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蘅說完,指了指旁邊的環境。</br> “這里就是好心漁民救我回來的地方。”</br> “我帶著你們在這里呆了一段時間了,因為小初暖嗆了水,引發先天性心臟病,我只能帶你們離開。”</br> “媽咪的這一生,就是這樣,過得不是很好,我希望你們的人生,能夠過得比我好……”</br> “最后,說這么多,也要告訴你們,親生父親是誰。”</br> “他的名字,叫寧瑞成,是寧氏集團的總裁。”</br> “如果有一天,你們遇到了他,我希望他永遠也不要認出你們。”</br> “同時也不希望你們去找他報仇,我只希望我的孩子,能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長大。”</br> “那些傷害過、欺負過我的爛人,就讓他們永遠爛在記憶里吧。”</br> 屏幕靜止下來,開始跳轉下一段視頻。</br> 這個間隙,早已知曉這些的季司寒,側過頭,看了眼旁邊的舒晚。</br> 見她握緊手心,震驚的,盯著屏幕時,心疼的,將她攬進自己懷里。</br> “原來……寧瑞成是我的父親。”</br> 難怪,她會覺得寧瑞成有些莫名其妙的熟悉感。</br> 難怪,之前喬治說初宜,原名叫寧初宜,沒想到她們是寧瑞成的孩子。</br> 也難怪,她的眉眼之間會和寧婉有些像,原來她和寧婉是同父異母的姐妹……</br> 她的母親,遭受到原生家庭的傷害,還被好朋友毀了臉,也被未婚夫拋棄。</br> 以為遇到了好心人,卻沒想到在這一場婚姻里,其實一切都只是一場騙局。</br> 而她和初宜,也是騙局下生出來的孩子。</br> 是因為,本來就不受這個世界歡迎,她和初宜這一生,才會過得如此的辛苦嗎?</br> 她們的母親,希望她們的人生,能過得比她好一點,可是……</br> 初宜年紀輕輕就沒了。</br> 而她……要不是因為姐姐那顆心臟,又怎么能活下來呢?</br> 似乎能感覺到舒晚在想什么,季司寒抓著她的手,越來越用力。</br> 她的遭遇,是他造成的,這一點,在季司寒心里留下永遠不可磨滅的印記。</br> 他感謝初宜,給了舒晚重生的希望,也感謝舒晚重新接納自己,他會的,會用余生呵護她一輩子。</br> 他盯著視頻里初蘅的臉,輕輕的,在心里說:</br> 母親,請放心。</br> 我會讓舒晚,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度過往后余生。</br> 你的女兒,你的小初暖,會幸福的,一定會很幸福的。</br> 旁邊看完視頻的季涼川,凝著二哥和二嫂緊緊握在一起的手。</br> 似乎緩緩明白過來,二哥即便知道二嫂是初家人,也要非她不可的原因了。</br> 除去兩人愛恨情仇生死茫茫十余年,更多的是二嫂的母親,實屬無辜又凄慘……</br> 季七少在充滿愛的家庭里長大,父母和睦,兄友弟恭,日子過得瀟瀟灑灑的,很少會去感同身受其他人,這一次卻悲憫起舒晚的母親。</br> 初家人可真不是人啊,對待自己的孩子,竟然這般心狠手辣,簡直是一群衣冠禽獸嘛。</br> 季涼川握拳憤恨時,下一個視頻轉化出來,還是初蘅,只不過這一次的環境,換成了英國街頭。</br> 比起上一個視頻,初蘅要蒼老許多,面黃肌瘦,唇色煞白,渾身沒有二兩肉,似乎一陣風就能吹跑。</br> 她有些無力的,靠在臟兮兮的墻壁上,身邊窩著睡著了的初宜,還有裹在襁褓里的小初暖……</br> 她凸出來的眼珠子,緊緊盯著鏡頭,嘗試著張了好幾次唇,這才慢慢發出嘶啞的聲音。</br> “小初宜,小初暖,對不起啊,媽咪很沒用,被你外公外婆趕了出來……”</br> “他們怪我帶遺產下嫁給外人,所以不愿意借錢給媽咪,真的沒有辦法了,只能帶你們乞討。”</br> “可是媽咪的身體,似乎不太好了,有些撐不下去了……”</br> 說到這,初蘅哽咽了一下,眼淚從眼角滑下來,也不知道哭了多少次,眼淚都是干澀的。</br> “媽咪不想死,我怕我死了,你們也會凍死餓死在街頭,你們還那么那么小啊……”</br> “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我不應該生下你們,讓你們來這個世界受罪。”</br> “但是又因為有你們,我這才知道自己來這個世上一遭,也是有意義的。”</br> “你們軟軟的身體,你們甜甜的笑容,都是能夠治愈媽咪一切的良藥。”</br> “我不后悔生你們,卻又覺得沒有給你們帶來好的生活,感到很抱歉……”</br> “對不起啊,我的孩子們……”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