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br> 商堯點了頭。</br> “就算有舒晚,我們之間也沒法握手言和,所以季先生,你要么為了舒晚,放棄報仇,要么跟她徹底分離。”</br> 季司寒的眸色,驟然陰冷下來。</br> “你有沒有想過,她要是知道我的情況,即使我們永遠對立,她選擇的人,一定是我,而不是你。”</br> “正因為知道她的選擇,我才會連夜來跟你談條件,不然的話,我一槍崩了你,不是更簡單方便?”</br> 商堯的語氣,表達出,他現在重視舒晚的程度,已然超過S的創始人。</br> 抓住這一點的季司寒,再度垂下纖長眼睫,蓋住眼底一閃而過的算計。</br> “明天在哪里見面?”</br> “這里。”</br> 季司寒剛想先答應下來,打算明天見了面再說,商堯卻用一句話,斬斷他的希望。</br> “你腦子里的芯片,我會重新改寫程序,你要是言而無信,那我不介意當場爆你的頭。”</br> 一直被這個東西威脅著的季司寒,眸底流露出悲涼之色,絕美出塵的臉上,卻浮現冷笑。</br> “你不怕她恨你一輩子的話,那隨便你。”</br> 商堯盯著季司寒唇角那抹諷刺的笑容,淡聲開口。</br> “你要是不想讓她活在失去你的痛苦中,那就乖乖配合。”</br> 他們兩個人在打心理博弈戰,博弈誰更心疼舒晚,顯然比起商堯,季司寒更心疼她。</br> 他害怕他的晚晚會留下心理陰影,也怕她會終生活在痛苦中,更怕她會跟著自己走。</br> 所以在和商堯的博弈戰中,季司寒漸漸敗下陣來。</br> “我想見她。”</br> 商堯揣度得沒錯,他就是很想很想舒晚,想要見她,想要抱她,想要吻她,想要告訴她,他給離婚協議時的無可奈何。</br> 可他們……</br> 他們就是要逼死他呢。</br> 商堯早已猜到季司寒最終會妥協,面具下的唇角,流露出勝利的笑容。</br> 他往后倒退一步,轉身回到沙發處,重新坐下來后,再度抬眸看季司寒。</br> “第一個條件談完了,那接下來,我們談談第二個條件吧?”</br> 季司寒冷嗤出聲。</br> “你還有什么可以威脅我的?”</br> 商堯背靠在沙發上,擺出一個極其慵懶的姿勢后,俯視著季司寒。</br> “舒晚很聰明,她可能不會信,她也很善良,可能相信后,原諒你,所以我用她肚子里的孩子,再附加一個條件。”</br> 肚子里的孩子……</br> 原來孩子還在。</br> 季司寒還沒來得及感受喜悅,就被商堯無情的聲音,切斷所有情緒。</br> “你跟她見面之后,告訴她,你們的離婚協議有效,并且永遠不會跟她在一起,至于是什么原因,你自己想。”</br> 季司寒心口泛涼,渾身的血液,都跟著逆流。</br> “你別太過分!”</br> 他強撐著受傷的身軀,想要跟對方同歸于盡,可商衍手里的槍,比他更快一步。</br> “季司寒,先聽大哥的,有什么事,以后再說。”</br> 商衍的提點,令商堯很不滿,他冷冷瞥了一眼商衍后,視線重新放到季司寒身上。</br> “我聽說她為了要一個孩子,到處求醫問藥,好不容易懷上,你應該不希望,她無意之間,吃錯東西,而流掉吧?”</br> 處于被動的季司寒,死死握著拳頭,盯著對面戴著面具的男人,恨不得撕碎了他,可現在的他,無異于是雞蛋碰石頭。</br> “對于我來說,我對舒晚有情誼,不代表對她肚子里的孩子有情誼,而且那是你的種,本來就不該存在,也不該延續。”</br> 商堯冷漠無情的話語,落在季司寒耳畔,就像有一把刀,在瘋狂切割著他的心臟,又疼又怒,難受至極,生不如死。</br> “你腦子里的芯片,離開暗場100米就會爆炸,你只能待在這里,你一個人也動不了我們,與其等死,還不如答應我。”</br> “只要你答應我,那等你做完這一切,我會開放芯片遠程監控程序,屆時你可以離開暗場,而且我不會再控制你的腦子。”</br> “如果你不答應,那么舒晚肚子里的孩子,我一定會拿掉。”</br> “她現在就在我家里,只要你搖頭,我立即回去,拿掉她的孩子。”</br> “也別擔心她會因此恨我,我有的是辦法、手段,讓這一切看起來天衣無縫。”</br> 商堯一口氣說完,再度起身,走到季司寒面前,像掌控生死的王者般,冷冷盯著他。</br> “我的目的,就是要你們永遠分開,所以在處理這件事情上,你最好無情一點,否則……”</br> “你們未出生的孩子,舒晚的身體,還有你自己的腦子,包括能不能見到她,一切歸零。”</br> 商堯威脅季司寒的時候,跟那天寧婉威脅他是一樣的。</br> 一個要命,一個誅心,傷害的,永遠都是舒晚。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