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謹言壓低聲量,小聲說:“我父親那一輩,其實有四個姐弟,另外一個是私生女。”</br> 私生女都來了,初家還真夠亂的。</br> 舒晚內心有些嫌棄,卻仍舊裝作震驚的說:“那你爺爺還挺含蓄的,只生了四個。”</br> 這話怎么好像是在內涵他爺爺,初謹言沒繞過彎來,繼續小聲說:</br> “那個私生女做了件傷害初家的事情,爺爺就將她從族譜除名了,本來她才是初家的二小姐。”</br> 舒晚搞不清楚這些排名,多嘴問了一句:“那現在誰是初家二小姐。”</br> 初謹言回:“當然是我小姑了。”</br> 見她還是懵懵的,初謹言抬手敲了下她的天靈蓋:“真笨,我大姑初薇是老大,我二姑初榆是老二,我小姑初衡是老三,我爸初時是最小的,不過現在沒二姑了,所以二小姐是我小姑。”</br> 原來她的母親叫初衡,那姐姐開的建筑公司,是以她母親命名的,是為了祭奠她的母親嗎?</br>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連我表哥都不知道,我也是小時候偷聽我爺爺奶奶談話聽到的。”</br> 舒晚豎起耳朵,又往初謹言面前湊了湊,“是什么?”</br> 初謹言神秘兮兮的說:“我父親的三個姐姐中,有一個不是初家的孩子……”</br> 有一個不是初家的孩子,該不會她母親不是初家的吧,所以初謹言的爺爺奶奶才會不喜歡她的母親?</br> 舒晚想問清楚的,但是又怕初謹言懷疑自己,本來他就懷疑她長得像他小姑,還是別打草驚蛇,免得讓他知道自己就是初宜小時候弄丟的那個嬰兒,就讓他們一直這么糊里糊涂的吧。</br> “怎么樣,我家的秘聞都告訴你了,該讓我拍張照了吧?”</br> 初謹言拍桌子,驚得舒晚從思緒中回過神來。</br> 她穩住心神,輕飄飄的,瞥了初謹言一眼。</br> “不讓!”</br> 說完,拿起桌上的小面包,直接起身走人。</br> “哎,等等!”</br> 初謹言追上去,將舒晚攔了下來。</br> “好姐姐,我都把我家那么重要的秘密告訴你了,你就讓我拍一下吧。”</br> “等我發給我父親,確認完畢后,我就再也不纏著你了,行不行?”</br> 舒晚仰頭望著這個比自己高一大截的‘傻表弟’,很是無情的,朝他搖頭。</br> “不行,我的臉,很金貴,不外借。”</br> “……”</br> 初謹言氣得一口白牙,咬得咯咯作響,卻又忍了下來。</br> “說吧,拍一張多少錢,我付給你。”</br> 舒晚見他這么執著,微微挑了下眉。</br> “實話告訴你吧,我的臉動過刀子,整過容的,我以前可不長這樣的。”</br> “嗯?”</br> 初謹言仿佛被雷劈了一下,伸出手就想摸一下舒晚的臉,確認她是不是真的整過容。</br> 卻被舒晚一巴掌拍掉了手,“都說很金貴了,別亂動,等下鼻子塌了怎么辦?”</br> 初謹言:……</br> 所以……他這么執著的,懷疑她就是小姑死去的那個嬰兒,真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干?</br> 舒晚拿出自己的手機,翻出一張奇丑無比的照片,懟到初謹言眼皮子底下。</br> “看,這才是以前的我!”</br> 看到手機屏幕上,那張坑坑洼洼、一臉黑痣的臉,初謹言差點吐了。</br> “真惡心,快拿走拿走……”</br> 舒晚這才收起手機,抬起手,語重心長的,拍了拍初謹言的肩膀。</br> “所以,你說我像你小姑是不可能的,我就是崇拜初宜設計師,這才照著她的模樣整的,估計就是整完之后像初宜吧,所以你才會覺得眼熟……”</br> 舒晚一句話徹底打消初謹言的疑慮后,攥緊手機轉身走人。</br> 扶著門一直在干嘔的初謹言,半天才緩過勁來。</br> 他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么丑的人!</br> 丑到慘絕人寰,確實該好好整一整,免得跑出來嚇死人……</br> 不過……</br> 初謹言看著舒晚離開的方向,想了想,總覺得不太對勁。</br> 季司寒才不會娶一個整過容的女人,舒晚一定是在騙他!</br> 不行,他得把他的老父親搖過來,讓他老人家親自看一眼,就什么都清楚了。</br> 然而,沒等他的計劃實施,出了廚房的舒晚,立即喚來蘇青。</br> “蘇青,初謹言打扮成廚師的樣子,混進了廚房里,你把他攆下船吧……”</br> 沒等初謹言打電話將他的老父親搖過來,一群人高馬大的保鏢沖進廚房,扛著他就扔下了船。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