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愛戰神勿觀】
湛藍的天空萬里無云,灰背海鷗撲哧著翅膀探尋陸地。
汪洋幽藍看似祥和,貼近海面卻是波濤暗涌,這是不屬于任何國家海岸線內的公海,海洋是無情的,說不清巨浪狂風何時便會襲來,只有萬噸巨輪和軍艦才敢在這里揚帆破浪。
但常理往往是用來打破的,一艘白色游艇安然躺在海面,滾滾波浪竟不能撼動它沉浮分毫。確切來講,它應該被稱作游輪,長達五十米船身磅礴大氣又不失簡約之美,結群的海豚在船舷下起躍,帶著悅耳的哼唱奔向深洋。
海鷗也發現了這頭龐然大物,它很累了,于是便停在游輪最上層遮陽頂的檐邊歇腳,這里比海面漂浮的木板安穩,但它并不是這層甲板唯一的客人。
艾麗盤腿依躺在懶人沙發里,沙發蓬松得不成方圓她半個身子都陷進去了。遮陽頂陰影未覆蓋到的甲板已經被紫外線燒得有些燙手,她忽然蠻想嘗試把白皙的皮膚曬成健康的小麥色,可要是真在這種陽光下走一遭,再好的皮膚科醫生恐怕也救不回來了,她很快把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拋之腦后。
她透過寬大的黑色墨鏡望向海天相連的天際,兩種截然不同的藍色匯成一條望不著邊際的線,海浪呼啦啦作響。
其實大海也就那么回事,盯久了挺無聊的,但她依然很享受海風吹拂發梢的感覺。腥甜的風,還有懷中溫熱的男孩,這一切都是那么真實。
男孩的鼻息輕而沉穩,枕著她的大腿睡著了。
明明男孩五官透著棱角分明的冷峻,濃眉叛逆地稍稍上揚,像是米開朗基羅所創作的古羅馬美男子飽含藝術的美感,熟睡中的他卻帶著幾分女子的陰柔,卷翹的睫毛歷歷可數,好像清清的湖水邊密密的樹林,美得深邃神秘。
平日里的男孩總彰顯著英主平易近人的氣度卻又不失睥睨天下的自信,但此時這位少年君主如孩子般依偎在她懷里,艾麗才恍惚意識到他只不過是未及十六的少年。
可能只有在親近的女人面前,男人才會卸下所有偽裝吧,小時候是母親,長大變成愛人。
艾麗覺得和男孩還未發展到愛人那一步,直到今天他們才認識不足半月,那男孩為什么會睡得這般安然呢?艾麗比男孩大上不少,他總不該有戀母情結吧?
艾麗想到這里不禁莞爾,撲哧笑出聲,香甜的熱氣撲上男孩臉龐。男孩劍眉微動,像是被驚擾了,艾麗絲毫沒有擾人清夢該悔過的自覺,她知道男孩就算被吵醒也不會因此氣惱,那些不好的情緒男孩從沒對她流露過半分,她有時候幾乎都快忘了男孩其實是她的客戶。
這些日子這個名叫維克多的男孩每天清晨準時出現在她租住的公寓樓下,她一出門就能看見加長的豪華轎車停靠街邊,男孩捧著兩杯熱可可倚在車門上。她原以為和男孩是萍水相逢,離開那個嘈雜的環境便一別兩寬不復相逢,沒有預知沒有一點點防備,他就這樣再次出現了,“姐姐今天有空么?能否有幸邀你同行?”
