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斯越看著無話可說的她,眼底露出釋懷的笑意。</br> “晚晚,我見過你愛一個人是什么樣子。”</br> “奮不顧身,愿意為了愛的人,付出一切,哪怕是生命……”</br> “所以我很清楚,你為他擋硫酸,不止是為了還人情,更多的是因為愛他……”</br> 宋斯越望著眼前愛了半生的人兒,眼底的笑意,漸漸染上一層水霧……</br> “你愛他的樣子,就像當年愛我那樣,只不過我把這樣的你給弄丟了,再也找不回來了……”</br> 舒晚心下一痛,眼眶驟然泛紅:“斯越,對不起,是我先背叛的你……”</br> 宋斯越搖了搖頭,絲毫沒有怪她:“是我惹你生氣,才會遇上車禍,這一切都是源于我。”</br> 其實老天爺早在八年前就用一場車禍告訴過他,緣分到頭了,可他卻還緊握著過去不放。</br> 宋斯越想到這,勾起溫潤的唇角,望著舒晚,淡淡一笑:“晚晚,原諒我,失去了五年記憶,等我想起來時,就只記得年少時的過往,我才會一直執著于從前不放,如果我早點放下對你、對過去的執念,你也就不用因為愧疚選擇留在我身邊。”</br> 舒晚紅著眼睛看著他:“斯越,我……”</br> 宋斯越搖頭,打斷她:“晚晚,你說要和我重新開始,重新愛上我,都不過是跟我一樣,對過去有執念罷了,你我二十幾年的情誼,牽絆太深,才會讓你放不下,可是我知道,你對我,已經沒有愛情了……”</br> 他說完后,看向衣柜里一排排的男士西裝:“現在有個男人,像我一樣的愛你,甚至比我更愛你,我還有什么理由緊抓著你不放,而我……”</br> 他停頓了一下,眼底逐漸染上釋然的笑意:“我曾經擁有過和他同等的愛,已經足夠了,又怎能奢求你一直愛我呢……”</br> 舒晚聽到他說的這些話,鼻尖一酸,眼淚撲簌簌滾落下來:“對不起,對不起……”</br> 宋斯越像年少時那樣,抬起細長的手指,寵溺的,揉了揉她的頭發:“傻瓜,你從來沒有對不起我,是我和你之間,注定有緣無分,才會錯過,怪不得任何人……”</br> 滿心的愧疚,讓她沒法面對宋斯越,將頭埋進枕頭里,眼淚肆意橫流。</br> 宋斯越怕她因用力牽扯到傷口,一聲一聲的,安撫著她:“晚晚,別哭,也別對我有愧疚感,是我自己放下了,所以從現在開始,你也要放下了……”</br> 舒晚平復了許久的情緒,側過頭,紅腫著眼睛,看著他:“你要離開了嗎?”</br> 宋斯越朝她點了點頭,“晚晚,以后就讓季司寒來照顧你……”</br> 舒晚勾起嘴角,無奈笑了一下:“斯越,你想好了嗎?”</br> 他仍舊點頭:“晚晚,我不在你身邊,要照顧好自己,還有……”</br> 宋斯越拿出一份合同,對舒晚道:“季司寒救了我,派人照顧我,保護我,現在還把顧氏幫我拿了回來,連我的仇人都幫我解決了,他所做的一切,已經替你還了我的人情債,你我之間兩不相欠了,你以后就不要再對我有愧疚感了……”</br> 舒晚聞言,這才想明白那個懸崖的夢是什么意思。</br> 原來不是她選擇他們,而是他們離開她……</br> 她欠下的債,在他們轉身離去的那一刻,才算是還清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