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晚回到臥房,見池硯舟還沒跟上來阻止她,心里有些發慌。</br> 池硯舟要回英國,就是因為早上用餐時,她不同意做姐姐的替身。</br> 他知道她想留下來,這才鬧這么一出,為的就是提出條件,逼她就范。</br> 她怎么可能再去做別人的替身,也就故意裝作無所謂的樣子,讓池硯舟打消這個念頭。</br> 但顯然對于池硯舟來說,主動權在他手里,無論自己怎么和他斡旋,他都不會在意。</br> 舒晚有些心累的,坐在床上,縮成一團,將頭埋進臂彎里。</br> 門外走進來的池硯舟,看到她這樣,有些挑釁的,昂了昂下巴:“不是收拾東西嗎?怎么還不動?”</br> 舒晚聽到他的聲音,不服氣的抬起頭,咬牙瞪了他一眼:“等一下。”</br> 池硯舟見她這樣憋屈,很是好心情的,退了一步:“跟我回英國,就不用做初宜的替身。”</br> 季司寒那么愛她,留在國內很麻煩,到時要真搶起來,太費精力,還不如趁現在就走。</br> 舒晚有些詫異的看向他:“說話算話?”</br> 池硯舟不緊不慢的回:“我什么時候騙過你。”m.</br> 舒晚是不太信池硯舟的,低垂著眼睫沉默不語,心里卻在想要不逃走算了。</br> “別想逃。”</br> 池硯舟似乎一眼看穿了她的想法,毫不留情的,戳穿她的小心思。</br> “你逃不掉的。”</br> 他以上位者的姿態,居高臨下,俯視著她:“除非你學你姐姐……”</br> 他在說這句話時,眼底露出來的陰鷙冷厲與勢在必得,讓舒晚心下一顫。</br> 她怔怔看著池硯舟,似乎現在才看清他是什么樣的人:“原來我姐姐是這樣被你逼死的。”</br> 池硯舟神色暗了下來,周身被罪惡籠罩,卻沒有否認:“沒錯,所以你可以試試。”</br> 舒晚巴掌大小的臉,一點點染上蒼白:“我死了……你就會放過我嗎?”</br> 池硯舟走到她面前,微微彎下腰,盯著她黯淡無光的眼睛,冷聲道:“你現在擁有她的心臟,我不可能會讓你死,乖乖聽話吧。”</br> 舒晚苦澀的,勾了勾嘴角,忽然不知道活過來的意義是什么。</br> 她艱難轉動著眼眸,看向池硯舟:“你不是很愛我姐姐嗎?”</br> 愛一個人,怎么會強迫另外一個人做替身,她實在難以理解。</br> 池硯舟冷笑了一下,笑意染上眼角時,顯得很是涼薄:“誰說我愛她?”</br> 他怎么可能會愛她,他說過,全世界的女人都死光了,他也不會愛上她。</br> 舒晚看了眼池硯舟,覺得他矛盾至極。</br> 不愛初宜,怎么會在她死后,畫那么多畫像?</br> 不愛初宜,怎么會為了顆心臟,瘋狂到這種地步?</br> 他分明就是傷害了姐姐,不敢承認愛姐姐罷了。</br> 她也懶得再和這種不正常的人多說,直接冷聲道:“給我點時間,我先去問問我朋友。”</br> 池硯舟還沉浸在過去,聽到她的答復,這才回過神:“別讓我等太久。”</br> 他丟下這句話,轉身走了出去,背影要多倔強就有多倔強。</br> 舒晚罵了他一句怪胎后,拿出手機給杉杉打電話,還沒撥出去,樓下就傳來女傭的聲音。</br> “少奶奶,有位叫喬杉杉的女士找您。”</br> 聽到杉杉來了,舒晚連忙放下手機,起身下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