男孩的盛情邀約容不得她說出拒絕的話。遇見男孩前她從夜店經理們的口中聽說某位豪門少主即將蒞臨,如果能討好這頭渾身冒金光的小肥羊好處簡直難以想象。
現在這頭小肥羊就站在她面前送上門來,此時不宰更待何時?其他人腆著臉巴結人家還看不上呢。艾麗欣欣然接過男孩手中的熱可可,心想就算給了她也認了,就男孩這樣貌家境誰吃虧還不一定呢。
維克多領著她流連于各種她從未見過的上流場合,第一次奔赴沙龍宴會前她十分惶恐不安生怕那些珠光寶氣的女人譏諷她是不三不四的爛女人,雖然維克多也為她購置了名貴珠寶和華美的晚禮服,看上去與名媛沒什么不同,但她骨子里仍然自卑,那條名為階級的鴻溝不是靠衣著鮮麗能抹除的。
直到她走到絢麗的水晶燈下,觥籌交錯,那些貴婦小姐竟親切地和她行貼面禮,沒有人問她的工作沒人在意她的過去,那些女人拉著她的手聊巴黎時裝周和藝術品,盡管她不懂那些東西依然沒人輕視她,只說她天真浪漫不拘一格。
她回頭看向人群,維克多被許多公子哥簇擁著,他掏出香煙便有衣冠楚楚的侍者劃亮火柴,他被某個笑話逗笑了人群也跟著歡快起來,他抨擊美國政府充當國際警察立刻便有人附和叫好,要知道這可是紐約在場的名流不少來自美利堅那些百年的名門望族,可人們依舊恭維討好他,好像他放屁都是香的。
那時她才明白這些人尊崇的不是她有多美身材多好,而是維克多身后站著的那頭龐然巨獸,當它不開心時足以席卷全世界的金融圈。
男孩就像是天邊萬丈的太陽,在他光芒庇護下的人永拒黑暗的陰霾,她如同浮萍般的前半生霎時點亮,她可以肆意迎著風奔跑了,不用懼怕風一吹就散。
除了上流雅致,維克多似乎更喜歡下里巴人,每當夕陽將要落幕,天邊失色煥然,不管是哪位高官富豪的宴會他都會推掉或提前退場,挽著艾麗的手走過車水馬龍的街頭,看高樓表面的太陽光影逐漸暗淡,通明的城市燈光綻放,趁著余暉未散步行至中央公園,投喂廣場噴泉邊最后一批將行的白鴿。
維克多蹲著任那些尖喙啄食手心的玉米,甚至還給他們一一取名,偶爾被某些調皮的鴿子啄得哇哇亂叫。艾麗看到這里總會忍不住嘲笑他,這樣純真鬧騰的男孩才是他真實的模樣吧。
當白鴿漸遠黑夜籠罩公園,林蔭道間的路燈柔明,維克多和她便靠在公園的長椅里,聽男孩講他兒時山里的趣事,這時天色已暗卻是維克多眼里最亮的時刻。受維克多的感染,艾麗也沒少八卦自己小時候的糗事,雖說并不是多波瀾起伏的生活遠不及少爺人生多彩多姿,但維克多依然聽得很認真還不時銳評一二,每句話都說到艾麗心坎里去了,這令她相信維克童年的確孤苦伶仃,少爺并非不食人間煙火,這也是兩人的共情之處。
到了夜深萬物寂籟,只剩下公園中的蟲鳴依舊,兩人相視無言,艾麗能清晰聽見彼此的心跳,也不知道最初誰先主動,他們靠到最近,在夜色晨星下相擁。
艾麗早已做好獻身的覺悟,除此之外她還有什么可供少爺圖謀的?得到垂青她反而心安一些,可維克多始終未越過禁忌的紅線,她倆干的尺度最大的事便如當下甲板上的情景。
你說維克多榆木腦袋吧他還相當懂討女孩子歡心,難不成是因為她的魅力不夠,不足以激發少爺的荷爾蒙分泌么?
海鷗撲騰翅膀擦擦作響,艾麗看著那道半空中灰白色的身影模樣有些滑稽,卻一直往那個方向飛啊飛,在找到下一處歇腳的港灣前它會一直飛翔,在無數次停歇后那只海鷗真能找到目的地么?
以往她不會思考這種有些深度的問題,她只會想著今晚的業績該如何達標不然又得被扣績效獎金了。
艾麗收回目光,低頭撞上了維克多漆黑的眼眸,深邃得猶如藏著璀璨的繁星。她伸手輕輕撫摸著男孩的臉龐,手心傳回摩擦男孩耳邊碎發的觸感。
維克多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懶洋洋地說,“我睡多久了?”
“快半小時了,你倒是舒坦了知道我大腿都被壓麻了么!真想一腳把你踢到太陽底下去,看你還睡不睡著!”艾麗白了他一眼掐住他的耳垂,男孩立馬做出吃痛的表情。
男孩一躍而起,學者她的樣子盤腿坐著,艾麗可不由著他現學現用,趁男孩沒反應過來把腳丫子放到他肚子上,隔著純色T恤感受著男孩結實的腹肌,臉蛋立刻有些火辣辣像是燒了起來。
她并非未經世事的小女孩,可和男孩之間帶有調戲意味的身體接觸還是有些敏感,雖說這里并沒有外人旁觀船員和保鏢都在游艇底倉。
男孩用手背貼著艾麗大腿泛紅的部位,卻看向波瀾深邃的海洋,臉上的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悲。
艾麗見他這模樣氣不打一出來,腳丫狠狠撓著男孩的小腹,她知道男孩最怕癢了,“你不是說等你醒了就告訴我什么事情嗎?神神秘秘的害得我猜好久!你現在是在干嘛,裝深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