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邊目睹全程的季若希,等兩人走了之后,上前拍了拍季涼川的肩膀。</br> “老七,接受現實吧,喬小姐心里沒你,人家也有了男朋友,咱不做這種拆散別人的事。”</br> 季若希以為季涼川至少會反駁一下,卻沒想到他乖乖點了頭。</br> “好。”</br> 一個字,竟讓季若希覺得這個最小的弟弟,有些委屈。</br> 說不上來的感覺,總覺得以前的季老七,還挺幸福的,現在的季老七……</br> 她看了眼季涼川,見他垂著眸,掩蓋掉眼底的情緒,有些心疼的,拍了拍他的手臂。</br> “別難過,人生路漫漫,總會遇到適合你的。”</br> “是嗎?”</br> 季涼川抬起眼眸時,眼底恢復往日漫不經心的神色。</br> “姐,我努力過了,對吧?”</br> 季若希點了點頭,他確實是努力過的。</br> 記得季涼川小時候,人長得太瘦弱,經常被同學欺負。</br> 他氣不過就反擊,把人家小胖同學打得是鼻青臉腫的。</br> 學校的校長叫來家長,讓兩個小朋友互相道個歉,這事就平了。</br> 誰知道人家小胖道完了歉,他死活不肯道歉,還說讓他道歉除非他死。</br> 這么倔強要面子的人,竟然為了挽回喬小姐,向自己的情敵低下了頭。</br> 也是難得啊。</br> “她不要我,就算了,對吧?”</br> 季涼川不緊不慢的,又問了這么一句話,倒是讓季若希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br> “既然她不要我了,那我也不要她了。”</br> 季若希詫異的,看了眼自言自語的季涼川。</br> 他似乎每次遇到事兒,都懂得自我安慰,就像剛剛發瘋似的沖過來道歉一樣,全憑當下想法。</br> 他跟季司寒是兩種不同性格的人,一個是擅長掌控情緒,一個是被情緒驅使,季涼川就是后者。</br> 感性走在理性前面的人,注定是要吃大虧的。</br> 這不,游戲人間的季七少,這回栽在了感情上。</br> 季若希知道他越難過,越會裝作無所謂,想了想后,也就開口問他:</br> “老七,我記得你以前第一次談戀愛的時候,不是說想要娶紀穎嗎?”</br> “如果你真的想娶她,那我去幫你說服你二哥,還有你的父母,怎么樣?”</br> 季涼川十七八歲遇到的人,就是紀穎,那個女孩子,季若希也不喜歡的。</br> 當年,季涼川不過是帶她回家一趟,她就看上了季司寒,還打起了歪主意。</br> 比如,幾次死乞白賴留在老宅,就是為了找機會接近季司寒,還想下藥什么的。</br> 這事兒啊,全家都知道,卻為了保護老七對于初戀的美好印象,大家沒跟他說。</br> 后來,紀穎也不知道給季涼川灌了什么迷魂湯,非讓季涼川娶她。</br> 不懂婚嫁乃是人生大事的季涼川,就答應娶她,回來各種作、各種鬧。</br> 季司寒自然是第一個不同意,說他不過才十七歲,還沒成年呢,娶什么娶。</br> 季涼川的父母也死活不同意,說什么季涼川要是敢娶紀穎,就打斷他的腿。</br> 這兩個人,算得上是被全家人逼著分手的。</br> 當時季涼川倒是沒太大情緒反應,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幾次三番纏著喬小姐。</br> 季若希想著,季涼川交了那么多女朋友,提過要娶的人,就只有紀穎一個,不然就她吧。</br> 早點娶個女人進門,管住他,也就不會天天想著去糾纏人家喬小姐。</br> 結了婚的人,總會收心的嘛。</br> 只不過這兩個人配在一起,倒是有些破罐子破摔。</br> 季涼川聽到季若希說的話,輕描淡寫的,掃了她一眼。</br> “她當年勾引我二哥,我知道。”</br> 季若希聞言,驚詫的,瞪大雙眸。</br> “你怎么會知道的?”</br> 全家人保護季涼川就像保護國寶一樣,為了讓他只記住初戀的美好,大家都將這個秘密壓在心底,卻沒想到他早就知道了?</br> 季涼川沒回話,只是抬手,扶住酒店大廳的玻璃門,望著喬杉杉離開的方向。</br> “你既然知道,那為什么還要跟紀穎復合啊?”</br> 為什么?</br> 能為什么?</br> 為了自己的愚蠢唄。</br> 想讓她吃醋,誰知道一點作用都沒有。</br> 也是,人家早就不喜歡他了,任他怎么作、怎么鬧都沒用。</br> 想到這,季涼川松開手,沒什么表情的,對季若希道:</br> “我出趟國。”</br> 丟下這句話,季涼川按著悶悶的胸口,提步往酒店外面走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