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司寒抱著她,感受到她溫熱的體溫,一顆疼到麻木的心,這才慢慢平靜下來。</br> 他松開舒晚,看到她渾身濕透,又被凍到瑟瑟發抖的樣子,心臟又是狠狠一疼。</br> “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要不是因為我,你不會遇到這些事。”</br> “你在說什么傻話,我們夫妻一體,是福是禍,都要共同承擔的。”</br> 舒晚說完,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看到滿手都是血時,臉色一白。</br> “你后背傷口裂開了,快上救護車……”</br> 她剛剛還以為是海水,沒想到竟然全是血,后背傷口一定是裂開了!</br> 舒晚拽起他的手,就往救護車方向走,季司寒卻一把將她拉了回來。</br> “晚晚,這點傷不算什么。”</br> 他說完,看了眼立在不遠處的姜末。</br> “把她關起來,再通知姜先生,讓他親自來贖人,否則斃了!”</br> 這話是對蘇青說的,蘇青立即領會:“是,我馬上去辦!”</br> 早已料到夜先生不會放過自己的姜末,見蘇青朝自己走過來,沒有太大的反應。</br> 反倒在看到舒晚和初謹言出現的那一刻,深深松了口氣,救回來就好,否則她罪該萬死。</br> 蘇青極其和善的,將姜末‘請’進了直升機,機艙門關上的瞬間,姜末問:“我哥在哪?”</br> 蘇青望著姜末,陰冷的,笑了笑:“姜小姐,綁匪,是不會將人質放在同一個地方的。”</br> 聽到這似曾相識的話,姜末嘆了口氣,原本劫持別人的人,現在變成了被劫持的人質。</br> 季司寒處理完姜末,牽起舒晚的手,就要上直升機,身后卻傳來一道慵慵懶懶的嗓音:</br> “喂,我救了你老婆,你連句謝謝都不說,就這么走了,未免也太不厚道了吧?”</br> 季司寒轉身,清冷如雪的眸子,在看到那單手插兜、嘴里叼著根煙的男人時,驟然暗沉下來。</br> “初、謹、言!”</br> 初謹言昂了昂下巴,優雅的薄唇,有些刻薄的上揚,“難為你還記得我。”</br> 季司寒抓著舒晚的手,下意識用了幾分力,“晚晚,他救的你?”</br> 舒晚點了下頭,“是他救的我,怎么了?”</br> 季司寒張了張薄唇,想說什么,最終還是搖了下頭。</br> 他從舒晚身上移開目光,看向初謹言:“算我欠你一次人情。”</br> 初謹言拿掉嘴里的煙,扔到地上,用腳尖摁滅煙頭后,望著季司寒邪邪一笑。</br> 他什么也沒說,閃爍著睥睨萬物的藍黑色眼睛,淡淡掃了眼舒晚,便轉身離開。</br> 望著初謹言的背影,舒晚忍不住說了聲:“初少爺,今天謝謝你了……”</br> 初謹言連頭也沒回,只抬起手,瀟灑揮了揮,似乎不需要她道謝。</br> 季司寒見舒晚看初謹言的神色,有些不自覺的柔和,眼睫微微顫了顫。</br> “晚晚,他是初家繼承人,你以后見到他,離他遠點,至于,他救你的人情,我會還。”</br> 舒晚抬起頭,皺眉問身側的男人:“為什么?”</br> 季司寒似乎陷入什么不好的回憶里,眸色都跟著冷下來,“季家和初家有血海深仇。”</br> 不是商戰上的廝殺,而是私底下用盡手段的殘殺,季家和初家,有仇的,永世的仇。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