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晚緩緩轉過身,看向背靠在辦公椅上,高高在上的寧婉。</br> 她的光鮮亮麗,襯托得舒晚猶如一株卑賤的野草。</br> 她從來沒有哪一刻覺得委屈,但此刻卻忽然很委屈。</br> 就像被勝利者狠狠碾壓在腳下一般,無論怎么掙扎都是無用的。</br> 因為她沒背景沒身份沒權勢,她只是個無能的普通人。</br> 所以可以隨便被人威脅,被人踐踏,被人欺辱。</br> 她放棄和命運對抗,麻木的問寧婉:“你要我怎么做,才會給我批離職?”</br> 當初借了二十萬,六倍違約金,就是一百二十萬,她拿不出那么多錢,只能妥協。</br> 寧婉見她識趣了,姿態更是傲慢了一些,“簡單,招待好顧總,等他回帝都了,我再給你批。”</br> 不讓她離職,她倒是還能接受,讓她去招待顧景深?</br> 舒晚是一萬個不愿意:“顧總不一定希望我去招待他。”</br> 寧婉勾唇笑了笑,“那張照片我看了好幾遍,他看你的眼神還是有點意思的,所以顧總一定會希望你去招待他。”</br> 舒晚還想說些什么,寧婉卻直接拉下臉:“你照我的吩咐去做就是了。”</br> 看來她已經認定自己和顧景深關系匪淺,不榨干她最后一點利用價值,是絕不會放過她的。</br> 還真是資本家。</br> 舒晚知道多說無益,也就收了聲,冷聲回了一句,“希望寧總到時別再食言。”</br> 寧婉雙手環胸,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我一向說話算話。”</br> 冠冕堂皇。</br> 舒晚懶得跟她計較,重新轉過身,走了出去。</br> 趙瑜見她回到辦公室,故意陰陽怪氣的說:“有些人啊,手段就是厲害,招待一個合作方,就能將人家輕易拿下,這次更是,竟然連顧氏總裁都拿下了,不過才一天時間,就爬了人家的床,那照片都傳遍了朋友圈,真是不要臉。”</br> 旁邊同事林琳聞言,也用嫉妒的眼神上下看了她一眼,“她身段好啊,那些老總就喜歡她這樣的。”</br> 趙瑜冷笑一聲,“能好到哪里去,還不是被人玩開了,不然能有這么好的身材?”</br> 林琳也跟著輕笑:“是啊,這被那么多男人滋潤過,就是不一樣,不僅身段好,皮膚也潤的很,看來那玩意還真有點用。”</br> 趙瑜盯著走過來的舒晚,嗤笑不已,“有錢人玩得開,還不知道她吃了多少……啊!”</br> 她的話還沒說完,臉上就被舒晚潑了一大杯冷水。</br> 渾身被潑濕了的趙瑜,頓時氣得渾身發抖。</br> 她一拍桌子,起身指著舒晚破口大罵,“你這個賤人,竟然敢潑我,你信不信我……啊!”</br> 不等她罵完,舒晚又拿了一杯水,狠狠潑在了她的臉上。</br> 趙瑜沒想到她潑了一杯,竟然還敢再潑一杯,一時愣住了。</br> 整個總裁辦,不止是趙瑜愣住了,旁邊看熱鬧的人也都愣住了。</br> 舒晚不顧其他人的目光,冷眼看著趙瑜,“你平時在同事面前嚼舌根也就算了,竟然還跑到寧總面前胡說八道,簡直欺人太甚!”</br> 她說完,拿起手中的水杯,在趙瑜面前晃了晃,“你該慶幸,我潑的是水,不是硫酸,否則你這張老臉就廢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