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燭光晚餐,在一首又一首的大提琴下,緩緩結束……</br> 舒晚起身時,涼風吹起她的短發(fā),凌亂的發(fā)絲,遮住視線。</br> 季司寒伸手替她將頭發(fā)理順后,拿起西裝外套,裹在她的身上。</br> 隨后重新牽起她的手,帶著她下了樓:“晚晚,有場歌舞劇,你……”</br> 他低下頭看向身旁的舒晚,見她一直望著遠處的國會大廈打量,便收了聲。</br> 他朝身后的保鏢昂了昂下巴,立即有人明白他的意思,迅速朝白宮方向走去。</br> “晚晚,我們去國會大廈吧。”</br> 舒晚回過神來,朝他搖頭:“不用,你安排了歌舞劇,就去歌舞劇吧。”</br> 她只是聽沈南意提起過,國會大廈是取自古希臘和古羅馬的設計,就不由多看了幾眼。</br> 卻沒想到季司寒因她多看了幾眼,就要帶她去國會大廈,這有點太過于顧及她的感受。</br> 季司寒沒有多說什么,只是牽著她,往國會大廈方向走去……</br> 舒晚本以為就是在外面參觀參觀,他卻直接帶著她進了里面……</br> 雖然國會大廈可以進去參觀,但需要提前預約,而且晚上不開放。</br> 季司寒卻只出示了一份證件,保安就畢恭畢敬放了行。</br> 舒晚對此感到很震驚,然而接下來讓她更震驚的是——</br> 他們進去之后,一群穿西裝、打領帶的人,紛紛朝他彎腰喊了一聲——</br> “先生。”</br> 她記得在國內大家都是稱呼他為季總的,在國外卻稱呼喚他為先生。</br> 起初她還以為‘先生’只是個尊稱,現在卻隱隱覺得這個稱呼有代表性意義。</br> 舒晚想不明白,只覺得身側這個男人的身份,似乎不止是季氏掌權人那么簡單。</br> 她凝著季司寒看了半晌后,強迫自己收回視線,不再胡思亂想,專注參觀里面的建筑。</br> 他們像情侶那般,手牽著手,在國會大廈游覽一圈后,又去了其他幾個標志性建筑的地方。</br> 像先前看到的白宮,紀念碑,還有中心花園,他們都走了一遍,期間季司寒一直牽著她的手。</br> 直到她走累了,腳步緩慢下來,季司寒這才松開她的手,在她面前蹲下高大挺拔的身子。</br> “晚晚,上來。”</br> 舒晚看著眼前擁有太平洋寬肩的男人,有些發(fā)愣:“你……”</br> 季司寒微側過頭,輕聲問她:“是不是想我抱你?”</br> 華盛頓街頭到處都是行人,她怎么好意思讓他抱?</br> 舒晚糾結猶豫幾秒后,彎下腰,趴在了他的背上。</br> 身下的男人,勾了下嘴角后,輕而易舉背起她。</br> 他像是背起余生的幸福般,背著她,在路燈下,緩慢行走著……</br> 舒晚盯著他棱角分明的側臉,看了幾秒后,抬起手,環(huán)住他的脖頸。</br> “季司寒……”</br> “嗯?”</br> 他背著她,走在華盛頓街頭,微微偏過棱角分明的側臉,看向主動摟住他的舒晚。</br> 舒晚將頭埋在修長的后頸處,聞著他濃密發(fā)絲間,散發(fā)出來的淡淡雪松香,輕聲道:“你從來沒有帶我出來過,這是第一次……”</br> 這句話,讓男人驟然止住步子,密密麻麻的痛楚,又悄然襲上心頭。</br> 他萬分心疼,萬分內疚的,向她道著歉:“晚晚,對不起。”</br> 那五年是他不好,是他不懂得珍惜,是他害她浪費了五年時光。</br> 他下意識摟緊背后的女人,就像摟住全世界一般,用盡全身力氣。</br> “晚晚,往后余生,我會彌補的,你等等我。”</br> 舒晚聞言,靜默下來,沒有回他的話,只靠在他的后背,望著漫天繁星。</br> 那些星辰,似乎在為他們照亮前路一般,一直引領著他們往幸福的方向走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