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蘭,好疼啊……”</br> 壓在她身上的男人,嗓音忽然暗沉下來,帶了點顫音。</br> “疼就放開我!”</br> “不是這里疼。”</br> 蘇言又抓著她的雙手,放在自己心口位置。</br> “是這里疼。”</br> 深陷的眼窩,盯著阿蘭的臉龐時,緩緩流露出一抹悲痛。</br> “阿蘭,我為了能娶你,好多天好多天沒有吃東西,差點就死了。”</br> “你卻瞞著我,和別的男人去領證,你知不知道,我這里有多疼?”</br> 說完,蘇言又抬起另外一只沾滿鮮血的手,摸了摸阿蘭的臉龐。</br> “你說,我要是不來阻止,你現在是不是就成了別人的妻子?”</br> 阿蘭撇過頭,避開他的觸碰,眼底流露出來的神色,充斥著厭惡與憎恨。</br> 男人細長瘦弱的手指,在半空中僵硬幾秒后,驟然一把扼住阿蘭的臉頰。</br> “阿蘭,說好的,只要我說服蘇家人,你就會嫁給我的,怎么一轉頭,你就要嫁給時亦了呢?”</br> 他說這話時,語調很輕松,掐在臉頰兩旁的手指,卻用了十足的力氣,掐得阿蘭臉窩深陷。</br> 她仍舊沉默寡言,似乎對于蘇言的所作所為,壓根不放在心上,只是用這種冷暴力的方式逼退他。</br> 蘇言也不惱,抓著她臉頰的手,緩緩往下移動。</br> 溫潤的指腹,越過脖頸,徑直往下,一路撫摸,帶來密密麻麻的冰涼感。</br> 就像一條回來報復的蛇,所爬行過的地方,冷到沒有任何溫度,似乎能在頃刻間將人凍死。</br> 阿蘭強忍著屈辱,昂著下巴,冷眼目視著他,卻見他的眼底,流露出來的神色,比她還要多幾分憎恨。</br> 看到這樣的眼神,阿蘭冷笑一聲。</br> 呵,蘇言有什么資格憎恨她,一切的一切,不都是他自己造成的嗎?</br> 蘇言的手指,停在后腰位置,不再爬行,而是抬眸,看向一直怒目而視的阿蘭……</br> “阿蘭,你像從前那樣,再對我說一遍,我愛你,好嗎?”</br> 阿蘭冷笑一聲。</br> “我不可能會愛你。”</br> 他派人強奸她,還摘掉她的子宮,還奢望她愛他,沒有報復死他,都算她心軟了!</br> 蘇言卻絲毫不在意她說的話,反而很有耐心的,低下頭,輕輕地,吻了吻她的唇角。</br> “阿蘭乖,再騙騙我吧……”</br> 再騙他一次,哪怕是假的,他也會覺得滿足的。</br> “我已經跟你說得很清楚了,那幾年我對你說的話,做的事,不過都是為了報復你,我周蘭,這輩子都不可能會愛你……”</br> “我知道。”</br> 蘇言伸出食指,放在阿蘭唇瓣上,示意她閉嘴后,笑著說:“所以,我才讓你騙騙我啊……”</br> 阿蘭再次冷嗤一聲:“做夢去吧!”</br> 蘇言臉上的笑容,僵在唇角,“阿蘭,你不乖的話,是要受到懲罰的喔……”</br> 阿蘭干脆閉上眼睛,不再搭理這個瘋子。</br> 整個身子卻忽然騰空,緊接著被翻了個面。</br> 男人直接從背后來的,那么大的力氣,疼得阿蘭淚眼模糊……</br> 腦海里想到的,卻是時亦,傻傻的,站在民政局門口等她。</br> 那會兒,天還下著小雨,阿蘭撐著透明雨傘,朝他奔過去……</br> 還沒穿過馬路,就被蘇言從背后一把抱起……</br> 她被捂著嘴巴,塞進車里時,看見時亦時不時抬起腕表看時間。</br> 他們約定兩點鐘在民政局見面,再手牽著手進去領證,等出來時,就是一對夫妻啦。</br> 現在……他們怕是不能再做夫妻了,她和蘇言之間,誰種的因不重要,重要的是得自食惡果。</br> 他們糾纏了半生,她卻還奢望有一份溫暖的愛,帶著她走出黑暗,可如今墮落黑暗的人卻不允許。</br> 蘇言狠狠懲罰著她時,放在餐盤內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是她的手機……</br> 阿蘭的手機,昨天就被蘇言收走了,不知道這會兒為什么會在餐盤里?</br> 手機鈴聲響個不停,蘇言瞟了眼上面的名字,勾起唇角,嗜血一笑。</br> 細長的手指,從阿蘭腰部移開,伸向餐盤內的手機,不忙不慌的,點了下接聽鍵。</br> 里頭很快傳來時亦著急到發顫的嗓音:</br> “阿蘭,你在哪里,你有沒有出事,我……”</br> “阿蘭,做完這次,再來一次,好不好?”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