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后,舒晚窩在他的懷里,抬手摸了摸他絕美無暇的臉頰。</br> “你剛剛為什么對我那么冷漠?”</br> 他方才分明是不想要她了的,這才把她扔在雪地里。</br> 后來返回來找她,恐怕也只是想替她蓋件大衣,并沒打算帶她走。</br> 舒晚心里是很清楚的,這次相見重逢,季司寒沒有像從前那般主動。</br> 是她自己害怕失去他,才會像瘋子一樣,又解釋、又表白、又主動的。</br> 若非是她這樣急切的,想要抓住他,抓住那一線希望,季司寒估計都不會碰她吧……</br> 其實她能感覺到,他還愛她,也信任著她,就是不知道發生了什么,讓他突然對她那般冷漠?</br> 是因為他來找她,看見失明后的她,扮成姐姐的樣子,和池硯舟甜蜜相處,這才誤以為她不要他,故而在看見她之后,選擇冷漠以待嗎?</br> 看到舒晚眼里的疑惑,季司寒緩緩低垂下眼睫,猶豫幾秒后,將她的頭,按進自己懷里。</br> “我在醫院重度昏迷時,你都沒有回來看過我一次,我有點生氣……”</br> 他用寬厚的手掌,撫摸著那頭濃密的卷發,輕聲安撫著她。</br> “晚晚,我方才不過是和你置氣,在知道你是迫不得已之后,便不氣了,你別多想……”</br> 那些惡意污穢難堪的事情,還是不要讓她知道的好,他要讓他的晚晚,永遠純凈美好。</br> 舒晚聽到‘重度昏迷’四個字,疑惑的思緒,瞬間被擔憂、害怕轉移開來……</br> “池硯舟說你的腦部,患了腫瘤,是真的嗎?”</br> 她開始是信了的,后來發現懷孕是假的,便再也不信池硯舟說過的任何一句話。</br> 季司寒輕輕點了下頭,向她解釋道:“我怕你擔心,就沒告訴你,不是故意隱瞞你。”</br> 舒晚抬手摸向他的頭,摸到那隱藏在濃密發絲下的疤痕時,鼻子一酸,眼淚滾了下來。</br> 看到她哭了,季司寒比她還要心疼,一邊幫她擦拭掉淚水,一邊哄著她:“動過手術,已經取出來了,你別擔心,好不好?”</br> 舒晚紅著眼睛,撫摸著那道疤痕:“對不起,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我沒陪在你身邊。”</br> 季司寒搖了下頭,輕聲道:“你有很多次需要我,我都沒在你身邊,是我對不起你。”</br> 從始至終,都是他對不起她,哪里需要她哭著向他道歉,她能不計前嫌的愛著他,就足夠了。</br> 舒晚看著眼前的男人,有些害怕的,問道:“腫瘤是會復發的,你會不會……”</br> 感受到那雙撫著頭發的手,在隱隱發顫,季司寒連忙搖頭:“不會,位置淺,復發幾率不大。”</br> 醫生說位置很深,又受了外傷,復發幾率會很大,但那又如何?</br> 為了她,無論復發多少次,他都會動用世上最好的醫療,讓自己挺過來!</br> 他唯一害怕的,就是怕受過多次傷害的她會擔心,也怕她以后會患得患失。</br> 他想要她的往后余生,都活在開心快樂之中,永遠都不再為這些事情煩惱。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