知道吧?”二哥淡淡的開口說道。
那老者急忙賠笑道:“這是自然,這是自然。”
說著,他松開了牽著小男孩的手,從腰間哆哆嗦嗦的摸出一個扁扁的小荷包,伸手遞給了身邊一個乞丐。
那乞丐接過荷包,然后兩步來到二哥身邊,將荷包放進(jìn)了二哥的手里。
二哥將荷包拿在手里掂了掂,隨后打開一瞧,卻是發(fā)現(xiàn)這看起來輕飄飄的荷包里居然放著兩錢碎銀子。
“喲,老頭子出手很闊綽嘛!”旁邊立刻有人叫喚了起來。
老者賠著小心的說道:“這……這是老朽攢了好些時日的碎銀,還望各位好漢能放那位姑娘一馬。”
放這仙女兒般的小娘子一馬?眾人皆是因?yàn)槔险叩囊蠖读算丁?br/>
“怎么,你與這姑娘認(rèn)識?”這群乞丐的大哥有些驚訝的問道。
老者搖了搖頭,“素昧平生,但是老朽見這姑娘容貌不俗氣度非凡,恐怕……不是我們這些老百姓能惹得起的。各位好漢占地為王,不也就是圖個糊口的營生嗎?何必為了一時的痛快去招惹一些招惹不起的人呢?”
“喲呵,你這老不死的,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嚇唬誰呢?”尖嘴猴腮立刻不滿的嚷嚷起來,大有幾分這老者再說下去他就要動手打人的架勢。
結(jié)果二哥卻是瞪了他一眼,上下打量了一番這個老者,又扭頭細(xì)細(xì)看了看風(fēng)湮。不得不承認(rèn),這么一個女子放在這種場合之中,的確是顯得格格不入。
“我們本來也不是什么打家劫舍的惡徒,既然老丈已經(jīng)按照規(guī)矩交了錢,那你們今夜便留宿于此吧,我們不會為難你們的。”大哥顯得頗有幾分氣度的說道。
“如此,那便多謝各位好漢了!”老者對著一眾叫花子作了個揖,很是感激的說道。
事情就這么突然的發(fā)生了轉(zhuǎn)折,風(fēng)湮還有些愣神,身邊還有幾個靠近了她的叫花子便很快退了回去,退到了他們大哥和二哥的身邊。
只有那個尖嘴猴腮的家伙最是不滿意,他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到大哥的身邊,嘟囔道:“兩位哥哥,你們今天這是怎么了啊?那小娘兒們一看就是個上乘貨色,就算我們不碰她,把她賣到……”
“你給我閉嘴!”大哥沒有開口,二哥先開口呵斥了一聲。
大哥抬眼瞧了瞧正朝著女子走去的老者,對著眾人比了個手勢,大家伙兒齊齊退到了這個廟宇的一個角落,然后他才頗有幾分凝重的說道:“你們這些人,或是年歲尚淺,或者是來到此地的時日尚短,有的事情你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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