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到眼淚干涸,身子發軟……</br> 杉杉想扶她去包房休息,卻被她無聲拒絕了。</br> 她靠著墻,緩緩蹲了下來,雙手環抱著雙臂,將頭埋進臂彎里。</br> 縮成一團的身子,就像被世界遺棄了一般,孤零零的,只剩下她自己。</br> 杉杉見她這樣,也不敢打擾她,清退了周圍的人后,蹲下身子,在旁邊默默陪著她。</br> 三年前,得知兩個至親都比她先一步離去時,她也很長一段時間走不出來。</br> 彼時的她,還慘遭丈夫背叛,整個世界都轟然倒塌,卻又不得不咬牙堅持下來。</br> 她要報仇,她要對付江宇,要報復連星若,寧婉,季司寒,她絕對不能死!</br> 她就是靠著這樣的信念,堅持活下來的,卻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見到晚晚。</br> 既然見到了她,那無論如何,她都不會讓晚晚再去做傻事。</br> 上一次,是她疏忽沒有守住宋斯越,這一次,她要拼盡全力,守著晚晚。</br> 她抬起手,輕輕拍著舒晚的肩膀,想以此方式給她傳遞一些溫暖……</br> 時間一點點過去,她們未動分毫,直到有個穿著灰色西裝的男人走了過來。</br> 杉杉抬起頭看向他,見他的視線始終放到舒晚身上,神色一下緊張起來。</br> 還沒等她開口問男人是誰,他就來到舒晚面前,抬起纖長的手指,推了推舒晚的頭。</br> “十點了,該回家了……”</br> 舒晚聽到池硯舟的聲音,頓了一下,卻依舊沒有抬頭,盯著地板的眼睛,毫無色彩。</br> 池硯舟見她不理自己,皺了一下眉,微微彎下腰,耐著性子去扯她的袖子。</br> “初宜,跟我回家。”</br> 舒晚很是疲憊的,抬起頭,望向池硯舟:“我今天不想回去……”</br> 她想留在這里,想陪著杉杉,想安安靜靜的,為自己活一天。</br> 池硯舟聽到她這么說,神色暗了下來,“我再說一遍,回家。”</br> 舒晚哭到發腫的眼睛,又淌下淚水來:“池硯舟,我的少年死了,他死了,你知不知道?”</br> 池硯舟聞言,輕擰了下眉頭,神色沒太大變化,卻直起身子,不再扯她。</br> 他雙手放進西裝口袋里,居高臨下,又有些冷漠無情的說:“我不是早就告訴過你,他死了嗎?”</br> 舒晚低下頭,捂著眼睛,將頭再次埋進臂彎里。</br> 看到那抹嬌小的身子,蹲在角落縮成一團時。</br> 池硯舟長長嘆了口氣:“算了,放你一天假。”</br> 他說完這句話,轉過身,毫不留情的離去。</br> 杉杉收回視線,側頭看向舒晚:“他就是為了你姐姐的心臟,執意要將你救活的人?”</br> 方才晚晚告訴過她,當年是怎么活下來,也提到過是一個叫池硯舟的男人救了她,杉杉也就知道剛才來的人是誰。</br> 舒晚點了下頭,沒什么力氣說話,心底的罪惡感、悲戚感,讓她兩眼一翻,驟然暈了過去。</br> 失去意識前,似乎聽到杉杉驚呼了一聲:“晚晚!”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